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爾摩德心情復雜地抽著煙。
沒人能察覺到她的憂郁,人們只會覺得這位女士吸煙的姿態都是那么美麗。
而在一根煙在霧氣中緩緩燃盡之后,她的神色又變得那么自然而平靜。
“新一。”貝爾摩德微笑著走上前去。
這時林新一已經忙完了對現場勘察的指揮事宜,準備收工回家。
她以“克麗絲小姐”的身份,很自然地挽住了林新一的胳膊,又轉頭看向毛利蘭:
“毛利小姐,你剛剛的表現可真是精彩。”
“僅僅靠言語就能讓兇手認罪...不得不說,你身上有種特殊的魅力。”
“就像天使一樣,讓罪人都能感受到溫暖。”
貝爾摩德這樣意味深長地夸贊著。
“額...過、過獎了。”
毛利蘭的神色有些不太自然。
她還沉浸在剛剛那個案子帶來的震撼和觸動中,現在猛地被這樣的危險人物搭話,頓時又不小心露了怯意。
而貝爾摩德則是不慌不忙地說道:
“那么,毛利小姐,你有時間跟我多聊聊嗎?”
“我對你的事很感興趣,或許我們能做朋友也說不定。”
“我...”毛利蘭還是結結巴巴地沒緩過來。
所幸,鈴木園子及時出現,大大方方地護住了自己的閨蜜:
“喂,你這女人是想跟小蘭說什么?”
“有時間還不如管好自己男朋友,別對小蘭...”
“咳咳!”毛利蘭臉色發紅地拉住了園子:
“園子別說了,事情真不是你想的那樣。”
“這樣,我...我們先去醫院看看小百合老師的情況,路上再慢慢聊。”
說著,她又轉過頭向貝爾摩德告了聲別:
“克麗絲小姐,我們下次再聊吧!”
“今天我還得去看老師,就不陪你了。”
話音剛落,也不待貝爾摩德回答,毛利蘭就像是逃難一樣,一手拽著柯南,一手拽著園子,匆匆轉身跑出去了。
而望著她這樣慌亂逃離的背影...
貝爾摩德突然有些意味深長地在林新一面前感嘆道:
“你的這位漂亮學生,似乎很怕見到我啊?”
“額...”林新一臉色又是一滯:
糟了...毛利小姐今天的表現,實在是太不盡人意了。
一跟貝爾摩德聊天就緊張,甚至還找理由逃跑,這樣簡直就是不打自招嘛!
再加上這位千面魔女似乎本來就知道工藤新一的事...
毛利蘭表現的這么不自然,會不會已經讓她對“工藤新一的失蹤”產生了懷疑?
“麻煩了...”林新一不禁有些頭皮發麻。
而就在他為隊友的捉急表現而擔憂不已的時候...
貝爾摩德卻是突然神色一正,一本正經地對他問道:
“說吧,你和她到底發展到哪一步了?”
“那位園子小姐說的‘欺騙感情’,到底是什么情況?”
“額...”林新一微微一愣。
他猛然發現,這位貝爾摩德老師,可能是搞錯了毛利小姐緊張的原因。
“沒發展到哪一步...”
林新一索性半真半假,含糊其辭地答道:
“可能是因為我們兩個最近走得比較近,所以讓她誤會了吧?”
“走得比較近?”
貝爾摩德細細地打量著林新一。
那眼神非常復雜糾結,卻又帶著些許柔情。
就像是在為出嫁女兒權衡男方條件的老母親。
而在一陣沉默過后,她最終卻是用一種不可置疑的口吻,對林新一說道:
“不管你們走得有多近...都到此為止吧!”
“這個女孩不適合你。”
“這...”林新一心里頓時涌出一股懷疑:
貝爾摩德之前不讓他和雪莉在一起,是因為她和宮野家有夙仇。
可現在,她又為什么要找阻撓自己和毛利蘭的關系?
這位在組織里都無比神秘的千面魔女,為什么要關心一個和她毫無瓜葛的普通女高中生?
有問題,絕對有問題...
林新一帶著疑惑,試探著問道:
“為什么?”
“我和毛利小姐在一起的話,會有什么壞處嗎?”
“因為那個姑娘太善良了。”
貝爾摩德給出了一個看似有說服力的理由:
“你和這種女人在一起,會讓你變得軟弱。”
但林新一卻是有些不服地繼續逼問道:
“軟弱?老師,你以為我會因為她的影響變成一個所謂的'好人',然后背叛組織嗎?”
“雪莉都沒能做到一點...”
“毛利小姐也不可能。”
說這話時,林新一的表情無限向琴酒靠攏。
看著就像是一個可以為了任務放棄一切的冷血殺手。
但貝爾摩德的反應卻更耐人尋味了:
“不行就是不行!”
