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留下來吃頓飯,吃完飯再走吧。”
徐西提議道。
郁文卓暗自瞪了徐西一眼,那眼神是在示意她,不要亂來,徐西隨意聳了聳肩膀,那意思是只是吃頓飯而已。
“還是算了,我不回去的話,我們家那位會生氣的。”
“哎呀,又不是晚上,肯定不會讓你晚歸的。”
徐西都這么說了,喻青橙也不好推辭什么了。
江安倒是沒什么意見,反正徐西開心就行了。
“那腦婆,我去做飯了哦。”
“我和你一起!”郁文卓趕忙對江安說道。
江安很是詫異了起來,“你不是不會做飯的嗎?”
“我會洗菜,可以給你打下手。”
江安一臉狐疑看著郁文卓。
郁文卓吊兒郎當攬住了江安的脖子,“走了走了,廚房就是要留給男人的。”
這話像是故意說的,故意要在一個人面前,留下自己的好印象似的。
江安依然是一臉古怪的看著郁文卓,只有徐西笑了笑。
好樣的,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事實。
吃完的時候,喻青橙坐在徐西的旁邊,徐西在給喻青橙夾菜。
“你是孕婦,你多吃一些吧,不要管我了。”喻青橙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低頭就那么看著堆在自己面前的飯菜。
“你是客人啊,不要跟我客氣。”
“…”坐在徐西斜對面的郁文卓,一言不發。
因為四個人吃飯,徐西和喻青橙坐在一起,而江安和郁文卓坐在一起,郁文卓只要一抬頭,就可以看見對面的喻青橙。
他始終低著頭,那臉看著是快要埋在面前的碗里面了。
徐西:“蚊子腿,你不夾菜的嗎?就這么吃白米飯?”
郁文卓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他暗自咬牙,對著身旁的江安說了一句:“你給我夾。”
江安:“??”
這人沒毛病吧。
徐西放下了筷子,哈哈的笑開了,不行了她笑得肚子都疼了,郁文卓也不用這樣吧,面對喻青橙害羞,竟然連吃飯都要江安給他夾菜。
江安才不給他夾菜呢。
“我腦婆在這里,會誤會的,你自己喜歡吃什么,就吃好了。”
言外之意不要和我捆綁謝謝,不然連累我自己也不好過。
徐西還在笑著,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容,咳嗽了兩嗓子。
“老公,你給他夾菜好了,省的他是個沒人愛的家伙。”
“…”郁文卓一直在隱忍著,一言不發。
喻青橙在旁邊哭笑不得,感覺徐西怪怪的,郁文卓也怪怪的,但是郁文卓應該不喜歡徐西才對吧,算了,別人家的事情,她還是不插手了吧。
吃完飯,喻青橙很快就離開了。
徐西去送了她。
江安和郁文卓在客廳里面打游戲。
徐西從外面進來了,嘆了口氣,“死蚊子腿,你也不走嗎?”
“急什么。”郁文卓的聲音很沒好氣,沒搭理徐西。
那架勢更像是在隱忍著,更像是一根火藥的信子,下一秒一點就能點著了。
“哦,”徐西慢條斯理拖著長腔,“我以為你要去送送人家呢。”
“哈腦婆,你的腦回路好奇怪啊,蚊子為什么要去送喻青橙呢?”江安在旁問道。
徐西笑了笑。
“我只是隨口一說,我才發現,郁文卓嗯…和喻青橙一個姓氏。”
“只是諧音而已啊,又不是一個姓氏呢。”江安說道。
徐西默默地翻了個白眼,“我知道,你為何要跟我這么較真呢?”
“我不打擾你們了。”
郁文卓冷著一張臉站起身來。
“我先走了。”
江安不解,“這就走嗎?這一局還沒玩完呢。”
“不玩了,你們兩個玩吧!我懶得玩了!”
懶得玩了。
這句話像是話外有話似的,是因為煩躁了,生氣了,不想玩了,所以才不玩了。
郁文卓從徐西的身旁經過,徐西感受到了一股子濃濃的殺氣,那股子涼涼的感覺滲透到她的五臟六腑,沿著她的脈絡直接通下去,凍得徐西打了個寒顫。
她還是第一次看見郁文卓這樣呢。
好像是真的生氣了似的。
徐西挑挑眉,“喂,你真的不玩了啊?”
