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好好地看著夜景約著會,抱著妹子啵著嘴。
結果突然就被匪徒往手里塞了一包炸彈。
這算什么事啊?!
幸虧他現在已經成了柯南的摯友。
根據柯學規律,他這種需要經常在柯南身邊露臉的角色就算遇到危險,最終也一定會有驚無險地安全脫身。
這柯學規律雖然虛無縹緲,但終究能給人些許底氣。
于是林新一迅速穩住心神,維持著他那堅定沉穩的氣場,不慌不忙地對那風衣男說道:
“這一整包炸彈,應該都足夠把整座展望臺炸上天了吧?”
“雖然不知道你想做什么...”
“但別忘你也在這!如果炸彈引爆了,你可是也得死的。”
“這位先生,你確定自己像你說的那樣,擁有跟我同歸于盡的勇氣嗎?”
他死死盯著風衣男那瘦削陰鷙的面龐。
說實話,這張臉有點猥瑣。
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有骨氣的狠角色。
“但你有膽子跟我賭嗎,林管理官?”
風衣男倒是仍舊不露下風。
他緊緊攥著手里的引爆器,望著周圍的游客說道:
“我只有賤命一條。”
“而林先生,這展望臺里除了你,可至少還有十幾個無辜的市民游客啊!”
“對了,還有你身邊的這位漂亮小姐...應該跟你關系很不錯吧?”
“你敢拿她,拿這里所有人的性命跟我拼么?”
林新一沉默了。
他側目望向身邊的志保小姐。
以前的宮野志保可不會因為這樣的小場面慌亂。
但此時此刻,她卻本能地向林新一投來了擔憂的目光——不是在擔憂自己,而是在擔心他。
林新一也是一樣。
他自己不怕危險,可他怕志保遇到危險。
更別說,就像那歹徒說的那樣,這里除了他們以外,還有那么多無辜的游客。
無奈之下,林新一只得冷靜下來,緩聲對風衣男問道:
“你到底想做什么?”
“是找我尋仇嗎?”
“尋仇?”風衣男微微一愣:“算是吧...”
“但我不是針對你,林先生。”
“而是你們曰本警察都該死!”
風衣男和林新一往日無冤,近日無仇。
但他和警視廳有仇。
他痛恨警視廳,痛恨曰本警察,恨不得將曰本的每一個警察都炸成飛灰。
而世界上最痛苦的事,莫過于看著仇人越活越滋潤,日子一天天變好。
本來曰本警方,尤其是以東京警視廳為代表的曰本警方,一直都是愚蠢無能的代名詞,是輿論嘲笑批判的活靶子,是浪費稅金的反面代表。
打個不恰當的比方...
曰本警方原先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地位,大概就跟現實里的天朝男足差不多。
可這一切都因為林新一的出現改變了。
林新一以一己之力挽回了警視廳的風評,重塑了曰本警察的形象,大大提高了曰本警方的社會公信力。
報紙上幾乎每天都是“林新一再破奇案、警視廳又立新功”的新聞報道。
那個笑話一樣的東京警視廳,竟然就這么支棱起來了。
這讓風衣男恨得血壓爆炸。
他每天多看一份關于林新一的報道,就每天對這個素不相識的警官多上一份恨意。
“只要能把你擊敗的話。”
“大家也就能看到警視廳,看到曰本警察,那無能而丑陋的真面目了吧?!”
“哈哈哈哈...”
風衣男止不住地冷笑。
“所以你是想炸死我?”
要是他一個人在這里也就罷了。
可這混蛋竟然把他女朋友也卷進了危險。
如果志保真的因此受到傷害...
林新一臉色愈發陰沉,眼中也罕見地浮現出殺意。
但那風衣男的語氣卻突然軟了下來:
“不不不,林先生。”
“我可不是要殺你。”
“畢竟...死一個警察算什么?就算是死的是林先生你,也只是能讓警視廳恢復到以前的頹廢狀態罷了。”
“我要的可不是幾個警察的性命。”
“我要的是挫敗整個曰本警方!”
風衣男神情猙獰地說起了意義不明的話:
“所以,林先生...”
“我要跟你玩一個游戲。”
“游戲?”林新一耐著性子接話:“你打算怎么玩?”
