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怡險些就調動靈力與那股外來的靈力抵抗,幸好她反應機敏,想起自己如今需要維持對修煉懵懂無知的假象,才按下了自己下意識的反應。
那股靈力超過她經脈所能承受的限度,令她一整條手臂連帶通往風府穴的經脈都疼痛不已。
楚怡沒有刻意去回想過往,淚水就自然而然地盈滿了眼眶。
似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那雙白玉手又收了回去:“果然是水靈根的純陰體質。哦,我不是故意的,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一道溫柔似水的女聲落在楚怡耳中,她卻似乎嗅到了一絲熟悉的無辜清純的味道。
看來遇上對手了。
楚怡提高了警惕,還不等她大度寬容、良善可欺地說不要緊,那道男聲先響起了,是與之前的威嚴截然不同的討好。
“沒關系,這孩子隨我,不怕疼。”
楚怡心頭掠過一絲復雜,面上卻一臉迷茫,似乎正是疼懵了。
以她這多年來在后宅的經驗,大概也猜得出這兩個威壓氣勢極強的陌生修士,男的就是她生父,至于女的,她倒是猜不準是不是她生父的道侶。
楚怡透過一雙朦朧淚眼,看向并肩而立宛如一對恩愛眷侶的兩人。
在余光瞥到那名女修的剎那,楚怡忍不住后退了一小步,瞳孔微縮,她險些失態。
這女修和她娘親,長得竟有幾分相似,模模糊糊地一眼看去,她還以為是她母親活過來了。
驚訝過后,楚怡心里對生父僅存的一絲幻想在此刻煙消云散。
她心中愈怒,神智卻愈加清醒,甚至對情緒的掌控都多了幾分游刃有余。
楚怡知道自己修為低微,目前拿這兩人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控制住情緒看向那男修,聲如蚊蚋又帶上一絲顫抖道:“您…您是游風嗎?!”
為了裝得像一點,她原本該叫爹的。
可心里那團火,讓她沒辦法叫出來,只好叫了母親曾經告訴她的名字。
清虛宗宗主秦游風看上去還是三十歲左右的青年模樣,同樣具備了修真男女的特點——好看。
這也是為什么他當年頂著游風之名,能哄得楚怡母親芳心大動的原因。
他這長相加上一身道骨仙風,在凡俗之中可以說是鶴立雞群,在修真界中卻不然。
楚怡見過的幾個天雷門堂主,無一不比他來得俊朗。
再有剛才此人作為自己生父,任由一個不相干的女修肆意探查自己的根骨,楚怡再看清虛宗宗主時,更覺得他面目可憎。
但她很好地收住了自己的情緒,只想知道這兩人找她有什么目的。
“嗯,正是。你…就和我清虛宗弟子一樣,叫我宗主即可。”秦游風看了看虞清清,尷尬又敷衍地點了點頭,對楚怡的嬌弱可憐毫不動容。
楚怡也沒應答,將害怕被生父拋下的恐慌,展現得淋漓盡致。
秦游風見她如此弱氣,也不覺得奇怪。
他當年引誘楚怡之母,就是看中了她的純陰體質,只是凡人不耐采補,他很快就膩味了,卻沒想到那楚家女竟然有了他的子嗣。
只是這楚怡長成后也是個純陰體質,不是什么逆天資質,還被天雷門提前一步招收進去做了常思意的徒弟。
是真徒弟還是假徒弟,秦游風心里嗤笑一聲,他清楚得很。
這一回將楚怡認回來,也是因為虞清清的囑托,叫他尋一個水靈根的純陰體質,最好還是金丹期修為。
秦游風立即想到了自己這個原本不怎么想認的女兒。
他指了指身旁的女修,介紹道:“這是海角樓樓主,虞清清。”
楚怡心想,有點亂。
她記得來時的飛舟上,孫漣曾經介紹過,清虛宗宗主的道侶來自海角樓,卻不是海角樓樓主。
而且入道一年多,楚怡自然也聽說過這修真界第一美人虞清清的名頭。
她將視線落在那女修身上,她倒要仔細看看,這虞清清到底比她母親強在何處。
可看到她那絕色容顏之時,楚怡腦中卻掠過一道更讓她驚艷的紅色身影,她臉上被驚艷到的表情也跟著遲滯了一瞬。
好在這一剎那的破綻轉瞬即逝,虞清清正為自己的計劃可以再度實施而感到高興,并沒有多注意楚怡。
秦游風看著虞清清,不掩癡迷,也不顧楚怡在場,討好地問道:“可行?”
虞清清微微點頭,臉上的溫柔仿佛能滴出水來,眼中卻是一片冰冷。
秦游風得到虞清清的首肯,才取出一枚早就準備好的玉簡,交給楚怡。
“如今你回了清虛宗,自然要接受我的衣缽傳承。這里有一本功法,你且拿著,跟著孫漣去宗門禁地的寒冰池里修煉。等到功法一成,你與常思意的師徒關系自然就會解除。”
楚怡沒有猶豫,伸手接過,面上盡是受寵若驚,心里卻懷疑不已。
哪有能夠輕易解除原先師徒關系的功法?
他們這是在騙她吧?
真當她的金丹是假的,是個剛入仙門的爐鼎嗎?
不過還好她有小師叔祖陪同,就算真的有問題,小師叔祖肯定有解決的辦法。
秦游風又假惺惺地和楚怡回憶了幾句將他們的血緣連接起來的那個已故女子,卻連楚怡母親的名字都沒叫對。
楚怡并沒有戳穿他,反正她也不想從這個負心薄情的男人口中聽到她母親的名字,只保持著沒見過世面的單純怯懦的樣子,諾諾地應下了。
她甚至都沒問起秦游風的正牌道侶,老老實實扮演一個流落在外的不諳世事的私生女,讓這秦游風和虞清清不把她放在心上才好。
秦游風強行聊了一會兒后,就再沒話和這個流著自身血脈卻未曾謀面的女兒說了。
虞清清只站在一旁,面帶微笑地看著楚怡,但那笑意未達眼底,好似在看一件東西一般。
在一陣靜默之后,楚怡怯生生地說道:“宗主,我先回去鉆研一下這功法。”
秦游風巴不得她早些離開,卻又不想表現得太過涼薄,見她如此識相地提出來,當即點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