“…”郁文卓甚至都沒有搭理徐西,也沒說別的話,就那么直接走了。
江安注視著郁文卓的背影,有些狐疑了起來,“感覺蚊子今天怪怪的。”
徐西哼了一嗓子。
“因為面對喜歡的人,所以才會奇怪。”
“腦婆你剛剛說什么?你聲音太小我沒有聽到哦。”
“沒什么啦。”徐西看著江安,心里面暗自嘆了口氣,江安啊江安,這個大蠢貨。
為什么徐西沒有一早發現郁文卓對喻青橙的感情呢?
可能就是因為江安吧。
江安對徐西的喜歡,一直都是坦蕩,熱烈,又直接的,從小時候開始,就一直腦婆腦婆,小西小西這么叫著她,像個跟屁蟲似的,那么不害臊。
以至于徐西都忘了,還有一種感情,是細水長流,是默默地把自己的喜歡放在心里面,男生面對自己喜歡的人的時候,會感覺到不自在,害羞甚至是若有若無的想要顯擺自己。
郁文卓面對她和江安,很放松,可是對喻青橙,是真的喜歡啊。
然后郁文卓是真的生氣了。
因為,過了兩天之后,徐西發現郁文卓把自己的微信給刪了。
看見那個紅色感嘆號的時候,徐西還有些不可相信。
天吶。
奇觀啊。
從小到大她和郁文卓打了那么多次的架,兩個人誰也不待見誰的,可是郁文卓依然是留著她一條狗命,沒有鬧到這種地步。
思此及,徐西趕忙問江安。
“安仔,你和郁文卓沒鬧掰嗎?”
“我們為何要鬧掰呢?”
“我隨便問問,給我你手機用用。”
“哦…”江安把自己的手機遞了過去,徐西拿著江安的手機,給郁文卓發了一條消息。
消息發送成功了。
這說明江安還是郁文卓的好友。
郁文卓只刪了徐西一個人。
這靠了。
這事情鬧大了。
郁文卓是真的生氣了。
徐西想了想,咬著手指甲的位置,最后用自己的手機號,給郁文卓發了條短信過去。
“我就是開個玩笑而已,我發誓,你喜歡喻青橙的事情,我沒有告訴任何人,沒有告訴安仔,也沒有告訴她本人,喻青橙那天是過來我家拿耳環的,還有,我只八卦了一下你們兩個之間的關系,她說你們的父母,還給你倆訂過娃娃親,然后別的我就沒問了。我發誓我說的都是真的。”
消息發送了出去,可以郁文卓久久的沒有回復。
徐西在心里嘆了口氣,這是自作孽不可活嗎?
末了。
等了好久好久,郁文卓給徐西發送了一句:
“她當時說什么了?”
“你要聽實話嗎?”徐西問道。
“嗯。”
“她說這是你們父母之間訂的娃娃親,不當真,就這么說的。”
“哦。”郁文卓又回復了這么一個字。
徐西無語了起來:“不是吧,真的把我微信給刪了啊?好吧我承認,有時候你挺討厭的,但是我真的把你當朋友啊,好吧好吧,以后你和喻青橙的事情,我再也不問了。”
末了。
郁文卓又給徐西發送了一句:“你答應我,以后別去打擾她,我就既往不咎。”
“我發誓,我答應你。”
郁文卓這才重新加上了徐西。
又過了幾天,郁文卓才過來江安的家里,找江安。
跟江安和徐西說,他要去朝城了,下次回來,不知道是什么時候。
江安晚上請他吃飯,就像是送別宴了。
遺傳的原因,江安的酒量不行,喝幾杯酒就醉倒了,懷中抱著個空酒瓶,跟寶貝兒似的那么抱著。
“別管我,我還…還能喝…再給我一杯酸奶,謝謝,要草莓味的。”
徐西想要把他懷中的酒瓶給抽回來,江安卻是搖搖晃晃的直起身子,一把拂開了徐西的手。
“別碰。說了…別碰。”
然后打了個酒嗝,臉蛋紅撲撲的,卻是很認真、很嚴肅地看著面前的徐西。
“這是我腦婆,我的腦婆,是不能給別的男人碰的。”
徐西哭笑不得,推了江安的頭一下,“你又喝多了你,說讓你別喝了,還喝。”
“嘿嘿,那是因為我開心呀。”
江安繼續抱著懷中的酒瓶子,搖搖晃晃的,那么晃蕩了好幾下。
“因為…我終于娶到了我心愛的女孩子呀,我真的好幸運呀,嘿嘿…”
