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溪鼻頭有點酸楚,眼眶也酸了。
她想起初中,自己被造謠,說被玩爛。
她不愿意解釋,也懶得解釋,
但是江景明卻當著全班同學的面說:
“我相信我同桌的人品,以后誰再說她,就是和我過不去。”
“…”陸景溪心里忽然很郁悶。
心里百感交集。
這些年,她也不知道自己活成了什么樣子。
人不人,鬼不鬼,笑的時候不一定代表開心,哭的時候不一定代表難過,談戀愛也不一定代表缺愛,但是被背叛時候的憤怒,是真的,報復時候的痛快,也是真的。
還有報復過后的空虛,那種全世界只剩下自己的空虛,也是真的。
她有些失去了自我。
她可以戴著面具笑。
也可以摘掉面具哀嚎。
可以冷漠,可以無情。
可以面對閃光燈游刃自如。
卻在無數次深夜從噩夢中驚醒,獨自倒了杯紅酒,靠在落地窗前品著。
沒有人應該活成一個模板。
沒有人應該是一成不變的樣子。
她覺得,反正在不連累別人的情況下,一點點朝著自己喜歡的事業發展,就算是慰藉了。
踩死那些令自己討厭憎恨的人,替哥哥報仇,就更好了。
她從不認為她是個好人。
也從不覺得自己積極善良。
她陰郁古怪得要死。
但有時候看到那些支持自己的粉絲,總是心里柔軟,總覺得,
人不多,不能辜負了她們的喜歡,她們說“景溪,我們一直在”的時候,讓她明白,她是不孤獨的,總歸也是有人愛著她的。
然后又有江景明。
回濘城之后,從未想過會再次遇到他。
遇到了,重逢了,也從未想過要糾纏在一起。
但是…
陸景溪也不知道怎么就發展到現在的地步。
但是的但是。
她現在離得江景明好近,好近,近到只要一伸手,就能抱住江景明。
她知道這么做不對。
不該。
可還是雙手從他的腰下穿了過去,側臉貼在了他溫暖的后背,眼角一顆搖搖欲墜的淚,從她的臉上滑落,連同左眼角的淚痣都變得虛晃了。
陸景溪,承認吧。
無論是虛偽的還是真實的你,其實都累了。
你也需要偶爾找個人靠一靠。
“…”江景明緩緩地轉過身,陸景溪沒有松手,她只是吸了吸鼻子,聲音低啞又有點委屈,“我腳崴了,站不穩。”
張許冷哼,“那靠我吧!我的肉比我三兒哥結實!”
換來的是江景明略顯不悅的眼神。
張許哼了一聲,傲嬌地別開眼去了。
孟長川注視著江景明的側臉線條輪廓,如同皚皚冰雪盡數融化,他在笑,孟長川也跟著笑了。
他們三個人就那么站著。
后面,是陸景溪抱著江景明,比他矮了一個頭,難得的,向來抗拒他好意的她,這一次小刺猬收起了渾身堅硬的刺,愿意去擁抱他一次。
而前面,警察來了,嚇得腦殘粉早就跑走了。
遠處的天光一片好。
而一道隱蔽的黑色身影,如同鬼魅,伴隨著天光消失不見。
那道影子,誰都沒有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