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峰幾里之外的樹上,利福平看著被扣住的山峰,嘴角邊的笑容一閃而逝,剛想要放出信號,便見到坐在邊緣的修士放出了逍遙的煙花。
他心里一緊,腳下往前半步。
但還好下一瞬便被鍋擋住,不由得松了一口氣,幸好是早了一步。
這些人也不都是無腦之輩,也不知道是如何發現的他,看來他還得更加謹慎一些。
想了想,將手中的煙花收回。
罷了,他親自走一趟,萬一這煙花不僅招來屬下,還將出去的那些人召回來了怎么辦?
他雖說也不怕,但人多還是要費上一番功夫的。
不肖片刻,利福平便到了十里之外的密林,他的人都安排在這里,為了不被發現,只有他一人過去將他們困住。
“二少爺,怎么樣?”左護法等了許久也不見他的信號,正焦急著,就見他閑庭信步的走過來,心里咯噔一聲,莫不是失敗了?“您······”
“我出馬,哪有不成功的。”利福平輕哼一聲。
“是屬下想左了,該死,”左護法聽罷放心下來,作勢輕輕拍了自己一巴掌,沒用上勁兒,“那您怎么直接回來了?”
“我擔心離開的修士發現又回來,反正他們出不來,我回來報信也是一樣的,左不過一刻鐘不到的時間,只要在天亮之前將他們殺了,誰都發現不了。”利福平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披風。
“二少爺英明。”左護法拍了個馬屁,對著身后的修士打了個手勢,“沒聽見嗎?快點召集人手!”
“進來之前不是說,按兵不動嗎?怎么突然又要動手了?”利福平見那不機靈的屬下退出去,也沒理睬,深深覺得他脾氣真是越來越好了。
“屬下也不知,是軍師傳來的消息,她和宗主的想法,可不是我等能猜到的。”左護法拱手,腰彎下去。
“也不知那軍師給義父灌了什么迷魂藥···”利福平嘟囔了一句,見左護法和啞巴一樣避嫌,一聲不吭,頭一直低著,賭氣踹了他一腳,“老三那里呢?”
“回少爺,右護法并未傳消息過來,不過也沒聽說秘境東側有什么動靜。”左護法也不惱,幾步又回來。
“傳令下去,待會兒一定不能出什么差錯!”此次圍剿道修,他一定要比過老三那個窩囊廢,讓義父對自己刮目相看,“若是有什么意外,你們就都別活了!”
“屬下遵命。”左護法一邊行著禮,一邊往后退去。
矮峰之上,莫鬼鬼這話說完,眾人的眼神微閃。
“我們自是相信莫道友的。”第一個開口的卻是馭獸派留下的女修。
“沒錯,全憑莫道友做主。”眼見著師姐表態,邢珀也跟著附和道。剛剛離開的時候,嚴閔師兄還在叮囑著他們,若是有什么事情緊跟著那位瘦弱的修士。
他本還在奇怪,這人名聲不顯,修為也不算最高的,為何要聽從她的吩咐?
直到剛剛她表明身份,這才知道原來就是逍遙的莫道友。
自家人知自家事,他和師姐就不是主事的料子,還是不要逞強。加上莫鬼鬼之前在煉魂獄中也接觸過,當然知道她才思敏捷,跟著她沒有什么不放心的。
甲一站在蔣玉珩身后,見他只顧著看熱鬧,悄悄拉了他的袖子。
蔣玉珩不明所以,回過頭奇怪的看著他,“你拉我干什么?”
“咳咳,”甲一手捂著嘴,“少爺您不表個態嗎?”
蔣玉珩小眼睛一瞇,這樣一來幾乎已經看不到,手捏著圓圓的下巴,“你說得對。”他轉過身來,“莫道友,我蔣玉珩自然是跟著你的!”
他這么一嗓子喊過去,眾人齊齊的看過來。
來了這么些日子,該打聽的早就打聽清楚了,蔣玉珩此人不提,他身邊的死士個被蕭長河帶走了兩人,但剩下的依舊不可小覷。
如今這兩方勢力表態,其他人也沒再多說什么。
“莫道友,如今該怎么辦?”長春谷剩下的一名修士問道。
“空明,你和甲二道友一起去查探一番,發現不對馬上退回陣法之內,”甲二便是蔣家的一名死士,待他們二人走了之后,莫鬼鬼看向眾人,“不知剛剛是誰救下的那名修士,現在是否還在這里?”
吳岳聽到這話心中一跳,磕磕巴巴的說了一句,“是···是我。”
莫鬼鬼往樊籬谷修士的方向看去,就見他臉色煞白的站在那兒,幾日接觸下來,吳岳有幾斤幾兩她還是有數的,“只有你一個人出去嗎?”
