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手小瞳被搜查一課的警員拷走。
琴酒和伏特加混入人群,低調離去。
而工藤和小蘭也和林新一打招呼告辭,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但林新一并沒有直接離開。
因為擔心那些鑒識課警員的專業能力,他留下來帶著這些新手,仔細地把作為第一現場的隧道完整地勘查了一遍。
是的,即使兇手已經認罪,現場勘查也一點不能放松。
因為在現場找到的每一個痕跡、每一處線索,都有可能把之前的結論徹底推翻。
如果不把現場完整勘查一遍就草草結案,態度就不夠嚴謹,容易出大錯。
就這樣...林新一親自在隧道里偵查了一遍,帶隊收集到了所有散落的珍珠,確認了抓鉤在軌道上留下的抓痕,還有死者斷頭時留下的大片噴濺式血跡。
直到這時,這個案子才算真正告終。
而查到這里,時間過去許久,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
多羅碧加樂園華燈初上,大家似乎沒被這殺人案所影響,氣氛仍是非常熱鬧。
林新一帶隊走出云霄飛車項目的排隊區。
他正準備跟著這些下屬一起回警視廳,接著處理怪盜基德的案子。
但這時,他卻突然看到了一個熟人。
那是毛利蘭?。
她現在并沒有與工藤在一起,而是一個人站在人來人往的走道上,左顧右盼地不知道在尋找什么。
“毛利蘭小姐?”林新一有點不解地問道:“你怎么一個人在這里?工藤呢?”
“額...林先生?”
看到是熟人詢問,毛利蘭頓時有些神情復雜地說道:
“我們離開現場后又在樂園里玩了很久。”
“但在剛剛準備回家的時候,新一好像突然在路上見到了什么可疑的家伙,就拋下我一個人匆匆走了。”
“他讓我自己先回去,但是...”
“不知怎的,我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就好像以后會永遠見不到他一樣。”
她一番擔憂地喃喃自語。
然后,注意到林新一那陡然變得嚴肅起來的表情,毛利蘭又驀地反應過來,
“不好意思,林先生。”
“應該是我自己胡思亂想,想得太多了。”
“新一以前就是這個樣子,一碰到什么感興趣的事件,就會不管不顧地沖上去。”
“這次估計也是這樣...沒什么事的。”
毛利蘭有些不好意思地向著林新一笑了一笑:
“我就不耽誤你的工作,先回家去了。”
“估計新一查完案子,也會自己回家的。”
說著,毛利蘭微微向林新一點頭告別,便轉身準備離去。
但林新一卻是突然喊住了她:
“等等,毛利蘭小姐。”
“能跟我說說,工藤他當時是追著怎樣可疑的人去了嗎?”
“我...我沒看清楚。”
“那他往那個方向跑了?”
“那邊...”毛利蘭指出一個方向,又略顯擔憂地問道:“怎么,林先生,你覺得新一他會出什么事嗎?”
“不不不...只是出于關心而已。”
“毛利蘭小姐你放心回家就是了。”
“我會再幫你找到工藤,確認他安全的。”
林新一的語氣和表情都很平靜,但心情卻極為復雜:
可疑的人...
該死,工藤不會是一個人追著琴酒去了吧?
聯想到工藤之前展現出的對琴酒和伏特加的懷疑,林新一愈發覺得擔憂。
要知道那位大偵探本人就是個戰五渣,讓他一個人追兩個地下犯罪組織的干部...萬一被發現怎么辦?
那可是會出人命的啊!
林新一覺得自己有必要追上去看看情況。
工藤算是他為數不多的朋友,他可不想為這家伙寫驗尸報告。
因為擔心自己和琴酒等人“沆瀣一氣”的真相在人前暴露,他又不敢帶上什么幫手。
“你們先帶隊回警視廳吧!”
“我這邊還有點事,晚上會自己過去的。”
林新一對那些部下隨便囑咐了兩句,又目送著毛利蘭小姐離開,才終于一個人開始行動。
按照毛利蘭指出的方向,循著工藤之前消失的道路,林新一試著一路搜尋過去。
“人多的地方肯定不會出事。”
“如果工藤真有危險,也只會在人少的地方遇上。”
抱著這樣的想法,林新一穿過那些人山人海的走道,將目光鎖定到了前方不遠處,位于游樂園邊緣的,一座摩天輪下的小樹林里。
他小心翼翼地穿過樹林,試探著往更加隱蔽、昏暗、且人跡罕至的地方尋找。
然后,沒過多久...