“等等你就知道了。”
風衣男并不急著說出目的,只是對林新一說道:
“現在,林先生,先幫我把炸彈安裝好吧——”
“我今天過來就是為了安炸彈的,而這顆炸彈現在雖然已經可以遙控引爆了,但還有部分功能沒有啟動。”
“必須把炸彈徹底安裝好了,我們的游戲才能正式開始。”
這家伙竟是讓林新一幫著“下包”:
“安在這里就好。”
“先把包里的炸彈拿出來。”
“...行。”林新一皺著眉頭,緩緩將那旅行包放下。
又小心翼翼地將那顆巨型炸彈從包中取出,將其穩穩地放在了地上。
這時他終于看到了這顆炸彈的全貌:
一眼望去像個用膠帶胡亂捆綁起來的,方方正正的簡陋磚堆。
但那厚實“磚堆”間肉眼可見的電路板、電線、以及各種說不出名字的電子裝置,卻在明晃晃地告訴大家:
這些被膠帶捆綁起來的一塊塊“白磚”并不是磚,而是炸藥。
而在這“磚堆”外側,還安著一塊明晃晃的液晶顯示屏。
顯示屏上雖然還沒顯示出文字,但卻已經瑩瑩泛起亮光。
很顯然,這顆炸彈是已經通了電,可以隨時被遙控引爆的。
“那么,林先生,現在幫我把這根線接上。”
“再把這根線接到這里。”
“小心一點,別碰到不該碰的地方。”
風衣男手握引爆器發出指示,林新一也只得硬著頭皮照做。
很快,兩根本來沒接上的導線都被接上。
然后風衣男又在自己的遙控器上摁了一個按鈕。
下一秒,炸彈外側的顯示屏上,便猛地彈出一行數字:
再下一秒,這行數字就變成了:
不用風衣男解釋,林新一也能看出來:
“這是定時炸彈的倒計時?”
“沒錯。”風衣男不無得意地介紹道:
“我這炸彈一共有3種引爆方式。”
“第1種,無線電遙控引爆。”
他晃了晃手里的遙控引爆裝置。
“第2種,也就是我剛剛遙控啟動的,定時引爆。”
他指了指顯示屏上正一分一秒減少的20分鐘倒計時。
“第3種,則是我讓你幫忙連接上線路啟動的,震動起爆。”
風衣男又示意林新一去看那炸彈上面的一個奇怪裝置。
這個裝置的名字叫水銀桿。
水銀桿外側是一根玻璃管,玻璃管里有水銀,管的上部有一根突出的銅絲。
如果炸彈劇烈搖晃或者發生位移,水銀碰到了上部的銅絲就會接通線路,引起爆炸。
也就是說,這炸彈還是個加了震動傳感器的智能炸彈。
如果林新一試圖用暴力解決問題,例如像柯南之前做的,直接一腳把炸彈踹飛幾百米...
那他就會直接觸發水銀桿的起爆機制,被炸彈當場炸成飛灰。
總之...
這玩意安裝好了就不能再隨便移動炸彈。
就連拆彈都得小心翼翼,免得發生磕碰。
“可惡——”
“你這個瘋子!”
林新一被這玩意駭得頭皮發麻:
“曰本這么多地震。”
“萬一突然來地震怎么辦?”
“你不怕把自己也炸死!”
風衣男:“.......”
這話把他也嚇得頭皮一麻。
他還真沒考慮過自己安裝炸彈的時候,會突然遇到地震的可能...
要是真因為一場地震把他也給炸死了,那他可就得跟那個制作手機炸彈時因為一個騷擾電話而粉身碎骨的同行,一起以一個搞笑的方式名載史冊了。
“咳咳...這只是小概率事件。”
“真要是發生地震的話...就只能怪你運氣不好了,林先生。”
風衣男冷下臉繼續講解:
“現在定時引爆裝置和震動引爆裝置都啟動了。”
“是時候說說我要跟你玩的游戲了。”
話音剛落,他又從懷里掏出一把手槍。
但槍口卻沒有對準林新一,反而對準了林新一身后的鋼化玻璃。
砰!砰!砰!
