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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9章 別人的血光,詹姆斯的災

  片刻之后,通往群馬方向的高速路入口。

  綁匪駕駛的假警車遠遠駛來,卻又突然遠遠地放慢了速度。

  “停下!停下!”

  為首的歹徒表情難看地喊道:

  “別往前走了,蠢貨!”

  “怎、怎么了?”司機小弟還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緊張地停下了車。

  只聽他家老大沒好氣地罵道:

  “趕快撤!”

  “沒看到那高速入口有交警嗎?!”

  司機小弟麻利地開車調頭撤離,但還是不解地問道:

  “老大,高速入口有交警不是很正常嗎?”

  “平時這里就有交警執勤查車啊。”

  “而且我們這次特意開警車行動,不就是為了騙過這些警察,免得被交警查車查到么?”

  “蠢貨!”老大冷著臉呵斥:“動腦子想想,警察都提前派人保護這老頭了,我們又是從警察手里把這老頭劫...額...接走的。”

  “時間過去這么久,他們說不定已經反應過來了。”

  “還指望靠這輛假警車蒙混過關?別天真了!”

  這帶頭大哥思路清晰地分析道:

  “還有這高速入口的交警。”

  “你看他們有幾個人,幾輛車?”

  “額,這個...”司機小弟回想了一下:“3輛車,至少8個人。”

  “這就對了。”

  大哥臉色陰沉地說道:

  “如果是日常執勤檢查,有1輛車2個警察就差不多了。”

  “這次高速入口來了整整3輛警車,至少8個警察...這么多條子全副武裝地守在這里,這能是日常的道路檢查么?”

  “他們明擺著是沖著我們來的!”

  “什么?”兩名小弟都嚇得臉色蒼白:“不會吧,條子怎么知道我們是往這邊跑的?!”

  “不知道...”大哥的表情難看到了極點。

  而被手槍指著的詹姆斯先生,心里也暗暗感嘆起來:

  警方的反應速度倒是比他想象得要快。

  甚至還能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大致判斷出綁匪的逃竄方向,并提前在交通要道上設卡檢查。

  這簡直都不像那個親手把他送到綁匪車上的警視廳了。

  但很可惜...

  “這綁匪頭子也不是蠢貨啊。”

  他當然不是蠢貨,而且還很有頭腦。

  不然他也不會想出假冒警察去綁架蘭迪霍克的計謀了。

  面對這種會玩計謀的犯罪分子,搜查一課一向只能呼叫名偵探支援,自身往往是無能為力的。

  現在也一樣。

  警視廳雖然拿出了些許手段,但還是被綁匪頭子一眼識破了。

  雖說這也成功地把堵在綁匪堵在了東京,沒能讓他們如愿去群馬縣的深山里挖坑埋尸。

  但這伙匪徒既然已經決心撕票了...他們真的因為會一時找不到合適的殺人地點,就對他這個人質網開一面嗎?

  已經大致摸清了這伙歹徒性格的詹姆斯,對此只抱有悲觀態度。

  果然,那帶頭大哥的陰冷聲音很快響了起來:

  “群馬縣肯定是去不了了。”

  “這輛警車也不適合再開。”

  “至于這個礙事的老頭...逃跑時就更不方便帶著了。”

  他直接給詹姆斯判了死刑。

  話音剛落,坐在詹姆斯身側的那名小弟,便聽話地舉起手槍,毫不猶豫地將要將扳機扣下。

  “笨蛋!”

  “在車廂里開槍,血沾到身上還怎么洗得掉?”

  “我們之后可還要換裝逃跑呢!”

  大哥陰沉沉地低聲罵道:

  “走,開車去附近的公園。”

  “找個沒什么人的地方,直接殺了扔掉。”

  “是,大哥!”綁匪們的臉上都露出了猙獰的笑。

  詹姆斯表情卻很平靜。

  他沒有再演戲裝慫,也沒再出聲求饒。

  因為沒必要了。

  “唉。”他無奈地嘆了口氣:

  到底還是來了啊...

