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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舅老爺和舅奶奶的怪病

  文聽雨在商鋪里撕心裂肺的叫了起來。

  打開的錦盒里以大紅綢緞墊底,這種顏色本身就一團熱烈,綢緞上面陳列的一排排赤金首飾光耀耀的眩人眼睛。

  承平伯夫人和秦氏面帶笑容的望著,一刻鐘左右不說話也不動彈,兩個人就這樣看著。

  窗外的北風呼呼吹動窗紙,窗紙上半微的明亮,這是大白天還是沒有雪,在有雪的夜晚不是太偏僻的地方,窗紙也會泛白。

  這是文家三成的古董,赤金的手藝在這種首飾使用率極高的朝代不算稀奇,只是工匠們力爭上游而造成首飾的精巧儼然工藝品,纏絲拉絲絞絲等等的難度增加,式樣更華麗,對工匠的要求也更高。

  秦氏愛不釋手的拿起一個牡丹式樣的,聽上去挺簡單,就一朵牡丹花,可是工匠把花瓣層層疊疊的立體感展現出來,并且用不同顏色的寶石鑲嵌的每層花瓣里面,造成有光線的映射或反射時,每一層花瓣表現出一種顏色,雖只一朵牡丹花,在視線里卻像千朵萬朵牡丹開。

  “伯爺爭氣,老夫人也算享一輩子的福,可是臨了的時候也沒有見過這種的首飾。”秦氏的手勢小心極了,就像這朵金簪花是真的,稍費氣力就會凋落。

  承平伯夫人沒有讓她放大膽些,因為她自己面對這些“工藝品”時也大氣不敢喘,這是名副其實的古董,現在外面的珠寶店里不容易尋找,旁邊冊子上有解釋,不認字兒始終是個麻煩,承平伯夫人到現在也沒有了解全部的古董,不過特別喜歡的幾樣讓管家們念出來,她和秦氏一個字一個字的記在腦海里。

  這一批赤金首飾是前前朝的不知哪位皇族的陪葬品,這在當年是進上的貢品,沒挖出來的時候幾乎沒受到歲月的侵襲,挖出來以后就由文家搶到手里。

  文聽雨的某位長輩也有嗜好,他喜歡古式的金制品,金碗、金香爐手爐等器具,而金子相對多見的是貴族首飾上使用,他聽到消息就腿腳兒快,落到手中后如獲至寶。

  古董商都有自己保存上面的訣竅,這批首飾到承平伯夫人手里的時候,栩栩如生里的干凈整潔仿佛是剛剛制造出來。

  除去這批赤金首飾,其它的玉、金剛鉆、瑪瑙翡翠以至于珊瑚、玳瑁等等,都保存的很好,這就引得商會過去有好幾天,伯夫人和秦氏還是沒有走出來,每天取出一個箱子,花上一定的時間流連忘返,不知道身在何處。

  她們互相之間幫著對方佩戴,捧著鏡子嬉笑顧盼,在這種時候也不放心讓丫頭進來,只有妻妾在快樂中心走的越來越近。

  “呀,該去辦事了。”伯夫人面上帶著迷醉。

  “是啊,該去看看過年的準備可周全,”秦氏說著,眼睛盯著首飾,腳下一步也不動。

  兩個人早幾天就知道這形容兒不對頭,可是每天習慣性的一定會出現在這里,打開一個箱子看著再看,直到房門外面有非辦不可的家事進來。

  “夫人,”

  茶香的嗓音照例響起:“您以前的鄰居來送信,舅老爺和舅奶奶快要不行了。”

  “我就來。”承平伯夫人慣性的以為還是家事,隨口這么說一聲,和秦氏心不甘情不愿的關上箱子,她們從來輕手輕腳的,除去怕在全家的人面前泄露風聲以外,再就是過于珍貴這二十四萬的身外之物,怕箱子開重了關重了,箱子和箱子里的古董要生氣。

  這是實實在在的迷醉在里面出不來,而全家的人除去當天幫忙搬運回來的管家、管事及忠心家人等人手以外,承平伯夫人得到一筆外財的消息沒有公開。

  主要是這筆錢太多了,多到引得出來謀財害命,伯夫人和秦氏不得不防。

  箱子關到一半,妻妾都醒過神,舅老爺和舅奶奶就要不行了?

  “啪!”

  箱子重重的摔合上,伯夫人和秦氏仿佛沒聽到,急急轉身往外面走,離閉合的房門不過走上一步,又問茶香:“你說什么?”

  自從承平伯的第一任夫人去世,當時他還不是承平伯,因為沒有兒女,也因為承平伯求子心切姬妾眾多,他的岳父家漸漸的不再往來,。

  已經不在,也沒有丟下一男半女是個牽掛,進府以后姨娘們穿梭往來扎人眼睛,干脆不走動也罷。

  還有一個原因是當時不是承平伯的林老爺并不得意,在老洪王手下沒有顯赫的官職,官宦之家配官宦之家,女婿家里沒有什么可取的走動之處,兩家又不在同一個城里,干脆不走雙方省心。

  承平伯沒有孩子,必然是要再娶的,很快后親將壓倒前親家,疏遠是遲早的事情。

  林夫人去世后,林家就沒有舅老爺舅奶奶這種走動,再后來老洪王失勢,林老爺的前岳家還沒有看到女婿得意的封爵,就卷進老洪王的案件里,死了兩個當家的人,其余的子孫為避禍遠走他鄉,徹底的從南興消失。