一連三聲爆響。
那塊鋼化玻璃也隨之爆裂。
落地窗上破開一個大洞,冷冷的夜風隨即從高空灌入。
槍聲和玻璃的爆響瞬間響徹四周,吸引了這小展望臺里所有游客的目光。
而林新一先前被迫安裝炸彈的時候,周邊就已經有幾個游客注意到了這邊的異常。
他們本來還以為這是電視臺在拍什么惡搞節目。
可現在看到手槍,聽到槍響,眼睜睜地見到一大塊鋼化玻璃被打爆,感受著那股從破開的窟窿外灌入的冷風,他們才終于驚恐萬分地意識到了什么:
“炸、炸彈...”
“是真的炸彈?!”
這陣驚叫成了最好的現場解說。
很快現場所有的游客都意識到了現狀:
這展望臺里被人安了炸彈。
他們被恐怖分子持槍綁架了!
“都安靜!”
“只要好好配合,你們就沒人會死!”
風衣男趕在騷亂發生前大聲高喝,讓驚魂未定的游客們齊齊向他投來目光。
“各位游客,不...”
“應該說各位觀眾。”
“你們今天的使命只有一個,那就是為我和曰本警方的游戲做個見證。”
說著,他緩緩伸手指向林新一:
“相信大家仔細看看也能認出來...”
“沒錯,現在在我面前站著的,就是警視廳赫赫有名的林新一林管理官!”
林新一頓時成為了全場的焦點。
而他的第一反應就是...
離身邊的志保小姐站遠一點。
假裝只是普通朋友。
沒辦法...今天就算是運氣不好真掛了,他也不想被人誤解成“偷情途中意外犧牲”啊。
這也太冤枉了。
風衣男倒是沒興趣管林新一的私生活作風問題。
他只是把林新一展示給在場眾人,又高聲公開說道:
“我正在跟林管理官玩一個游戲。”
“游戲內容很簡單:”
“大家也看到了,這里有一顆定時炸彈。”
“炸彈會在20分鐘,哦...19分鐘之后引爆。”
這不用他說,大家都能看到那屏幕上無比扎眼的紅色數字。
但風衣男接下來的話卻有些出人意料:
“現在我會破壞掉其他電梯,只留一部。”
“然后我會直接乘著這唯一一部電梯離開。”
“等我離開之后,在場的各位,包括林新一林先生,也都可以自由地選擇離開。”
“哈?”眾人為之一愣:
所有人都可以自由離開?
那這炸彈還有什么意義?
東京塔電梯載客量不小,而且運行速度很快,3分鐘就能從上到下跑個來回。
即使風衣男把電梯破壞得只剩一部,19分鐘,也都夠在場這小20號人來來回回上下幾趟了。
甚至都不用電梯...十來分鐘功夫,就算是從外側的消防爬梯爬下去,估計也都能勉強來得及。
到時候人早就跑光了,這顆炸彈還能炸得著誰?
“我本來就沒想用這顆炸彈殺人。”
“這顆炸彈,呵呵...”
風衣男享受著眾人害怕的目光:
“這只是我給林管理官,給警視廳,給曰本警察的一個考驗罷了。”
“其實我不只安裝了這一顆炸彈。”
“在來東京塔之前,我就已經在東京都的某個地方,安裝好了另一顆炸彈。”
這話又在現場掀起一陣倒吸冷氣的浪潮。
還有另一個炸彈?
而且具體位置還不知道?
這不就意味著...
東京任何一個地方都不安全。
走在哪都有可能被炸?
這個消息要是傳出去,百分之百會引起東京市民的群體性恐慌。
社會輿論會第一時間追蹤關注,上級部門會第一時間督促偵辦,短時間內便會有巨大的社會壓力壓在警視廳,壓在曰本警方肩上。
而這正是風衣男想要的:
“大家別慌。”
“另一顆炸彈的具體位置,其實已經被我‘寫’在這里了。”
說著,他又指引著大家將目光投向那炸彈外側的顯示屏:
“等這顯示屏上顯示的倒計時,到最后3秒的時候。”
“顯示屏上就會再彈出一行字。”
“那行字就是另一顆炸彈所在的位置。”
聽到這里,在場眾人稍稍反應了一會兒,表情很快都變得頗為異樣:
顯示屏會報出另一枚炸彈的位置,讓警方有時間在另一枚炸彈被引爆前將其找到。
可報點的時間,卻是倒計時的最后3秒。
而炸彈本身已經無法移動。
這里又沒有裝遙控攝像頭。
這年代手機又不能視頻通話。
倉促之下也沒法在短時間內搞來一套可以現場直播的攝像設備,遠程監控這塊顯示屏。
這意味著...