  血光之災。

  不過大師算得還是有些不準。

  這血光之災不是他的。

  而是眼前這些綁匪的。

  “這是你們自己的選擇。”

  “別怪我了。”

  詹姆斯先生悄然瞇起眼睛,默默為眼前的三位有緣人祈禱。

  如果說林新一是先知的話,那他也是上帝的老朋友了。

  畢竟他總是把人送去見祂。

  另一邊,貝爾摩德正開著她送給林新一的新跑車,載著林新一飛速向這邊趕來。

  車上還載著凱撒。

  在先前呼叫目暮警部來馬戲團支援的時候,林新一就讓他順便把凱撒也帶到現場來了。

  現在要追蹤逃跑歹徒,正好可以讓這只大狗派上用場。

  而林新一雖然讓警視廳幫忙設卡攔截,但他自然不會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這些向來不怎么靠譜的同事身上。

  他沒指望光靠警視廳就能將歹徒拿下。

  設卡只是為了盡量拖延歹徒的逃跑步伐。

  不然已經逃遠了的歹徒很有可能讓他們追都追不上,搶先鉆進群馬縣的深山里躲起來了。

  要是真到了山里,因為鄉下基站數量少、密度低,手機信號的定位誤差就會從城市中的幾百米,上升到山區里的幾公里。

  甚至根本沒有手機信號,無法追蹤定位。

  到時可就真的再難找到這伙歹徒了。

  于是林新一讓目暮警部幫忙封住東京通往群馬縣的道路。

  與此同時,他也和貝爾摩德循著他“算出來的大致方向”,自行駕車來追蹤歹徒。

  有諾亞方舟提供的手機信號定位,又知道對方的人員狀況、外貌特征、駕駛車輛,要在城市之中找到那伙歹徒應該不算太難。

  到時林新一只要說自己在追蹤時“恰巧與對方撞上”,也就可以掩蓋自己連歹徒具體方位都能算出來的奇妙能力了。

  計劃已經足夠周到。

  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盡快趕到現場。

  可歹徒早已逃遠,即使是貝爾摩德這位老司機全力發揮,把她送給林新一的大玩具開成F1賽車,在限速50的城市道路上跑出劇場版的速度...要追上對方也是需要一定時間的。

  就這樣...

  在林新一死死抱著同樣頭暈目眩的凱撒,臉上幾乎失去最后一絲血色的時候,他們終于追上了歹徒。

  “已抵達目的地附近。”

  “考慮當地定位誤差,判斷目標在您周邊500米范圍以內。請自行設法尋找。”

  手機里的“智能導航系統”發出最后的提醒。

  貝爾摩德隨之觀察了一下周邊的環境:

  “是個公園啊。”

  “包含一個公園在內的500米范圍...似乎也不是那么容易找呢。”

  “先找到那輛假警車,再試著追蹤氣味看看吧。”

  她望著眼前這片面積不大不小的樹林,有些無奈地摸了摸凱撒毛絨絨的狗頭:

  “這次得看你的了,小家伙。”

  “汪汪汪”凱撒努力地從暈車中恢復過來,點頭給出了肯定的回答。

  但是就在下一秒...

  砰砰砰砰砰...砰!

  公園中響起了一陣刺耳的槍響。

  “這...”林新一臉色一沉:“來晚了么?”

  貝爾摩德倒是一點沒有他的緊張和擔憂。

  她只是像是在看什么好戲一樣,滿不在乎地輕聲哼道:

  “這樣也好,省了我們找人的功夫。”

  “走吧,去現場看看。”

  說著,貝爾摩德輕輕推開車門,又懶懶地將踏著高跟鞋的修長雙腿探出車外。

  最終還不忘回頭沖他莞爾一笑:

  “新一,你猜這次倒霉的是誰?”

  “我賭是那三個綁匪。”

  “或許吧...”林新一也牽著凱撒走下車來:“最好是這樣。”

  雖然他知道那個被綁的詹姆斯一定來頭不小。

  但單純地從警察和人質的身份出發,他還是在本能地為這位詹姆斯先生擔心著。

  而這份擔心很快就消失了。

  因為在他們循著先前的槍聲趕到案發現場之后,就很快發現現場跟貝爾摩德猜的一樣:

  三個歹徒全死了。

  一個都沒有活下來。

  但詹姆斯還好端端地站在那里。

  手里握著一把余溫尚在的手槍。

  身上干干凈凈的,連一滴血都沒有沾到。

  當林新一貝爾摩德遠遠見到他的時候,他就神色冷漠地站在那三具新鮮的尸體面前。

  不僅不顯慌亂,甚至還有心情整理自己在戰斗中扯歪了的西裝。

  “詹姆斯先生...”

  林新一表情頓時有了變化:

  眼前這一幕已然證明,這位詹姆斯先生絕對不是什么普通人。

  他果然是哪家情報部門派來監視自己的特務。

  而現在歹徒都死了。

  詹姆斯的身份已經從需要被解救的人質,變成了他和貝爾摩德的敵人。

  對待敵人自然不會有什么好臉色。

  于是林新一仔細觀察了一下現場,若有所思地問道:

  “這三個歹徒,是你殺的?”