前方的草地上隱隱約約地傳來了一陣痛苦的呻吟。
林新一小心地觀察四周,并沒有發現琴酒、伏特加等可疑人物的身影。
于是,他循著那呻吟聲匆匆走上前去:
“工藤、工藤,是你嗎?!”
林新一神情焦灼地湊上前去。
借著昏暗的光線仔細一看,這個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的家伙竟然真的是他,工藤新一。
這位下午還精神抖擻的年輕偵探,如今卻是神志模糊地倒在地上,兩眼無神、涎水橫溢、四肢顫抖,似乎下一秒就要斷氣過去。
他意識到了林新一的到來,努力地想要說些什么,最終卻還是在痛苦中無力地昏厥過去。
“該死...真的出事了!”
林新一沒想到,自己最擔憂的事情竟然說來就來。
他本能地想上去急救,但手剛一觸碰到工藤的身體,便被對方體內散發出的高溫給輕輕地灼了一下:
“好燙...他的體溫怎么會這么高?!”
“他到底遭遇了什么?”
林新一又伸手測量了一下工藤的呼吸心跳:
“呼吸粗重困難,心跳嚴重過速。”
“人體產溫激增,體表有大量汗水分泌,體溫...”
沒有體溫計,但是光用手摸,林新一就知道這家伙的體溫至少也有40度。
“這...這是勞力性熱射病的癥狀?”
勞力性熱射病,通俗描述就是重度中暑的一種,一般只會出現在在高溫環境中進行重體力勞動和劇烈運動的人身上。
可現在已經到了傍晚入夜時分,溫度并不算高得過分。
工藤他怎么會出現這種重度中暑的癥狀?
“沒辦法了...”
“按照他現在的體溫,恐怕要不了幾分鐘就會把自己活活‘燒死’。”
林新一畢竟不是專業的醫生,不能完全判斷出工藤的病因。
但他至少知道該怎么對癥下藥,進行有效的急救。
既然是人體產熱功能失常,體溫過高,那就得想辦法緊急降溫才行。
最直接的辦法就是脫衣服,增加散熱。
于是,林新一二話不說地將工藤扒得只剩下一條內褲,又把他抱著換到一個通風更好的陰涼位置。
正好旁邊還有一個澆草坪用的水龍頭和水管。
林新一連忙打開水龍頭,用水管里接出的冷水為工藤輕輕擦拭體表,幫助他繼續降溫。
但是...
“沒用,完全沒用...”
“他的體溫竟然還變得更高了!”
林新一額上滲出了冷汗:
雖然他的患者體溫本來就沒有高的,但即使是從常識出發,也不應該有人能發熱燒到這種程度。
就好像工藤體內燒起了一個火爐,要把他的骨骼血肉給統統熔化一樣。
按照這個體溫,就算不當場斃命,救回來也多半會變成腦子燒壞的智障。
“沒辦法了...”
“只能用出那招了。”
林新一的表情無比凝重:
風冷和外部水冷都用過了,卻完全沒有起到降溫作用。
接下來要上的就只能是威力更強、作用更直接的內部水冷了。
而要直接對體內降溫...
第一種急救方法就是往胃里灌冰水,當然,最好是冰的生理鹽水。
但這種方法需要有專業設備,不然直接對昏迷的人強行灌水,很有可能會把水灌進氣管,導致情況變得更糟。
所以,為了安全起見,林新一只能采用第二種急救辦法——
對直腸進行冰水灌洗。
“工藤,你給我堅持住啊。”
人命關天,作為醫生,在這種時候絕對不能拘于小節。
所以,林新一匆忙戴上之前查案時往口袋里隨手多裝的一副手套,神色嚴肅地擰開水龍頭、拿起水管,準備對工藤展開最后的急救。
要是這招也不管用,他的命可就真保不住了。
林新一正這么想著,然后...
只見工藤...
工藤縮水了。
是的——他那足有1米74的標準成年人的身體,突然像是時間放久漏氣變形的娃娃一樣...變輕、變矮、變小了。
甚至,還變年輕了。
林新一:“??????”
就像是看到自己重金買回來的速凍蝦仁在熱鍋里縮水成那么小小一坨的貧窮主婦,他現在的心情無比沉重。
林新一輕輕地給了自己一巴掌。
沒醒,反而還有點痛。
再揉揉眼睛,定睛一看,那個小學生版的工藤還在自己眼前。
林新一:“......”
胸中千言萬語,此刻匯成一句:
“臥....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