赤井秀一和茱蒂還是離開了。
他們留在這也幫不上什么忙,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對狗男女...這對真愛的狗男女,往他們嘴里塞那可以齁死人的糖。
要是再在這多待一會兒,就算不被炸彈炸死,也要被這對野鴛鴦給秀死。
于是在聽到林新一已有破局之法后,赤井秀一便放心、且果斷地帶著茱蒂離開了這危險之地。
而在他們走后,這座位于250米高空的特別展望臺里,便只剩下了林新一和宮野志保二人。
這是真正屬于他們的二人世界。
盡管多了顆炸彈。
但這浪漫的空氣卻并未受到影響。
甚至,氣氛還因此升華了一些。
從普普通通的日常戀愛,升華成了泰坦尼克號的生離死別。
林新一的目光如杰克一樣溫柔。
當然,最還原角色的還是他那張不輸萊昂納多的帥臉。
而志保小姐則有著電影角色都無法比擬的深情。
這深情就藏在她那淡然的語氣里:
“林,如果我沒猜錯的話...”
“你應該已經找到破解第二枚炸彈位置的線索了吧”
“這個...”林新一的態度卻是有些猶豫:“線索么...算是有一點線索吧。”
說著,他緩緩從口袋里掏出幾瓣絢爛的粉紅色花瓣。
在這幾瓣泛著淡淡幽香的花瓣之間,還夾著幾根纖細、柔嫩的,呈現出燦爛金黃色的花蕊。
幾片花瓣,幾根花蕊。
這是一朵殘花。
“這朵花...”
“從那旅行包里找到的嗎?”
宮野志保悄然將目光投向地面上,那只被風衣男留在現場的大旅行包。
盡管林新一還沒有解釋。
但她卻已經及時地回想起,林新一剛剛曾經仔細檢查過這只裝過炸彈的空包。
而這幾片殘損的花瓣顯然不會是他準備的約會禮物。
既然如此,那這幾瓣花瓣、幾根花蕊,應該就是他從那只旅行包里翻找出來的物證。
而宮野志保更是敏銳地注意到:
這幾瓣花瓣并不完整,不像是被人用手小心摘下來的,而是被暴力撕扯下來的。
就好像...
“是那風衣男路過花圃的時候,旅行包敞開的拉鏈口子剮蹭到了途徑的花朵,從而意外地撕扯下了幾瓣花瓣?”
志保小姐大致推測出了這幾瓣殘花出現在這旅行包中的原因:
“花瓣還是新鮮的,基本沒有干枯發黃的跡象。”
“看來它們應該才摘下來不超過12小時。”
“也就是說...”
“風衣男今天曾經挎著這個旅行包,去過一個開著鮮花的地方?”
她已然將林新一要說的話大致推理了出來。
“對。”林新一微笑著點頭肯定:“我也是這么想的。”
說著,他還突然沒頭沒腦地問道:
“志保,你還記得你幫我寫得那篇論文嗎?”
“哪篇?”志保小姐投來一記可愛的白眼:
她幫林新一寫的論文可太多了。
她自己都記不清楚。
“咳咳...就是那篇《DNA條形碼技術在法醫植物學中的研究應用》。”
在先前那個野外露營遇到銀行劫匪的案子里,林新一曾經讓灰原小小姐幫忙,在破案過程中“創造性”地用到了植物DNA鑒定的技術。
于是林新一就很自然地在這個堪稱是法醫學荒漠的柯學世界里,成了將植物學知識運用到刑偵當中的學界先鋒。
既然這開山鼻祖都當上了。
他自然不會放任這門學問就此停滯不前。
在給這個世界引入利用法醫植物學破案的新思路之后,林新一還特地請科搜研與本地大學合作,研究總結出了一份《東京地區植物群落分布圖譜》。
這份植物分布圖譜的意義,大概就跟他讓毛利蘭、沖矢昴研究的那份《東京地區嗜尸性昆蟲群落演替規律》的論文差不多。
為的就是弄清楚東京地區主要生長著哪些品種的植物,這些植物主要分布在什么地點。
如此一來,林新一便能通過分辨現場殘留的植物品種,來大致推斷出這些植物的來處。
“而這幾片花瓣...品種不算特殊,但也不算多見。”
“這是一種人工培育的觀賞植物。”
“所以我大致能猜到,那風衣男今天去過公園、花店、或者植物園...當然,也可能是私家種植的花圃。”
林新一給出的推測,已然把懷疑范圍從整個東京縮小了很多。
可問題是...