  “嗯...”詹姆斯表情也很微妙。

  他沒想到林新一能這么快找到這里,就像對方真的能掐會算,可以算出他的方位一樣。

  這讓他不免有些驚訝。

  但這驚訝也只是一時的,他很快就調整好心理狀態,作出略顯后怕的模樣細細回答道:

  “沒、沒錯...他們剛剛是想把我帶到這里干掉。”

  “幸虧我在米國的時候經常玩槍,業余時間也愛練練格斗術什么的,才在被殺之前拼死從他們手里搶到了一把槍,幸運地活了下來。”

  “這真是太可怕了...”

  “上帝啊,下次我再也不來曰本了。”

  詹姆斯不忘借著唏噓感嘆,將自己偽裝成一個只是身手不錯的普通米國老頭。

  這份偽裝其實也并不牽強。

  畢竟這年頭高中生都能當警方救世主,都能一拳一根電線桿,他一個生在籽油米粒煎的中年大叔,會點格斗術和槍法不很合理嗎?

  當然合理。

  但林新一早就看穿了他的真實身份,他再怎么解釋也是無用的。

  “詹姆斯先生。”

  “這次真是讓您受罪了。”

  “您先到旁邊休息,我現在就通知同事過來。”

  林新一不露聲色地安排著詹姆斯在一旁等候。

  同時又在腦子里思考著,之后該怎么對付這個討厭的跟蹤者。

  最好能給他找個大麻煩,讓他不得不顯出原形,亮出自己背后的勢力。

  這還不好向貝爾摩德咨詢。

  因為按這千面魔女的性子,她多半會建議他直接下黑手把詹姆斯綁了關到小黑屋里,用學自特高課的手段慢慢“教育”他。

  可林新一還沒做好徹底墮落成犯罪分子的思想準備,這種過激手段他還使不出來。

  “也罷...先不想這些,把今天的案子解決了吧。”

  雖然案件已經隨著詹姆斯的正當防衛,三名綁匪的伏誅而幾乎宣告結束了。

  但作為鑒識課的法醫,該做的現場勘察和驗尸工作,總是應該做的。

  這是必要的調查程序。

  于是林新一便暫時放下詹姆斯不管,盡職盡責地做起自己的本職工作,對現場的三具尸體簡單而認真地勘驗起來。

  而查著查著...他便發現了什么,也想到了什么。

  “要給詹姆斯找點麻煩?”

  “這三條人命,不就是一個天大的麻煩嗎?”

  林新一神色頓時變得非常微妙。

  然后只見他緩緩回過身來,走到詹姆斯面前,又表情嚴肅地說道:

  “詹姆斯先生。”

  “我懷疑你涉嫌防衛過當,接下來請務必配合我們的案件調查。”

  “哈???”

  詹姆斯本來以為自己沒事了。

  以為自己可以作為無辜的幸存人質,在警視廳的道歉和禮送下安然離開。

  沒想到林新一竟然還有臉指控他?

  “我這叫防衛過當?”

  一個人被三個持槍歹徒圍殺,還踏馬能防衛過當?

  對方都掏出槍要殺人了,他不反殺難道站著等死嗎?

  這要是在米國,把他們三個轟成肉醬那都算合理合法。

  更何況...

  “我這次遇到危險完全是因為你們曰本警察!”

  “你們竟然還好意思指控我防衛過當?”

  這可把他王牌特工的心態都要給氣崩了。

  可面對詹姆斯義憤填膺的質問,林新一卻只是公事公辦地回答道:

  “一碼歸一碼。”

  “我作為執法者,當然得依法辦事。”

  “至于警視廳對您造成的困擾,我相信會有人負起責任的。”

  反正不是他。

  他一個鑒識課管理官,哪用得著幫搜查一課背鍋?

  就算最后需要領導出面鞠躬道歉,那也是坑了松本警視、小田切部長、或者更上面的高層領導。

  這樣固然很丟臉。

  但回顧警視廳過去的“光輝歷史”...

  他們搞的冤假錯案加起來都能出一本書了,誰還怕這一次失誤帶來的恥辱?

  那些高層領導早就在多年實踐中把自己練成了“鞠躬仙人”,謝起罪來那叫一個輕車熟路。

  “詹姆斯先生,我無條件支持你起訴警視廳的失職行為。”

  “別說是你了,我自己都想告它。”

  詹姆斯:“......”

  林新一三言兩語,就把憤怒發難的詹姆斯打得沒了氣焰。

  然后他又義正嚴詞地唱起高調:

  “讓您身陷險境自然是警視廳的過錯。”

  “但另一方面,您也的確涉嫌防衛過當,甚至是故意殺人。”

  一頂頂大帽子扣了下來。

  但林新一這真不是在胡說八道。

  “我只是在本著警察的原則還原真相。”

  “相信我,作為法醫,我不會在我的專業領域冤枉人的。”

  詹姆斯的臉更黑了:

  胡說八道!

