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服部平次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空氣開始變得死寂。
“林先生。”服部平次艱難地憋出一句:“你這樣說話就有些過分了。”
“抱歉。”
林新一冷冷地看了那位挑釁在先的坂田祐介警官:
“我的座右銘一直都是——”
“以牙還牙,加倍奉還。”
“......”服部平次一陣沉默:“這次的確是坂田警官失禮在先,為此我得向您道歉。”
“但不管怎么說,為了意氣之爭讓一個小孩子插手案件,未免也太過分了。”
“是啊!林先生...”
毛利蘭附和著服部平次的話,努力地幫著緩和氣氛。
說著,她有些埋怨地看向林新一:
“柯南又不是什么普通的小學生,你這樣不是欺負人嗎?”
服部平次:“.......”
他的臉色開始變得鐵青。
而毛利小姐仍在積極地幫他說話:
“柯南,把文件給我。”
“這個案子大阪的警察叔叔都沒有頭緒,你可不要說什么不該說的啊!”
毛利蘭眨著純潔的大眼睛,暗示著柯南低調隱藏實力,不要跟著拱火。
她正毫無私心地為東京和大阪兩地警民的友好和睦而努力著。
但服部平次反倒給氣得直翻白眼:
“不,就讓這小鬼看看好了!”
“既然毛利小姐也覺得這個小學生能比我們大阪的警察更厲害,那就讓他給我們露一手吧!”
“哎?”毛利蘭慌亂地擺了擺手:“不、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知道毛利小姐你沒有惡意...”
“所以才更讓人郁悶啊!”
看著毛利蘭那寫滿無辜的大眼睛,服部平次很是無奈:
“話都已經說到這份上了,我們還是用實力來見真章吧!”
說著,他憋著一股氣,主動把剩下的文件一股腦遞到了林新一和柯南的手上。
林新一和柯南挑選著互相分了一半,開始認真地了解案情:
“本案目前有2名受害者,尸體分別被發現在大阪府內,位置相隔數十公里的兩個公園里。”
“2名受害者的直接死因都是脖頸受到暴力繩勒導致的窒息。”
“兇手用繩子勒死2名受害者后,又用匕首將受害者隨身錢包刺穿,釘在受害者的心臟上。”
“錢包里的財物、證件均無丟失。”
“2名受害者分別是:”
“長尾英敏,男,44歲,便利商店店長。”
“西口多代,女,48歲,居酒屋老板娘。”
“根據大阪府警目前的調查,兩名受害者在生活中沒有任何交集,各自的社會關系也沒有任何交叉。”
簡單地了解完案情,柯南和林新一的表情都變得有些凝重。
他們總算理解,為什么這個目前不過死亡2人的連環殺人案,會那么快引起大阪府警一把手的注意了:
“兩個受害者毫無關聯,甚至連性別、習慣、愛好都大相徑庭。”
“而兇手在殺人之后不搶劫財物,還特意用匕首將死者的錢包釘在死者的心臟上——這表現出了一種特殊的'儀式感’。”
柯南神色嚴峻地分析道:
“這看起來很像是因為兇手的某種病態心理而導致的隨機殺人案。”
“如果不盡快抓住他,他隨時有可能繼續作案。”
“而且,在這種殺人疑似沒有固定目標的兇手面前,每一個市民都可能遇到危險!”
“哦?”聽到柯南這番長篇大論,服部平次不由微微顯露出驚嘆:
“這小鬼,倒還真有點偵探的樣子么!”
“不過光是這點多看幾集電視劇就能學著分析出來的內容,可還沒辦法證明你們東京小學生的實力哦”
他有些不服氣地擠兌著柯南。
柯南卻是完全沒有理會。
他已經一頭扎進了那些案件資料,開始認真地搜尋著蛛絲馬跡 而林新一也沒閑著。
他發現,這疊厚厚的文件里,還是有不少內容是自己擅長分析的內容:
“尸表檢查報告和尸體解剖報告...”
“你們大阪府警已經把尸表檢查和尸體解剖都做了么?”
“是啊!”
服部平次不無得意地自夸道:
“尸表檢查和解剖,都是我們請大阪大學醫學院的專家做的。”
“他們的水平絕對不會比林管理官你差哦!”
“嗯...”
林新一仔細地翻閱著那些尸檢報告:
“不愧是醫學領域的專家,無論是尸表檢查還是解剖,都做得讓人無可挑剔呢。”
“就算讓我去負責尸檢,也不會拿出比他們更細致、更專業的報告了。”
“那是!”服部平次愈發自豪。
可林新一在一番翻閱之后,卻話鋒一轉地感嘆了兩句:
“雖然大阪醫學專家給出的尸檢報告非常專業,但你們大阪府警,卻根本沒有利用好這些報告上的信息啊!”
“就像是我們平時去醫院做體檢...”
“要是拿到體檢報告后不去分析各項數據背后的含義,又怎么能知道自己的身體到底有什么問題呢?”
大阪府警請醫學專家做的尸檢的確無可挑剔,但這些醫學專家卻只是做了自己業內的工作,也就是把尸檢查出的情況如實地一一羅列在報告里。
至于將尸檢情況和案情聯系分析,這應該是刑警的工作。
但大阪府警卻沒有做好。
“首先,你們大阪府警目前對案件的推論是,2名死者都是在戶外行走時被兇手盯上,隨后在無人處被兇手偷襲致死,就近丟在了公園的角落里。”
“這一點就很有問題。”
林新一拿著那幾份尸檢報告,這樣無奈地說道。
“為什么?”
