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淵扣上了雜志,注視著兒子的背影。
瞇眼。
三兒瘦了不少。
江景明洗完澡,頭發半開著,額前的劉海濕漉漉的,貼著他的眉心。
客廳空蕩蕩的沒有人。
“媽…”
江景明到了餐廳,垂眸瞅著餐桌上的美味佳肴,毛巾掛在他的脖子上,“我爸呢?”
“你爸讓我趕出去遛狗了,你餓了吧,快吃飯。”
“媽…”
“先什么都別說!我兒子肯定餓了,趕緊吃飯。”
江景明喉嚨一緊,紅著眼嗯了一聲。
他坐下來,言念就坐在他對面,往他的碗里面夾菜。
“唉!你在里面呆了三天,你爸對我說你沒事,可我還是很擔心!我每天晚上都做噩夢,夢到你在局子里面被凍感冒了,我心里不好受。”
江景明低著頭,眼淚氤氳出來,順著下顎線砸到了碗里面。
他被冤枉兩次沒哭。
頭頂鵝黃色的光落了下來,這么看上去,言念就跟江景明姐姐一樣,很溫柔很嫻靜的江太太,有一種母性的光輝在。
“好吃嗎?我好久沒下廚了,手藝沒差吧?”
“好好吃。”江景明吃得慢條斯理,可是一臉滿足。
“媽對不起,我讓你擔心了。”江景明始終低著頭,聲音很自責。
言念探身過來給他擦眼淚。
“傻樣兒,我沒怪你!知道你是無辜的,可能就是有人眼紅,我們這日子過得太好,想要給我們江家找事,被人冤枉又不是你的錯。”
被關了72小時沒哭。
被審訊沒哭。
現在因為言念一句擔心,哭了。
“別哭了,吃飯吧。”
言念也想哭了,江三兒多懂事一孩子啊,從小到大被哥哥姐姐欺負,欺負那么多次,都沒哭。
他不哭,可能言念也要忘了,他也是個會哭的小孩兒。
“人不是我殺的。”江景明聲音軟軟的,帶著點不易察覺的委屈。
言念心里一疼,“不用解釋!都知道。你要是殺了人,不用警察出馬,我和你爸第一個把你送局子里面!”
“嗯…”
“那還心情不好?”孟長川一眼就看出來江景明心情不好了。
可能是因為,太了解。
江景明嘆了口氣。
吃完飯,衛寬、孟長川和張許都來了。
來看江三兒的。
三個人在江景明的房間,說了些慰問的話,江景明很淡定,“沒事兒,我在里面,沒受委屈。”
也不清楚,陸景溪是因為被寧雪薇往臉上劃了一道,做疤痕修復才休學。
這些都是重逢后,相處一段時間才了解的。
要是一開始就知道…
難得的妥協:
“我就是在想,一開始的時候,要是早點知道,陸正炎的死不是意外是人為,要是不跟她慪氣,不晾著她,或許現在,陸家人的事情,早解決了。”
他是真的不清楚陸景溪和陸家人的恩怨。
張許嘆了口氣:“我真是煩死陸瑤了,跟她扯上關系,三兒永遠沒什么好事!”
“這也不是陸瑤的錯,要怪就怪陷害三兒的那個人!”孟長川反駁。
“可我就是生氣!三兒這些年除了做醫生這個職業,是暴露在大眾面前,其余的身份,他都不敢做不敢說,為什么?”
想這些也沒用,江北淵和言念已經回來了,也都知道了。
“我去洗手間抽根煙,你們聊著。”江景明說完就進洗手間了。
隔著一扇玻璃門,幾個人能想象得出,江景明抽煙時的寂寥之態,一個人靠在墻上,兩指夾著煙,點綴著煙蒂,輕輕彈著煙灰,眸色深濃。
張許說著指著衛寬。
自顧自又道:
“他凡事不親自出馬,就是怕連累到江家!陸瑤倒好,拉他下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