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新一的語氣無比真誠。
因為從膚質上講,妃英里看著真的比碓冰律子年輕。
如果不是氣質稍微有些不搭,她甚至可以毫不違和地穿上女兒的高中制服,假裝是毛利蘭的姐姐。
這種柯學現象對林新一來說,其實是有些不友好的。
在以前,如果遇到體表保存完整的尸體,法醫一般只需要觀察死者皮膚皺紋的特征情況,就能大致判斷出死者的年齡范圍。
知道大致的年齡范圍,才能準確地尋找尸源。
可現在,有了妃英里、有希子這幾位阿姨的案例...
如果再碰到什么身份不明的“年輕”女尸,林新一就不敢再隨便靠肉眼來判斷年齡了。
必須綜合死者骨骼發育形態、牙齒磨損程度,來精準判斷死者的年齡范圍。
這無形中加大了工作量。
甚至增添了出錯的可能。
還好APTX4869這種變小藥沒有大規模上市,不然林新一馬上就能在柯學面前失業。
“總之...”
林新一把思維拉回到現在,一臉嚴肅地說出了自己的結論:
“妃阿姨看上去的確更年輕。”
“一點也不像是快要40的人。”
妃英里:“.......”
雖然被夸了,但不知怎的,聽著并不讓人高興呢...
不過,再看看碓冰律子那青紅變幻的表情...
心情似乎又莫名好了起來。
妃英里嘴角漸漸露出了微笑。
“不...不行...”
“不能讓這個女人贏了!”
碓冰律子不甘心地反應過來:
林新一那一番噎人的話語,讓她撩人不成,反被人撩撥得怒氣上涌、丑態橫生。
被這么一鬧,仿佛輸的是她。
連她的“手下敗將”妃英里的心情都了起來。
“但我可沒有輸啊...”
“你那個老色鬼丈夫,現在可是還傻呵呵地圍在我的身邊!”
碓冰律子飽含不甘地,隱晦地瞪了林新一一眼。
她知道這小子是個硬茬,勾引不得。
還是只能撿軟柿子捏。
而相比于林新一,毛利小五郎才是那個能真正讓妃英里心態爆炸的男人。
碓冰律子心里這么想著。
她很快便悻悻然拋下林新一不管,回過頭去,繼續忙著對毛利小五郎的攻略了。
林新一也樂得無人打擾。
他低下頭,收回目光,自顧自地陪著身旁的女朋友吃飯。
“哼...”
灰原哀頗為滿意地輕哼一聲:
“你做得不錯。”
“至少沒被那壞女人騙到。”
“嗯?”林新一停下筷子,悄然投來一個迷惑茫然的目光:“壞女人?”
“你難道是說...碓冰小姐?”
“當然!”灰原哀雙手抱胸,靠在椅子上,滿懷不屑地看向桌對面的碓冰律子:“這女人一上來就在勾引那個毛利大叔。”
“你難道沒看出來?”
“額...沒有。”
“從一開始,不就是毛利大叔在騷擾人家嗎?”
“我看碓冰小姐應付得很辛苦啊。”
“.......”灰原哀無奈一嘆:“唉...”
果然...
她男朋友能百茶不侵,靠得全是天賦。
他根本就沒看出這女人有多壞。
“笨蛋...”
灰原哀擺出了平時教林新一學生物的小老師姿態。
語氣淡漠,目光專注,看著又像是正在自信推理的名偵探:
“你以為那女人是被騷擾的一方?”
“不,這正是那個女人的高明之處。”
“她蓄意勾引那個好色的毛利大叔不說,還把自己偽裝成了無辜善良的純潔女孩。”
說著說著,灰原小小姐的目光犀利起來:
“還記得嗎?”
“我們雙方剛見面的時候,毛利大叔就當著自己老婆的面,非常輕浮地夸贊碓冰律子的美貌。”
“如果是一般潔身自好的女人,被同事的老公這么搭訕,估計早就覺得心里不適了。”
“可碓冰律子呢?”
“她不僅沒有就此跟毛利大叔保持距離。”
“反而在晚餐開始之后,以和毛利大叔拼酒為借口,坐到了毛利大叔身邊。”
“這難道不奇怪嗎?”
灰原哀有條不紊地復盤著當時的情形。
林新一也不知不覺地跟著進入了推理模式:
“沒錯...你這么一說,她好像是有點奇怪。”
以毛利小五郎當時表現出的油膩程度...一般的女人,早就躲著走了吧?
更何況,妃阿姨這個正牌老婆還就在面前。
她怎么就不知道避嫌?
“因為她就是在故意地勾引毛利大叔。”
“而她用出的第一招,就是假裝醉酒。”
“假裝醉酒?”
林新一有些驚訝:
“碓冰小姐難道一直沒有醉?”
“可是她臉色那么紅,好像是真的醉了。”
“尤其是,碓冰小姐剛開始沒喝兩杯,臉頰就開始泛紅。”
“這說明她體內缺乏缺乏乙醛脫氧酶,使乙醛沒法繼續迅速轉化,才會這么容易臉紅啊。”
酒精在進入人體后會先通過乙醇脫氫酶轉化成乙醛,再通過乙醛脫氫酶轉化為乙酸,最終排出體外。
喝酒容易臉紅,其實酒精代謝過程受阻的表現。
所以喝酒上臉的人更容易醉。
而碓冰小姐剛喝沒兩杯,就臉紅得像是火燒。
這說明她的酒量應該的確不怎么樣。
而她后來又陪著毛利小五郎喝了那么多酒,怎么可能還是裝醉,而不是真醉呢?
