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妖的咬肌微微用力,那人族大腿粗細的獸骨便被咬得粉碎,“咯吱咯吱”,沒幾下那整根獸骨便被他吞入腹中。
砸了咂嘴,狼妖還回味了一下許久未曾嘗到的美味骨髓。
一道灰藍色的光閃過,那巨大的狼妖消失不見,原地出現一個小麥色皮膚的絡腮胡青年。
他一身適合打斗的裝束,看得出肌肉線條清晰分明,充滿了爆發力,整個人卻又不顯得粗魯和呆板。
狼妖青年舔了舔嘴角的骨渣,“呸!”
變成人身之后,味覺變化,未烹煮獸骨的血腥氣,剛才讓狼身的他有多喜愛,現在就讓人身的他有多無法忍受。
他吹了個口哨,便有一陣風將他嘴角殘留的骨渣和血腥氣悉數帶走。
“有客人來了啊,真是好久沒活動筋骨了。”
說完,他便大步走出了自己寬敞到能夠以原形打滾好幾圈的洞穴。
在距離霧溪森林中心地帶還有一里地的時候,孔越猛地停下了腳步,不敢再往前。
剛才他腦子一熱,沒想那么多,只希望這位大人踩在他背上,把他當坐騎。
跑了好一會兒之后,越是接近狼王所在地,他腦子越是清醒。
即使有背上那位大人在,但面對狼王,他還是有點慫了。
兩強相遇打起來,他不就是夾在中間死得透透的嗎?
說不定他背上那位和妖王不打不相識,然后坐下來烤只孔雀吃…
“怎么停下了?”林玄真看了看霧溪森林中心處,覺得有些奇怪,這還有好一段距離呢!
“林道友,前面就是狼王地盤了。那什么,我突然想起,我把翎羽放在洞穴門口了,得回去收拾一下,免得被別的妖撿走了。”
孔越不敢回頭,害怕自己流露出慌張的情緒被林玄真所感知。
這理由未免太假了。
不過眼前已經能夠望見森林里樹木掩映著的巨大洞穴,那洞穴上方,兩根交錯的巨大獸骨格外顯眼。
林玄真從他背上躍下,也不勉強這只瑟瑟發抖的灰孔雀。
“行吧,那我獨自去會會那狼王。”
林玄真順手摸了兩把灰孔雀背上的羽毛就收回了手。
這手感,扁毛的就是不如圓毛的。
扁毛的只能順著摸,不像圓毛的,能夠隨便揉捏。
白霜見化為妖身的時候,脖頸肉的手感就比這只灰孔雀好多了。
她揮了揮手讓他自己離開,放開了對自己祥瑞體質和血脈的控制。
林玄真整個人十分放松,就像出門郊游一樣,向著那個巨大的洞穴走去。
孔越腳下一個趔趄,被這突然張揚起來的恐怖氣息驚得,險些就站在原地把腦袋鉆進土里。
不過他還有一點理智,知道自己頭上還有身為公孔雀的最后尊嚴——一撮鮮艷的藍綠色冠羽,不能隨便鉆在土里,才勉強克制住了自己。
等到林玄真走遠了一些,孔越才安撫住因為害怕而格外蓬松的羽毛,顫抖著腿,用翅膀拍了拍胸口,“真的要嚇死鳥了!”
就在林玄真到達那狼王所在的洞穴時,那洞穴里出來一個狂野又兇惡男子,兩人就這么打了照面。
看多了修真界花式美男子的林玄真,也被此人的氣勢驚了一瞬。
這種野獸般的冰冷眼神,這惡狼般的強大氣息,這銀灰的硬朗短發和絡腮胡,還有與這修真界多數人都不同的小麥色皮膚,無不彰顯著此人的不凡。
林玄真和狼妖互相打量了許久,才開口試探道:“狼王?”
狼妖也同時開口道:“小玄真?”
見對方一眼認出自己的真實身份,林玄真無法保持平靜。
她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保持著禮貌的社交距離,才開口道:“正是,不知狼王如何稱呼?”
狼妖的驚訝一點兒也不比林玄真少,他不敢置信地回答道:“狼夜天。你是雷繁那個女徒弟,小玄真?”
林玄真點了點頭,心道,這狼王莫非還是她師父的故交?
叫得這么親熱,有點怪怪的,不該叫她全名嗎?
話說回來,她的師父和師兄們,確實都沒人叫她全名。
就連雷繁,也只是偶爾“怎么就姓了林呢”這樣嘀咕一下,對外卻從來都是叫“玄真”的。
她的姓氏還有問題不成?
狼夜天看著眼前這個面對距離血脈覺醒僅有一線的狼妖都敢走神的女修,想起當年雷繁曾經說過的話,怎么都覺得有點不靠譜。
“我徒弟是這修真界的希望!”當年的雷繁抱著小女嬰,這樣說道。
不過雷繁對外夸自己每個徒弟,都是這樣的說法,個個都是修真界的希望。
他以為雷繁是為了變相吹噓自己是修真界的希望們的師父,當時也沒放在心上。
如今三千年過去了,也不知道雷繁在上界混得如何,以他的實力,說不定正風生水起。
他有些想念雷繁烹制的大棒骨了。
狼夜天又瞄了一眼林玄真,當年的小女嬰竟然長成了當下這般亭亭玉立的少女,只是這長相…
放在妖族似乎不夠強壯,放在人族也是普普通通,還是當年的小女嬰比較可愛些。
狼夜天忽然醒過神來,為什么這故交的徒弟,竟然只有金丹期修為?!
都三千年了,還只有金丹期修為?
狼夜天都要懷疑自己見識少了,他還沒見過活到三千歲還沒結丹的人族修士。
更讓他覺得違和的是,她身上帶著一種強大又令人戰栗的氣息,讓他這個修煉了不知道多少年,就要血脈覺醒飛升的狼妖,都十分忌憚。
這也是他能夠一眼認出此人是當年那個小女嬰的原因,這氣息更恐怖了。
難道說,雷繁撿來的女嬰還真的是只上古瑞獸,所以成長極其緩慢?
兩人各自思緒紛紛,都沒說話。
好半會兒,林玄真才想起自己的意圖。
她取出一瓶化妖丹,遞給狼夜天,直白地問道:“狼…前輩,這個丹藥,你見過嗎?”
對著一個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身上妖氣微乎其微,卻滿臉絡腮胡子的青年叫前輩,林玄真覺得勉強可以接受。
狼夜天指節分明的手從林玄真手中捏起藥瓶,打開聞了聞便皺起了眉頭,眼神看起來更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