如果想提前制止另一起爆炸案,拯救那些隨時可能被炸死的無辜市民...
就必須得讓一個人在這顆炸彈旁邊一直守著。
守到最后3秒,屏幕吐出位置信息為止。
而這個留守的人,幾乎是必然會死。
可如果不派人留守、送死的話,另一顆炸彈的位置就無法被提前知曉,就可能有更多的人因此遇難,釀成更為可怖的殺傷。
那么,如果非得派這么一位勇士來為大家犧牲的話...
應該派誰呢?
“林、林管理官...”
在場眾人紛紛向林新一投來目光。
因為林新一是在場唯一一個國家公職人員,唯一一個警察。
這時候他不上,誰上?
反正在場的各位老百姓是肯定不會上的。
林新一要是不上的話,那就沒人上了。
而他如果自己跑了,另一枚炸彈就必然會在東京的某個地方引爆。
“林先生,現在到你選擇的時候了。”
“你當然也可以逃跑。”
“沒人會阻攔你,也沒人非要殺你。”
風衣男得意滿滿地說道:
“但問題是...”
“林管理官,你現在可是警視廳的招牌,是曰本警方的代表。”
“如果你為了活命而放棄拯救東京市民的話...嘖嘖...”
“真不知道國民會對曰本警方做出什么評價呢。”
雖然貪生怕死是人之常情。
但東京市民才不會寬容林新一的“常情”。
他們只會看到,因為林新一的逃跑,因為曰本警察的貪生怕死,使得歹徒留下的另一枚定時炸彈無法被提前找到。
這顆炸彈就被安在東京,安在他們的家。
他們會因此無時無刻生活在恐慌之中,出門吃個飯都會害怕被炸彈炸死。
而這種群體性的恐慌會讓人更加忘記寬容,失去同理心,讓國民對曰本警方更加苛責,反感,甚至是怨恨。
“好毒辣的招數...”
林新一讀懂了這風衣男的意圖。
這家伙表面上是在搞恐怖襲擊。
實際上卻是在打一場和曰本警方的輿論戰。
對方用警察保護民眾的職責對他進行道德綁架,而他作為如今聲名最盛的警察,又間接代表著整個曰本警方。
如果林新一跑了,輿論就會在東京自發制造群體性恐慌。
最終促使輿論轉向、民意逆轉,煽動國民與公權走向對立,一舉破壞整個警察系統、乃至是這個國家的公信力和形象。
“可惡...這混蛋CIA畢業的吧?!”
林新一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對方這套惡心人的輿論戰打法,把民意當武器操縱的陰險謀劃,著實讓他聽得有些頭大。
不過,好消息是:
志保小姐的安全不用擔心了。
她并不是警察,要走也沒人會怪她。
即便是林新一自己...
只要他能做到不要臉,能放下自己作為警察的職業道德,而且還能扛住輿論壓力和內心譴責的話,要活命還是很容易的:
忘掉那第二枚炸彈的存在,跑就完事了。
“那么...”
林新一在想這個問題。
風衣男也向他問出了這個問題:
“你要怎么選擇呢?”
“生存,還是死亡?!”
一陣沉默。
現場眾人也都在沉默。
雖然他們都覺得林新一是最應該留下來的那個人。
但設身處地地想一想:
如果讓他們站在林新一的位置,應該沒人會做出這種為國民犧牲的愚蠢選擇吧?
警察只是一份工作,工作可以再找,但性命卻只有一條。
活著不好嗎?
生而為人,死了對得起家人嗎?
果然...
只見林新一突然喃喃問道:
“逃跑...真的就能活命嗎?”
“當然。”風衣男嘴角咧開嘲弄的笑。
他沒想到林新一會這么膽小。
竟然這么快就想著逃了。
不過,這樣也好...
就讓大家看看所謂警視廳王牌的真實嘴臉吧!
“等我離開之后,你想走也沒人會管的。”
“我說話算話。”
“這樣啊...看來這還真是一個不錯的選項。”
林新一聲音微微一頓:
“...但是,我拒絕!”
“納尼?”
“我可是向警旗宣誓過的人民...國民警察!”
“不要小看一個警察的覺悟啊,混蛋!!”
一個有力的聲音在夜空回蕩:
“你的游戲,我應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