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驚慌和小心翼翼的神情一并落入了花昱的眼底,他幾不可聞嘆了口氣:“這張卡里面有一百萬,先拿著應急吧。”
那天醒來之后,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錯了,覺得應該給她留點零花錢,然后就丟了一張銀行卡放在床頭了,那個時候她還沒醒。
沒想到今天她竟然又傻乎乎地把這張卡還給他了。
池子月愣了一下,瞧著這張卡,心里面五味雜陳的:
“花先生…”
“先顧好你父親。”說完這句話,花昱就轉身走了。
凝視著他高闊的背影,
他的身形孤寒料峭,卻是如同光影相見之處的一把名劍,仿佛切割開來的,注定是兩個世界,一個他的世界,一個她的世界。
“子月,剛剛那個人是誰呢?”待到花昱走后,不遠處的關海清這才走了過來。
池子月捏著手里的銀行卡,捏的手指作疼,她能怎么回答,總不可能說這個人是自己的金主吧。
“他,是我公司的上頭,”
“他…真的,是個很好的男人。”
池子月又緩緩地補充了一句說道。
夜色深了,池子月趴在床頭,握著池海洋沒有血色的手,望著插著呼吸機的父親,眼淚禁不住流了下來。
她緊緊地握著父親的手,無助地凝視著池海洋。
“爸爸,求你不要丟下我一個人,我害怕,我不想一個親人都沒有。”
這句話正好被靠在門上的花昱聽到了。
池子月并未意識到花昱的存在。
幾秒鐘后,花昱輕輕咳嗽了一嗓子,“…”
聽到了他的聲音,池子月淚眼朦朧望了過去,花昱勾了勾手指:“你過來一下。”
池子月胡亂地抹了一把眼淚去,朝著花昱走去,她的眼睛紅紅的,鼻子也是紅紅的,很像是小鹿斑比一樣。
花昱把她拉到了隔壁的房間,隔壁的房間沒有人。
此刻房間也沒有開燈,里面漆黑一片。
很曖昧。
“花先生…”池子月的兩只手抵住了花昱,“不要在這里。”
“我就要在這里。”他拉下了她的手,直接吻了過來。
他的吻帶著幾分怒氣和隱忍,這是對她的懲罰,讓她知道她現在到底是誰的人。
“別忘了,你還欠我九個晚上。”
“我知道…”池子月哭了出來,聲音含著祈求和無措,“可不可以別在這里?”
“你沒有選擇的權利。”
既然還欠著他,那么這段時間就要對他專心一意,還跟別的男人相親,還跟人家吃飯,這讓他很不爽,總覺得被她嫌棄了似的。
最后池子月沉沉地睡了過去。
她白皙的肩頭露了出來,花昱扯過了被子,蓋在了她的身上。
凝視著這張臉,他的眼底浮現出絲絲縷縷的憐惜,并不明顯。
她好像很怕他,在他的面前,她一直都是一副唯唯諾諾,不敢吭聲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要吃了她呢。
其實他也沒那么兇的好嗎。
“…”花昱慢條斯理系著扣子,就這么腦子里想了很多。
天亮了,花昱離開房間的時候,池子月還沒醒,她實在是太累了,現在睡得很香。
花昱一出門,就和查房的關海清對上了。
穿著白大褂的關海清,修長挺拔,一支黑色的鋼筆插在了口袋,顯得很是干凈的模樣。
“您好。”關海清對花昱微微頷首說道。
花昱的嘴角輕輕一抽。
他發現現在的小年輕都喜歡用“您”來稱呼長輩,之前池子月也總是您,您,這么恭敬叫著,顯得他很老成似的。
他不過才30歲,雖然比池子月大了6歲。
“您是子月的上司嗎?”關海清又問道。
“嗯。”花昱的姿態高冷,一副并不把關海清放在眼里的調調,那種目空一切的尊貴,是從小的與生俱來。
“對了,您看到子月了嗎?我打她的電話,她手機關機了。”關海清又問道。
花昱的眼神轉冷,關海清察覺到了花昱對他的敵意,正欲不解,下一秒卻聽見花昱說道:
“她在隔壁房間睡著了,昨晚上,累壞了!”
昨晚上,累壞了。
六個字又絕又曖昧。
關海清愣了一下,愣愣地注視著花昱遠去的背影,眼底多了幾分復雜的情緒。
花昱走遠了,揉了一下太陽穴,暗自有些懊惱!
他剛剛跟一個毛頭小子計較什么,怎么越活越幼稚了呢。
池子月不知道花昱和關海清的交鋒,她醒來之后,已經八點多了,趕忙收拾了一下離開了房間。
“原來你睡在隔壁。”關海清靠在墻上,把玩著手里的簽字筆,眼神有些復雜。
池子月虛弱一笑,“昨天太晚了,我就睡著了。”
關海清皺了皺眉頭:“你是自己一個人睡的嗎?”
“對,對啊。”池子月結結巴巴解釋道,雖然不懂為何關海清要這么問她。
“對了關醫生,我父親的情況怎么樣了?”
“叔叔的癌細胞擴散了,現在需要立刻做手術。”關海清注視著池子月。
“什么!?”池子月定了定心神,趕忙說道:“我現在有錢了,手術費用我現在就可以付上。”
“你哪來的幾十萬錢?”關海清又問道。
“這個,你就別管了。”池子月不想解釋太多。
關海清抿了抿嘴唇:“…”
他現在的確沒有立場,也沒有身份去要求池子月什么,更沒有資格管他的事情。
所以關海清最終沒有多問。
“所以我爸什么時候可以做手術?手術成功率有多少呢?”池子月現在滿腦子都是池海洋的事情。
關海清的臉色凝重了幾分:
“情況并不是很樂觀,因為癌細胞擴散到了胃部和肺部,再加上年紀大了,總之,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池子月差點暈倒過去,讓關海清都沒有把握的事情,說明這一次,真的很棘手!
手術,最后還是失敗了。
醫生們盡力了。
但是,池海洋最多還能活一個月了。
池子月頓時覺得天都塌了,可是當著父親的面她不敢表現出來什么,只能背地里偷偷地哭。
“爸,你有沒有想去的地方啊?我們公司現在放長假,我有時間了,可以陪您到處看看。”
池子月忍著心頭的疼痛和悲慟,握著池海洋的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