說著說著又笑了,露出了一口干凈的白牙。
“我從小就喜歡她了,我想著,我以后不和她結婚的話…那么我無論和其他的任何人結婚,都不會開心的,嘿嘿…太好了,我終于是小西的腦公咯。”
在江安說這些話的時候,郁文卓就用一種很羨慕的眼神,看著江安。
仿佛很羨慕他,可以和自己青梅竹馬的女孩子在一起,而且長相廝守,而他只能默默地站在老遠,那么看著,甚至都不能讓他喜歡的人知道,他對她的喜歡。
郁文卓攥著手里的酒杯,他的指節微微地有些發緊,然后仰頭,一杯酒就那么咽了下去,很是辛辣,刺激到了他的胃部。
徐西嘆氣一聲。
“你確定要喝這么多嗎?我現在是孕婦,可運不動兩個醉鬼。”
郁文卓搖了搖頭。
“老子才不用你管呢。”
徐西哭笑不得,“那就快點找個女人啊,讓你老婆照顧你。”
“不…我不找老婆。”
郁文卓的聲音和他整個人一起,都變得沙啞低沉了起來。
“就像是江安說的,如果不是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那么結婚,又怎樣?過得不快樂,還不如自己一個人了,至少是,開心的時候,還有朋友,難過的時候也有朋友。”
“喂蚊子腿,你是不是腦子短路了啊?無論你開心還是不開心,朋友會一直在的。”
“謝了。”
郁文卓又是一杯酒吞了下去。
長長的嘆了口氣。
“你不是很八卦我們之間的故事嗎。”
“…”徐西愣愣點頭,反正他想說就說唄,她不強求。
“其實沒那么復雜。”
郁文卓開了口,繼續說道:“小的時候,她住在我家隔壁,她喜歡彈鋼琴,我喜歡聽她彈鋼琴,那個時候很小,也沒想著那么多,就覺得天天看見她,就很開心。”
“但是我搬家了,她也搬家了,這可能注定了我們是有緣無分的人吧。”
“我本來是想著,大學畢業之后,再見面的,我父親那邊也說,是你的終歸是你的,不用著急,沒想到,還是被人給搶了,感情就是這樣吧,不著急,那就最后不是你的了。”
說著,郁文卓苦笑了一嗓子。
他低下頭去。
他對徐西說,再次看見喻青橙,是在喻青橙和江黎的訂婚典禮上面。
一開始的時候,郁文卓并不知道和江黎結婚的人是誰,是江安對他說,要帶他去參加江黎的婚禮,當時郁文卓還笑著調侃。
沒想到你們家最冷臉,最會騎摩托車的那位,竟然結婚了?
江安笑著,他特別喜歡那個女孩子,還追到了國外去呢。
郁文卓不置可否。
江黎,他是有過幾次接觸的,但是接觸不多,對江黎印象最深的,就是他特別仗義,自己吃不飽穿不暖,也要讓兄弟吃得飽穿得暖,他的好,是不動聲色地好。
但是很多人都會對他為首是從,因為他值得。
然后郁文卓沒想到的是。
當天看見穿著白色婚紗的喻青橙,有那么一瞬間,他的心臟都不跳了,是驚訝也是無奈,還有很深很深的憂傷和后悔。
錯過了,還是錯過了。
自己的房子,這么不知不覺塌了,砸在了他的后背上。
他是江安的朋友,而江黎是江安的弟弟,他不可能去破壞江黎的感情,這樣的話,他和江安也做不成朋友了。
在喻青橙和江安之間,他選擇了后者,因為他已經失去了一個沒有珍惜的女孩,他不想再失去一個很好的朋友,所以他選擇默默不語,表面上云淡風輕,吊兒郎當的。
徐西也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四舍五入,江黎現在也是她的弟弟,她不可能去拆散江黎和喻青橙的啊。
可是郁文卓這家伙…竟然這么的。
“所以你和喻青橙,是真的沒戲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