“呵。”灰原哀冷冷一哼:“那只是假象而已。”
“你以為碓冰律子是喝酒容易臉紅?”
“不...仔細想想,她是不是在剛喝完兩杯酒之后,就突然借口去上廁所,消失了幾分鐘。”
“等再回到餐桌上的時候,她的臉是不是就變得更紅了。”
“看著就像酒精上頭一樣。”
“這....”林新一認真地回憶了一下:“好像的確是這樣。”
“不過,這有什么問題嗎?”
“當然有。”
灰原哀風輕云淡地回答道:
“她其實根本不是去上廁所,而是去衛生間給自己打了點腮紅。”
“那看似是醉酒發燙的臉,其實是被她化妝加深了效果的假臉。”
“這....竟然還能這樣。”
林新一嘆為觀止,而灰原哀只是繼續分析道:
“假裝醉酒是這種壞女人的常見手法。”
“因為酒精可以成為很多不宜行為的掩護,假裝自己醉了,膽子都會變得更大。”
“比如說...”
“在毛利大叔發酒瘋揩油的時候,碓冰律子看著像是在努力推開對方。”
“但其實是在假裝醉酒沒有力氣,不僅欲拒還迎地沒有把對方推開,反而還跟他黏得更緊了一些。”
“原來如此...”
林新一連連點頭,像是開了眼界。
而這時,那毛利小五郎還正好借著酒勁,暈暈乎乎地往碓冰律子胸前湊。
碓冰律子則是神色尷尬地說道:
“毛利先生,你喝多了。”
看著是在努力推開對方的樣子。
但小五郎身子太重,推了好幾次都沒推開。
“我明白了....”林新一自覺已經看出了些許門道:“她現在就是在用你說的那招‘欲拒還迎'吧?”
“不....”
灰原哀一番仔細觀察:
“這次就是毛利大叔在耍酒瘋揩油。”
“連那壞女人都覺得有些過分了。”
林新一:“........”
好家伙...讓毛利大叔碰上碓冰律子,簡直是皇叔遇上了臥龍。
這如魚得水的樣子,不在一起都可惜了。
林新一正這么想著。
灰原小小姐卻是已經繼續講起她那,教男友辨別壞女人的講座:
“除了假裝醉酒以外,她用的小手段還不少。”
“比如說,她把靠近毛利大叔一側的頭發撩到了耳后,能讓對方近距離欣賞到自己脖頸上的肌膚。”
“再比如說,她酒杯擺放的位置。”
“酒杯擺放的位置...這里面也有門道?”
“當然有。”
“毛利大叔的酒杯放在自己右手側。”
“那碓冰律子就刻意把自己的酒杯放在自己左手側,緊挨著毛利大叔的杯子。”
“這樣一來,只要盯準毛利大叔端酒杯的時機,她也去端酒杯...”
“兩人就能在‘無意間’手碰到手,制造出那種好似‘偶然’的肢體接觸。”
“這都是為了培養對方對肢體接觸的習慣,為下一步攻略做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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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
林新一更加嘆為觀止。
而他感嘆著,感嘆著,表情就不太對勁了。
他突然沉默下來,表情有些緊張,有些復雜:
“小哀...”
“這種事情,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我....”灰原哀一時語塞。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抿著嘴唇,遲遲沒回答上來。
畢竟...為了勾引男朋友而去向貝爾摩德拜師學藝...
這種事怎么好意思說?
灰原哀的目光越來越心虛。
而林新一的表情也越來越緊張。
他悄然湊到灰原哀耳畔,忐忑不安地問道:“你...以前不會有別的男朋友吧?”
灰原哀:“???”
“笨蛋!!”
“你腦子里在想什么?!”
灰原小小姐差點被給噎得窒息過去:
她認識林新一之前才12歲,怎么可能有戀愛經歷?!
在那之后,有林新一這個“變態”天天藏在背后監視保護,她又怎么可能跟別人談戀愛?
“抱歉...”
林新一大大地松了口氣:
“是我想多了...”
“不過...”
他又按捺不住地把話題帶了回去:
“小哀,你到底怎么會知道這些?”
“唔....”灰原哀臉色一肅:“這種弱智的手段,只有笨蛋才看不出來吧?”
她語氣淡漠平靜,仿佛這些茶藝都只是正常人的情商入門基礎。
“對不起...”林新一乖乖認錯。
“哼!”
灰原哀仍是有些氣惱。
她也不理會一臉歉意的男朋友,只是氣鼓鼓地去桌上拿自己的杯子。
林新一尷尬之下也想喝點水,正好也去拿自己的杯子。
兩只杯子的位置正好挨在一起。
一大一小兩只手,就這樣碰在了一塊。
“嗯???”
林新一隱隱覺得哪里不對。
“巧合而已,別想多了。”
灰原哀的聲音冷得像是雪山的冰。
說著,她偷偷把撩到耳后的頭發放了下來,不動聲色地遮住了自己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