“僅僅知道這一點。”
“還是沒辦法確認第二枚炸彈的位置吧?”
“整個東京都光是公園和植物園就有幾十處,花圃、花店、私人庭院就更是多得數不勝數。”
宮野志保忍不住提出質疑。
就算有這幾片花瓣作為線索,也依舊很難找出這風衣男曾經去過的地方。
這仍舊是大海撈針。
更別說...
“花瓣只能證明風衣男去過一個開著花的地方。”
“而那個開著花的地方,可未必就是他安裝炸彈的位置!”
“說不定他只是路過那里呢?”
宮野志保愈發覺得這條線索根本沒法用。
而林新一也只向她投來一個無奈的笑:
“你說得沒錯,志保。”
“這條線索目前還完全不夠用。”
“唔,,,”志保小姐眉頭微蹙。
但她也并不為之感到意外。
因為她心里清楚,如果林新一光靠手中線索就能確定第二枚炸彈位置的話,那他就根本沒有必要冒險留在這里了。
“既然這線索還不夠用的話,那你的計劃...”
“還是要守到最后3秒,守到屏幕上出現答案為止?”
宮野志保眉間藏著淡淡的隱憂。
說到底,他們還是只有這一條冒險的路可走?
“沒錯。”林新一語氣里又多了幾分溫柔:“志保,即便如此,你還要留在這里么?”
“其實我還是希望你離開。”
“因為我要做的事情...終究有些危險。”
“我知道。”宮野志保一秒都沒有猶豫:“我知道會有危險。”
“但你會保護好我的,不是么?”
“嗯...”林新一再不勸說。
只是悄然攥緊了志保小姐的手,十指相扣:
“一定,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
10分鐘。
片刻之后,林新一家。
不老的魔女,奧斯卡の卡麗熙,無面者,千面之神の信徒,黑鴉之女,惡魔血脈的傳承者,貝爾摩德女士...
正癱在她忠實的沙發上看電視。
她發絲凌亂翹起,衣衫褶皺歪斜,身子毫無形象地陷在軟軟的沙發靠背里,手里還握著一瓶嘬了一半的冰鎮可口可樂。
“嗝”甚至還打了一個碳酸味兒的飽嗝。
這讓她像極了一個頹廢無聊的肥宅。
而事實上,貝爾摩德除了不肥以外,現在也的確是夠頹廢、夠無聊的。
因為她的林新一和他的女朋友,用著她的身份約會去了,所以她這個真貨就只能小心翼翼地躲在家里,給那個討厭的宮野小姐讓位置。
雖然后來因為意外,宮野志保臨時換了別的身份。
但林新一不在身邊,貝爾摩德一個人也實在沒興致出門。
于是她只得無所事事地待在家里看電視。
而對這位眼光挑剔的好萊塢女王來說,這電視其實也沒什么好看的。
“演技拙劣...換。”
“這是豬寫的劇本?換。”
“該死...明明二十年前還有有希子這樣的演員...”
“現在就只剩下流水線生產的三流偶像了嗎?”
作為一名德藝雙馨的老藝術家,貝爾摩德都快被這滿屏幕的東亞小鮮肉給氣瘋了。
看動畫吧,那些少年漫又不對她這位50后老阿姨的胃口。
最終在這百無聊賴之下,她干脆扔了手里的遙控器,徹底在這軟軟的沙發上躺平。
電視還在嘰嘰喳喳地響著。
但她的思緒卻已然飄到了九霄云外:
“新一...他在干什么呢?”
林新一和宮野志保親密接觸的畫面很快浮現在她的想象之中。
這讓貝爾摩德心情一下子有些抑郁。
以后她就要成這個家的外人了。
成為新女主人的那小丫頭,還偏偏是宮野家的。
真是想想就不爽啊...
不過,新一他也終于要當大人了呢...
貝爾摩德輕輕一嘆,既是欣慰,又是惆悵。
她不禁抱緊了沙發上那只,林新一平時枕著睡覺的枕頭,嗅著上面沾染著的淡淡氣味,心情復雜地閉上了眼睛。
已經看了一下午電視的貝爾摩德準備小憩一會兒。
就在這里,林新一平時睡覺的沙發上。
反正...今天,他恐怕是不會回來了。
“突發新聞!突發新聞!”
“很抱歉暫停播放動畫,現在緊急插播新聞。”
本來已然被她忽視了的電視機,突然扯高了八分音調。
貝爾摩德不耐地睜開眼:
突發新聞?
估計又是哪里發生了什么大災大難吧。
但這和她有什么關系?