“只要動了感情,你遲早會被她帶到歪路上去。”
“誰帶誰可不一定。”
林新一冷著臉,針鋒相對地說道:
“反正毛利小姐的性子非常容易操控。”
“為了她愛的人,她什么都會去做。”
“給我時間...我自然有辦法把她發展成‘自己人’。”
“你?”貝爾摩德瞳孔一縮。
聽到林新一竟然想把她的Angel拖進泥潭,她竟是極其罕見地有些失態:“不行!”
“為什么?”林新一掌握了主動權,步步緊逼。
他真的很想知道貝爾摩德和毛利蘭之間到底有什么淵源,以至于...讓她對毛利蘭這么關心。
是的,是關心。
在剛剛的試探中,林新一已經確認,貝爾摩德從頭到尾都是在護著毛利蘭。
她好像很擔心毛利蘭會跟著自己學壞,想把她排除在組織的影響之外。
這很不可思議,但卻是事實,而且是一個可能非常有用的情報。
“還有工藤新一...”
林新一干脆自己把這件事挑了出來,大大方方地對貝爾摩德問道:
“他不過是一個所謂的高中生偵探,我之前似乎也沒跟你提過他的名字。”
“老師你為什么要特地詢問他的事情,這和組織的任務有關?”
“.......”貝爾摩德一陣沉默。
最終,她卻還是繞過了最核心的問題不談,只是回答道:
“工藤新一的確跟我們組織有些關系。”
“琴酒給他喂了APTX4869,再后來,他就從眾人的視線中消失了。”
“而有趣的是,到現在,他在APTX4869服用者名單上的狀態,可還是‘不明’。”
“這...”林新一眼里流露出震驚。
這震驚一半是演的,一半卻是發自真心:
的確,小哀跟他說過,她在拿到那名單后一直沒來得及去工藤家調查,所以沒把那“不明”改成“已死亡”。
是因為這一點,才讓貝爾摩德注意到了工藤新一么?
可連動手殺人的琴酒自己都不關心,其他人也不關心,為什么就只有她注意到了名單上的工藤新一呢?
“原來工藤是因為這件事才失蹤的...”
“他服用了APTX4869卻還沒死,然后自己躲起來了?”
“怪不得...怪不得他一直打電話聯系毛利小姐,卻假稱自己在外辦案,從來不敢露面。”
林新一裝作全然不知地這樣說著。
然后,他冷著臉,陰森森地說道:
“這件事琴酒老大知道嗎?”
“從他手里漏掉的魚,應該告訴他吧?”
林新一主動提出要把這件事告訴琴酒。
因為反正貝爾摩德都已經知道了,如果她真是來為組織調查漏網之魚的話,就算林新一不說,她也會告訴琴酒的。
所以還不如林新一自己第一時間提出來,這樣才更像是一個心向組織的殺手,不容易引人懷疑。
可沒想到,貝爾摩德的回答卻是:
“不,這件事先不要讓琴酒知道。”
“關于失蹤的工藤新一,有我們兩個來調查就行。”
“這...”林新一頓時又察覺到了什么:
貝爾摩德,竟然想把工藤新一還活著的這個重要情報,對組織里的其他人保密?
這是來抓工藤新一的嗎?
怎么感覺...反倒像是來保護他的?
林新一心中疑惑,便試著模仿琴酒的標志性冷笑,冷颼颼地說道:
“那好...要找到工藤新一是嗎?”
“我有一個辦法——”
“我們可以利用毛利小姐,把工藤那家伙引出來。”
“他現在雖然跟毛利小姐鬧僵了,但要是毛利小姐出什么事的話,他不可能不出現的。”
“.....”貝爾摩德一陣沉默,沒有表態。
而林新一努力地想從貝爾摩德的臉上看出什么,目光卻總是無法穿透她那完美的假面。
什么情緒都讀不到,只能看到一張精致的臉。
于是,林新一只能火上澆油地試探道:
“這個辦法怎么樣?”
“正好,對我來說...工藤始終是個障礙。”
“把他引出來解決掉,呵...毛利小姐也不會再有什么顧慮了。”
現在的氣氛非常奇怪。
跟貝爾摩德相比,林新一反倒更像是窮兇極惡的壞蛋。
而在他提出這引蛇出洞的完美計劃,表現出既要干掉工藤新一、還要把毛利蘭拐上邪路的邪惡想法之后...
貝爾摩德看他的眼神都有點不對勁了:
她倒知道自己教出來的孩子不會是什么好人...
但是,現在的林新一未免也太壞了。
感覺就像是因為死了女友受了刺激,整個人都黑化了。
“好了...不要再說了。”
“關于對工藤新一的調查,我自然有我的安排。”
“而毛利小姐...你以后也離她遠點。”
貝爾摩德把偏心展露到了極限。
就像是個只關心親生孩子的后媽。
林新一一陣沉默。
他沒有再問下去,因為他看出來,貝爾摩德一定有個不想說出來的秘密。
但即使她不說,他現在也能隱隱約約地察覺到...
貝爾摩德,似乎...
是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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