那位坂田祐介警官忍不住出聲反駁:
“兩名死者都隨身帶著錢包,腳上穿著皮鞋,這不正是他們是在戶外遇難的證明嗎?”
“而且,雖然這兩名受害者都是獨居狀態,沒辦法從他們家人那里得知具體的情況。”
“但我們大阪警方也都到兩位死者家里調查過,他們家里都沒有發現搏斗的痕跡,窗戶和門鎖也沒有被撬動的跡象。”
“沒有搏斗的痕跡很容易理解。”
林新一先抓住其中一點反駁:
“第一,案發現場可能被兇手清理過。”
“2名死者的尸體都被拋在公園的隱蔽無人處,等到被警方發現的時候,推斷的死亡時間都在一天左右。”
“而兩名死者目前都是獨居,家里沒有別人。”
“也就是說,兇手在殺完人后還有大把的時間能用來清理痕跡。”
“而第二,更可能的是...”
“在案發時,兇手和死者之間根本沒就發生像樣的搏斗。”
他微微一頓,指著兩份尸檢報告說道:
“你們看,尸檢報告上都寫清楚了:”
“第一名受害者,長尾先生全身均無明顯抵抗傷和約束傷,頭頂骨有鈍器打擊傷,前額有輕微表皮剝落伴嚴重皮下出血,雙側膝關節均有輕微皮下出血。”
“第二名受害者,西口女士手部約束傷不明顯,頸前部見有多處表皮剝落伴皮下出血,有手指扼痕;背部淺層肌肉有輕微出血。”
“此外,兩者頸項部均有一環形閉合性索溝。”
“心、肺外膜下均見有少量出血點。’”
“這...”服部平次和坂田警官互相對視一眼,各自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茫然:“什、什么意思?”
林新一還沒回答,就有一個稚嫩可愛的女聲,冷冷地冒了出來。
是灰原小小姐。
此時此刻,她正一臉不爽地躺在貝爾摩德溫暖的懷抱里,冷著臉隨口解釋道:
“尸體心肺表面出血點少,約束傷不明顯,說明窒息過程短。”
“被害人連掙扎抵抗的機會都沒有,很快就因為呼吸阻塞而死亡了。”
“這側面說明兇手的控制力極強,力量很大,應該是身強體壯的成年男性。”
服部平次和坂田警官都愣住了。
他們看著灰原哀那張嫩得可以掐出水的小臉,表情上寫滿錯愕:
“東京的小學生...”
“真、真的懂這么多啊?”
他們兩個還以為所謂的“東京小學生”只是林新一說出來的氣話,畢竟那位柯南小朋友此時還埋在那仔細地翻閱著資料,沒有開始輸出。
可沒想到,旁邊這個一直在跟抱著自己的大人鬧別扭的茶發小姑娘,就先來了一段專業有力的分析。
“等等...”服部平次反應了過來:“這種尸體解剖的知識,真的適合教給小學生嗎?”
“哼。”灰原哀不屑地輕哼了一聲:“這么簡單的東西,用得著別人教嗎?”
“在林新一哥哥身邊待得久了,自己就學會了。”
“比如說...”
她干脆繼續幫林新一分析下去:
“第二名死者西口女士,應該就是在絕對的力量差距下,根本沒辦法有效反抗,就被兇手迅速殺掉了。”
“兇手先是扼住了她的喉嚨——所以她頸部有明顯的手指扼痕。”
“然后將她向后頂到了墻上,使她的后背和墻壁發生了擠壓——所以她背部淺層肌肉有輕微出血。”
“等西口女士在暴力窒息下脫力暈倒,兇手又拿出繩子從身后套住她的喉嚨,進一步將其勒殺——所以她頸項部還有閉合性索溝。”
“.......”一陣沉默。
坂田警官久久不能言語,像是在為此震驚。
而服部平次更是露出了無法接受的表情:
“只是聽幾句尸檢報告,就把案發過程全都還原出來了....”
“這、這真的是小學生嗎?!”
他頓時一陣痛心疾首,只覺得大阪的教育官員必須鞠躬謝罪。
和東京的小學生相比,大阪孩子完全輸在起跑線上了啊!
服部平次為灰原小小姐的“早慧”而震驚感嘆。
但偵探就是偵探,和震驚得已經說不出話的坂田警官相比,他還是很快就把注意力放回到了案件本身:
“等等...”
“這些也只能說明兇手力量強大,所以讓西口女士無力反抗,留不下搏斗痕跡。”
“但是這還根本證明不了林管理官剛剛說的,她不是在戶外,而是在室內遇害的吧?”
“這很簡單。”
林新一開口說道:
“小哀剛剛也分析過來,西口女士在被殺時,曾經被兇手扼住喉嚨,抵在墻上。”
“而發現尸體的公園里,可很少有‘墻’這種東西。”
“更何況,從尸檢照片上看,西口女士背部的衣物非常干凈,幾乎沒有沾到什么灰塵。”
“這...被壓在墻上,但背部卻沒沾到灰塵...”
服部平次瞬間反應了過來:
“原來如此...背部沾不到灰說明那面墻非常干凈,而戶外很難找到那么干凈的墻壁。”
“所以西口女士,很可能是在室內被殺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