魔女可不會為那些見都沒見過的陌生人生出多余的同情。
于是貝爾摩德隨手拿起遙控器,連看都不看就想把電視關掉。
可就在這時,她才突然想起:
“等等...”
“我剛剛看的是東京電視臺...”
“連東京電視臺都不播動畫,開始緊急插播新聞了?”
看來這次出的事要比想象得還大啊。
貝爾摩德不禁來了幾分興趣。
然后,下一秒...
“最新消息最新消息:”
“炸彈客襲擊東京塔,警視廳林管理官身陷爆炸現場...”
啪塔一聲。
遙控器掉在了地上。
“新、新一?!”
貝爾摩德不敢置信地瞪圓了眼睛。
她呼吸變得粗重,胸口劇烈起伏,一時間頭暈目眩、心痛如絞,就像魂魄被人抽空了一樣。
“不!”
感受著這久違的痛苦,貝爾摩德終于反應過來。
她慌慌忙忙地從沙發上翻滾下來,連拖鞋都顧不上穿,就光著腳匆匆跑到了陽臺上。
這里可以直接看到東京塔。
可以遠遠望見那250米高的特別展望臺。
而林新一此時就在上面。
“新一...”
貝爾摩德那姣好的面龐浮現出一片扭曲。
殺意,痛苦,悔恨,愛,各種各樣的情緒如狂浪涌起。
她很想阻止這一切。
但卻已經晚了。
炸彈客在離去時就只給大家留下19分鐘不到,等那些游客匆匆忙忙逃下東京塔,再驚魂未定地通知媒體、警察,最后又以緊急新聞的方式傳達給包括貝爾摩德在內的廣大市民知道的時候...
爆炸已經快發生了。
3分鐘。
與此同時,降谷零家。
嚴格來說,這里應該叫安室透家。
也就是波本的住所。
下午才在警視廳扮演了一回公安警察,又好不容易應付完了跟FBI的扯皮,眼睜睜地看著詹姆斯吃了兩頓豬排飯離開之后...
波本先生終于有時間回來打第二份工。
可他剛回歸這個帶惡人的身份沒多久,電視上的一則爆炸性新聞,就把他瞬間炸回原形,讓他從波本變回了公安的降谷降谷警官:
“林、林先生遇到了炸彈襲擊?”
“他主動留在現場,為大家讀取第二枚炸彈的位置?”
“等等...”
降谷零心中一痛。
不堪回首的記憶悄然浮現心間。
雖然播報新聞的電視臺還沒有反應過來,但他卻是已經看出來了:
“這個作案手法...”
“是那個混蛋!!”
“那個害死了荻原和松田的混蛋!”
降谷零眼中涌出一片充血的猩紅。
荻原研二,松田陣平,都是他在警校學習時期的好友,后來又同時入職警視廳,成為爆裂物處理班的拆彈專家。
再后來,他們一前一后死在了同一個炸彈犯手里。
而那個害死他兩位摯友的炸彈犯,就是今天困住林新一的炸彈犯。
因為這種惡趣味的作案手法,看是那個惡劣混蛋的獨家發明。
“該死、該死、該死!!”
前所未有的恨意占據腦海。
他幾乎要被自己作為波本的黑暗給吞噬了。
尤其是,在降谷零想到今天下午,就在幾個小時之前...
自己還在警視廳認真地對林新一承諾,承諾一定會護他周全。
可就這短短幾小時后,林新一就...
“難道我身邊的人...”
“都會遭遇這樣的厄運嗎?”
降谷警官按捺不住地有了這種想法。
警視廳,甚至他們公安警察內部,都在傳警界多了一位赫赫有名的厄運小姐。
可在降谷零看來,毛利蘭那哪里算厄運小姐?
明明他才是厄運的代言人。
宮野明美,諸伏景光,伊達航,荻原研二,松田陣平...
從小到大那些被他視作珍寶的摯友,現在一個失蹤,四個殉職,就沒有一個是安然無恙的。
如今就連林新一也...
毛利蘭(柯南)只克不認識的路人。
最多再克一點小五郎的老同學,妃英理的老同事,毛利蘭的老師...之類的“危險職業”。
可他降谷零卻是實打實的天煞孤星。
專克自家兄弟。
或許他應該去跟琴酒、朗姆來個桃園結義?
再喊幾句:“組織成員都是我的家人?”
“呵...”
降谷零臉上露出苦澀的笑。
他推開窗望向東京塔,目光遙遙地鎖定在那特別展望臺:
“林先生...”
