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昱上了車,坐在后座。
此刻陰沉的臉色彌漫著一層陰霾,眼底凝聚著一團凜冽寒霜,那種透露到骨子里的寒,讓司機大氣都不敢出。
“開車。”花昱的薄唇緩緩吐出了這兩個字來。
“花總,您要去哪呢?”司機開了口,小心翼翼地問道,奈何那人并無反應。
現在花昱滿腦子想的都是剛剛池子月說的話,被玩了,他竟然被玩了。
很好。
真的很好!
一拳頭砸在了旁邊的車窗玻璃上,玻璃的質量很好,沒有碎,疼的只有花昱的手背,紅腫的一片,仿佛在瞬間模糊了青白色的骨節。
“花總,您沒事吧?您的手…需不需要處理一下?”
“開車,回花家。”花昱的后頸緩緩靠在了椅背上,閉著眼睛,眉間浮現出一抹加重的折痕。
結束了。
同一場夢,碎的是兩個人的心,再也無法拼湊成圓。
車子緩緩開走了,他壓根沒有注意到一個女孩的淚流滿面。
池子月處理好了朝城的事情,很快就要離開了。
那套池海洋的房子她抵押給了銀行,賣了錢,不出意外的話以后不會再回來了。
公司那邊,也要遞交辭呈,去辦理離職手續,交代一下。
“老板對不起,這段時間給您添麻煩了,感謝您的照顧了。”
池子月穿著一件素白色的外套,顯得很是簡潔,因為池海洋還過世不久,她不想穿得太艷麗。
“唉月月,你是真的考慮好了嗎,真的要離開嗎?”老板問道。
她的眉眼多了幾分寥落和傷痛,慢吞吞點了點頭“嗯…”
“你啊,這段時間曠工這么長時間,其實要不是花總保著你,讓我賣他個面子,像你這樣請假這么長時間的員工,我是不敢再要的。”老板一字一句。
聞言,池子月的心底五味雜陳,與此同時浮現出深深的苦悶和難過,頓時間喘不過氣來。
他護她無憂。
老板不清楚池子月心里所想,嘆了口氣:“所以你要謝的話,就謝謝花總吧,花總對你是真的不錯,感覺很中意你的樣子。”
“是啊,您說得對,我的確是要感謝花總。”池子月避重就輕地說道。
感謝花昱對她那么好,感謝他的付出。
但這一切都是沾著別的女人的光,她只是一個替身,不然沒了這張臉,她什么都不是。
“你沒事吧?你怎么忽然哭了?”老板指著池子月濕潤的眼角,不解問道。
“沒事…,那老板再見了,再次感謝您的照顧,花總那邊,就別告訴他我走了。”
說完池子月隨意擦了一把眼淚,然后轉身離去。
謝謝花昱給了她女孩子想要的寵溺和溫柔。
也謝謝花昱對她的好。
她真的不后悔遇見他,和他在一起,遇見了驚艷的人,以后說不定就不會再將就了。
花昱那邊,他開會的時候頻頻走神,盯著手里的簽字筆,不知道在想什么,要么就是扭頭對著窗外發呆,眸色深沉,然后嘆氣。
Kary集團,這般偌大,這可是花昱的主場。
他卻這般的心不在焉。
別說在場的員工了,連同花絕都看出來了。
花昱不對勁。
就像是魂牽夢繞,丟了魂似的,很少見他這樣子。
回到辦公室,花絕走了進去,手在花昱的面前輕輕揮了揮:
“你怎么了?這么多年開會的時候走神十五分鐘,這是從我出生到現在,第一次吧。”
“你一個小孩兒,別管。”花昱幾不可聞嘆氣一聲。
這嘆氣的聲音雖然小,奈何花絕還是聽到了。
花絕緊跟著笑了笑,見花昱這樣,像是看見新大陸似的:“花昱,哥,你這是相思病的表現啊,莫非是戀愛了?”
戀什么愛?
他第一次被玩了,還是被一個女人,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這么多年,愛情對他而言可有可無,遇見就珍惜,遇不到也無所謂,反正成功的男人不缺女人。
一開始注意她,的確是因為她長得像自己從前的女朋友,現在是因為喜歡她,才在一起。
可是還是被耍了。
花昱眼眸一沉,動了動削薄的嘴角,“呵!那女人真是…”
剩下的話語都咽了回去。
良好的教養讓他罵不出一個臟字,哪怕是一個賤字,也根本就罵不出來。
“哪個女人?你現在和誰在一起呢?”花絕撫摸著精致的下巴,好奇地問道。
奈何。
花昱什么話都沒有說。
他二話沒說,自顧自起身就走了出去。
任憑花絕在后面叫他,他也沒有聽到。
花昱來到了池子月從前工作的公司,見他忽然來到,老板變得恭恭敬敬起來,低垂著眉眼:“花總,您怎么大駕光臨?”
“…”花昱沒吭聲,他是自己一個人來的,沒有帶任何下屬。
直接坐著電梯上了樓,踱步朝著某個目的地走去。
很快的,裝作不動聲色地路過了池子月的辦公室,花昱朝著玻璃窗戶看了過去。
皺眉。
“花總,您怎么了?”
“你們公司今天好像缺了不少人。”花昱轉過身來,冷冷一笑。
缺了不少人?!
老板撓了撓頭發,一頭霧水:“花總!我司就少了一個人,池子月,您是找池子月嗎?”
花昱的嘴角抽了一下。
哪壺不開提哪壺,拜托知道了也不要說出來。
“她去哪里了?”
“花總,池子月已經從我司辭職了,她說她要去法國。”
“…”花昱的臉色再次變得陰晴不定起來,走了,還是走了!
挺好的!
“走了就走了,這樣總缺勤的員工,不要也罷!挺好!”
說完他就轉身就走了。
這次來找池子月,找了個寂寞!都是他自己自作多情!
上了車,煩躁地松開了領帶,露出了男人味十足的脖頸,喉結在微微地滾動著。
在他的左脖子處有一顆紅色的草莓,這是那天晚上,她在他的脖子上給他咬出來的,已經好幾天了,一直沒有消下去。
這么想想,她和他之間的時光,僅存在于臥室,…簡直,一言難盡。
“走吧!走了再也別回來,我要是去找你,我就不姓花!”花昱自言自語狠狠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