  你還不會冤枉人?

  秀一和卡邁爾可都差點被你坑成“深海二號”了!

  這混蛋可真是不要臉!

  詹姆斯在心里憤怒地罵著。

  可林新一真沒有說假話。

  他說的是“不會在自己的專業領域說胡話”——上次和赤井秀一的交手算諜戰,不算刑偵,更不在他的法醫專業領域之內。

  在以法醫身份出場的時候,他是不會用那種捏造證據的下作手段的。

  而這一次,林新一也是本著依法辦事的原則,在法律的框架下嚴謹地提出指控:

  “你真的涉嫌違法了,詹姆斯先生。”

  “以一己之力反殺3名持槍歹徒,這在米國當然是無可置疑的正當防衛。”

  “但我大核自有國情在此!”

  林新一微微一頓,才語氣微妙地問道:

  “詹姆斯先生,你知道曰本是怎么判定‘正當防衛’的嗎?”

  詹姆斯心中一沉。

  他是個曰本通,當然對曰本的法律有所了解。

  曰本雖然早就自稱脫亞入歐,如今更是處處奉米國為師為父,但在法律上卻有很大一部分與米國不同,反倒與隔壁的某亞洲大國有些相近。

  比如說那糟心的未成年量刑標準。

  比如說對“正當防衛”的解釋判斷。

  類似昆山龍哥的案子,在曰本也發生過。

  而曰本還有一個案例更加經典:

  千葉縣西船橋站,一醉酒男性在月臺上搭訕一女性并試圖觸碰,該女性在閃躲之際,男性出于慣性跌落月臺被列車撞死。

  事后該女性被檢方以故意殺人罪起訴,辯護方以正當防衛抗辯,在當時引起一陣軒然大波。

  雖然此案法院最終判了正當防衛成立,但曰本對“正當防衛”的判定之嚴苛、謹慎,自此事也可見一斑。

  而林新一出于工作需要,業余時間也詳細地向妃英理學習過曰本的法律。

  說到正當防衛的話題時,妃阿姨的建議是:

  能跑就跑,盡量不要抵抗。

  這是來自律師的專業建議。

  而當林新一提到她女兒曾經好幾次“正當防衛”把人打進ICU的輝煌經歷,妃律師就又義正詞嚴地幫女兒解釋了:

  這當然是因為小蘭有個厲害的律師老媽。

  咳咳...

  這當然是因為她的“正當防衛”都合理合法。

  在曰本《最高裁判所刑事判例集》的多數案例中,正當防衛需遵循“條件對等原則”。

  也就是人數、武器、體格等條件上的對等。

  N打1,持刀砍空手,壯漢打小姑娘,那都不算條件對等,不能看作是正當防衛。

  而小蘭她只是一位身高168cm、體重不到100斤的,赤手空拳沒有防身武器的,嬌滴滴的未成年小姑娘。

  面對窮兇極惡的成年歹徒,她怎么反抗都不算過分。

  因為雙方的條件是不對等的。

  “可我和那些歹徒,‘條件’也不對等啊!”

  聽著林新一的解釋和指控,詹姆斯忍不住辯解道:

  “歹徒有3個人,我只要1個。”

  “歹徒有槍,我是赤手空拳。”

  “歹徒都是壯年男子,而我都已經老得有了白頭發。”

  “這還不算正當防衛?!”

  “一開始算。”林新一給出了一個令人意外的回答:“但后來不算。”

  他笑得很是不懷好意。

  如果是面對一般的受害者,他其實不愿意抓這些細節。

  畢竟一般受害者在那種萬分危急的情況之下,能奪械反殺、保住性命就不錯了,哪還有功夫考慮怎么防衛才算正當?

  如果可以的話,林新一更愿意在條件允許的范圍之內,盡可能地在報告上幫受害人說些好話。

  但這詹姆斯可不是一般人。

  他是職業特工。

  是敵人。

  這就不能怪林新一依法辦事了。

  畢竟法律本來就是這么規定的:

  “要知道在不法侵害終止以后,正當防衛的前提條件已經不復存在。”

  “所以正當防衛在何時開始、何時結束,向來是一件需要慎重把握的事情。”

  “如果掌握不好收手的時機,就很容易導致防衛過當。”

  “而我有證據表明:”

  “詹姆斯先生,你在擊殺那最后一名歹徒的時候...”

  “有防衛過當、甚至故意殺人的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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