林新一做出了跟當年松田陣平一樣的選擇。
這讓他作為正義警官的形象變得更加光輝,也讓他在降谷零心中的好感度被瞬間刷滿。
如今的林新一,已經可以說是他降谷零的兄弟了。
就像荻原、松田他們...
降谷警官悄然攥緊了拳頭:
“林先生,請...”
“請務必要活下來!”
他真的真的,不想再經歷這種痛苦了。
2分鐘。
米花街頭,琴酒那輛油費報銷額組織第一的保時捷356A。
車載收音機里正同步播報著那個駭人的消息。
“納尼?!”
琴酒第一次被驚得這樣失態:
“查特他被困在爆炸案現場了?!”
他按捺不住地將頭探向窗外,遠遠地望著那座矗立在遠處的東京塔。
明明塔就在那里矗立著,但這幾公里的距離,那250米高的高度,此時卻像天塹一樣不可跨越。
林新一,查爾特勒,組織的希望可就在那里!
為了培養這個高級臥底,長期購買熱搜的費用,算上枡山集團被查遭受的巨額經濟損失,再加上零零碎碎的直升機油費和火箭彈消耗...
組織可已經為之砸了數百億円有余!
眼見著形勢一片大好,卻沒想他竟然會卷入這樣的危機!
“可惡!可惡!”
琴酒現在真想一記悶棍把那炸彈客腦袋錘爆。
望著遠處那可望而不可即的東京塔,那困著自家小弟的特別展望臺,他真想現在就開著直升機飛上去救人。
可是,這已經來不及了。
“大哥,別急!!”
琴酒正是臉色陰沉,伏特加那激動難耐的聲音卻悄然在耳畔響起:
“仔細想想...”
“這其實是一件好事啊!”
“好事?”
價值幾百億円的臥底沒了,這也算好事?
“當然了!”
只見伏特加眼中閃過睿智的光芒:
“新聞里不是說了,查爾特勒是為了拯救東京市民,主動留在那炸彈旁邊的。”
“舍己為人,無私奉獻,勇于犧牲...”
“這哪像我們組織的人?”
怎么?
我們組織就不能有好人了嗎?
琴酒正心情不爽地想要反駁,卻很快反應過來:
對啊...
組織怎么會有這種爛好人?
這種爛好人能是組織的人?
“我看他一定是已經被曰本公安給策反了。”
“他早就變成了真正的警察!”
伏特加擲地有聲地分析道:
“這家伙恐怕是當了組織的叛徒。”
“那炸彈客不僅讓他一舉暴露了自己丑陋的真面目,還順手幫我們解決了這個叛徒。”
“這難道不是好事嗎?”
一陣微妙的沉默...
琴酒先是一愣,然后很快便呵呵地笑了起來:
“哈哈...伏特加,你這話還真是提醒到我了。”
“大、大哥?”
伏特加眼中泛起了激動的淚水。
他說了林新一這么久的壞話,總算有一次被琴酒大哥聽進去了么?
林新一那白嫖組織經費當模范警察的罪惡行徑,終于要被大家意識到了么?
伏特加越想越覺得不容易。
好在在大家都被那壞小子蒙蔽的時候,他一直都努力堅持了下來。
他心里正這么想著...
突然只聽琴酒滿懷贊賞地說道:
“伏特加你說得沒錯。”
“查爾特勒不可能是這樣的爛好人。”
“他也不可能為什么東京市民犧牲。”
“關心則亂,我剛剛竟然沒有想到...”
琴酒微微一頓,望向東京塔的眼神更加欣慰:
“這一切都是查爾特勒的謀劃。”
“他一定是已經掌握了破局的辦法,有保護自身周全的把握,所以才故意擺出一副不畏犧牲的架勢,主動留在現場。”
“這樣一來,他既能在媒體關注下一舉立下拯救東京的大功勞。”
“還能用實際行動讓所有人相信,他就是一個無私無畏的模范警察。”
高,這招實在是高。
取得國民信任的同時,還不忘幫組織省下一筆宣傳經費。
以林新一如今的名聲,加上這次足以感動曰本、感動地球的表現,那熱搜還不得上得滿滿的。
到時候不僅不要組織花錢,組織還能通過伏特加秘密控制運作的“林新一粉絲團”,好好地賺幾筆粉絲經濟的韭菜錢。
“哈哈哈哈,很好...”
琴酒越想越覺滿意:
“不愧是我最得意的弟子!”
伏特加:“......”
他沉默了。
沉默之中,伏特加目光幽怨地望向遠處的東京塔:
蘇卡不列...
炸,給老子炸啊!!
1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