“啊?”吳岳聽到這話一愣,下意識轉頭看向步平。
“自然不是,我和小師弟一起出去的。”步平臉上并無變化,手背過去藏在袖子內。
“原來是步道友。”莫鬼鬼看著這位八面玲瓏的樊籬谷大師兄,剛剛以要照顧門內修士為由,留了下來,只派了兩名普通修士過去,但也算不上奇怪。
“是我救下的人!”吳岳就算再遲鈍,也察覺到了場中氣氛不對,趕忙說道,“大師兄本想直接走的,都怪我太心軟了!”
他臉色本就不好,經過莫鬼鬼這一問,便更加害怕。
人是他救下來的,但現在擺明了有問題,是中了調虎離山之計,那將人引回來的自己難辭其咎。
“樊籬谷的諸位,傷勢都沒好,之前都是在這里呆著,為何突然會離開?”莫鬼鬼似是不解,眉毛輕輕皺著,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吳岳。
“都怪我貪玩兒,想要出去看看,求了師兄好幾天,今天挨不住才答應的我。”吳岳咬著嘴唇,低下頭不敢看她。
莫鬼鬼點點頭,吳岳年紀小,修為低,從平時的講話來看,在宗門內恐怕也是橫著走的,還未定性呢,乍然被拘在這里,肯定會想要出去看看。
只是剛好碰到那修士,未免有些太過于巧合了。
先是以漣城穆家秦家修士被困為由,將蕭長河和嚴閔拐出去,等超過半數的修士都隨之而去,立馬借著夜色將這里困住,再一點點的蠶食。
這絕不是臨時起意,而這一系列的步驟中,最重要的便是那修士被救回來,所以她首先懷疑的便是救回那修士的人。
“吳道友能否將今日發生的事,都告訴我一遍?”莫鬼鬼眼見著步平要開口,卻搶先一步詢問著吳岳。二者之間,還是由吳岳回答比較好。
“我想出去看看,連著求了大師兄幾日,他拗不過我,這才答應。”吳岳固執的強調這一點,此事與師兄無關,他不能讓師兄也被拖下水,“我們往西南方向走,迎面便碰上了正在逃竄的修士,我看他可憐,一時心軟,就拉著大師兄,將他救下,還帶回來這里······”
莫鬼鬼聽他模糊的說辭皺了皺眉,“我想問吳道友的是更詳細的細節,比如為什么往西南走,走了多遠才碰到的那修士,當時追殺他的人有幾個,長什么樣子,什么修為,什么服飾,二位是如何救下他的?”
吳岳聽到她的詢問頓時一愣,他何時經歷過這些,下意識就要看大師兄,卻被莫鬼鬼的眼神止住。
“還請道友如實回答,一點都不要落下。”
“當時、當時沒有什么原因,出去之后隨意的選了一個方向···”吳岳在她的注視下,額頭上冒出汗水。
“誰選的?”莫鬼鬼直接追問道。
“那邊是我們過來的地方,不如就過去那里隨意看看,如今多事之秋,還是不要亂跑。”
“行,就聽大師兄的!”
吳岳的腦海里閃過這兩句對話,鬢邊汗水滑落,卻不敢看向大師兄。
“是我說的,西南方向正是我們來時的方向,相對還熟悉一些,便往那里走了。”步平見他渾身僵硬,在旁邊開口道。
“喔···”莫鬼鬼看著他,點點頭,“吳道友繼續說。”
“走了、走了半個時辰便遇到了那修士,他當時撲過來,摔倒在我的腳下,嘴唇干裂,身上還帶著傷,拉著我的道袍說讓我救救他,很是可憐。我看他就想到了先前的樊籬谷,便將他扶起,想救下他。”
吳岳還是很緊張,可這回說的倒是極細。
“我轉頭看著大師兄,他搖搖頭,還沒等我再求求情,對面便過來三名修士,都是筑基后期,可能是見大師兄金丹,便沒有輕舉妄動,只口頭上威脅著我們。”
“三名筑基后期的修士來追?”莫鬼鬼反問了一句。
“是啊,三名筑基后期。”這一點吳岳記得很清楚,肯定的回答道。
“沒記錯的話,救回來的那修士也是筑基后期。”莫鬼鬼眼睛瞇起,似是在自言自語一般。
吳岳迷茫的看著她,不懂她這是什么意思。
莫鬼鬼看懂了他的疑問,卻沒有回答,這其中的問題大了。
照那修士所說,圍剿他們的修士有數十個,根本不可能全都是筑基期,而發現了他這個查探歸來的修士,卻寧愿找三名筑基期,也不愿找一名金丹期。
那到底是為了抓他,還是故意將人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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