  茶香嘴里說的舅老爺和舅奶奶只能是伯夫人尤桐花的哥嫂:尤木根和丁氏。

  承平伯夫人本能的提起心腸往房外奔去。

  秦氏恭敬主母,也就急忙忙的往房外奔。

  在這個朝代里說“就要不行了”,一般人的理解是隨時去世,伯夫人和秦氏不敢相信的就再追問一句:“茶香你說的是什么意思,再說明白些。”

  “伯夫人的娘家鄰居來送信,尤掌柜的和掌柜娘子病的隨時會不行了,又大打出手,一個要殺另一個。”

  房門打開,承平伯夫人和秦氏對著客廳就跑,想當然的報信人會在客廳上,他們家的客廳不止一個,邊跑又問:“在哪個門上進來的?”

  茶香、茶花追在后面跑,也想到了提著方向。

  小客廳上是管家林義在這里,另外的幾個管家,林忠和林誠今天在商鋪里,承平伯府的貨物在商會上也有買有賣,兩個管生意的管家格外忙碌,每天一早出府再披著月光而回。

  林德管家只負責護院,他白天基本上睡覺居多。

  看門的婆子聽說是夫人的娘家出事,雖說上上下下都知道舅老爺家不受夫人待見,也都親眼見到伯爺去世后,舅老爺舅奶奶前來奪家產,可是人死是個大事件,至親的兄妹也許會去看一眼,聽聽最后要說的話。

  當然這全看個人心情,真的伯夫人不去也沒有人說得了她,也會有人贊成她。

  她忙著往二門里傳話,又當成大事件對待,轉告管家林義,林義一聽也嚇的魂飛魄散,人死是個大事件不是嗎,他親自來陪著尤家的鄰居,細細的問舅老爺和舅奶奶還年青,因為不走動只是見過面,林義推敲這對夫妻最年長的也沒到三十歲,是什么急病重癥的就要過去,又為什么重病不休養還要互毆。

  送信來的是鄰居大姐,那個就住在尤家隔壁,沒事就諷刺丁氏和挖苦尤木根的人,她支支吾吾的,臉上漲得通紅,半天才道:“這話可怎么說,興許是個男人來報信兒,他就說得明白,我是說不清楚,只能報個信兒,伯夫人要是愿意回家看就看,不看算她知道了,可不是我多事情,到底是隨時會死的大事兒,”

  林義就知道內幕不中聽,他很有耐心的陪著,想在夫人到來的時候盡量讓她多明白一些,承平伯夫人和秦氏一前一后的跑進來,衣裙紛飛內褲角鞋子都露出來。

  伯夫人的心情也就能知道,林義退到外面吩咐備轎,同時聽著客廳里面的話,伯夫人追問幾句,鄰居大姐反復只會說:“去瞧瞧你就知道了,二姑娘,全城都說你把家管的好,早在你沒出嫁的時候,你那嫂子沒進門的時候,鄰居們誰不夸你把家收拾的好,你回去瞧瞧吧,羞死個人兒,我可沒法子說”

  “備轎,備轎,”伯夫人和秦氏一起嚷,秦氏很快出來,站在林義的旁邊亂嚷:“取出門的衣裳,讓德管家不要再睡了,夫人娘家出大事了,點人手,雖不出城也要五十個人才好出門,萬一出城也不用再回來喊人,曹家的那起子骯臜事兒,可不能再來上一回,”

  老妾這年紀就是嘴碎,與今天挨著挨不著的全說出來,大家都聽習慣,林義再來上一通安排,很快出門的人手點齊,林德精神抖擻的出現,出門的衣裳也換好,雖只在城里走動,茶香茶花各帶兩個婆子還是盡職的抱著預備添換的大衣裳包袱,說不定臨時添脂粉時用的鏡匣子。

  茶碗、手爐、帕子、炭火都有專人齊備。

  秦氏的丫頭冬巧也如臨大敵狀的扶好秦氏,只等伯夫人一聲令下,活似發兵磨盤巷的尤家雜貨店。

  五十個人外加主人和丫頭坐的四輛車,行走在大街上,路邊的人竊竊私語:“承平伯府這又去打誰家?殿下都念伯爺舊情,一直照顧著林家,哪個吃錯藥的又惹上她家?”

  “惹不起惹不起,反正不是你和我。”

  不能怪別人這樣想,承平伯夫人大張旗鼓的出門,不是打枕邊人,就是打到枕邊人的家里,最近的一回把曹家打砸一通,南興王城的人刻上烙印,伯夫人率眾急忙忙的出門,只能是又被招惹。

  有好事的人跟在后面看熱鬧,管你打哪一家,大家去笑一笑。

  “救命啊,他要殺我啊”

  丁氏趴伏在尤家雜貨店里的后院,凄慘而微弱的喊著,她實在喊不動了。

  在她的背后,約有七、八步遠,尤木根掌柜的手握菜刀,人也趴在地上,竭力的向著丁氏爬著,嗓音也弱的沒有中氣:“我,我要殺了你”

  這兩個人怎么看也殺不成人,縱然死了也不會是人命案,打開的后門和從雜貨店過來的前門那里,站滿的鄰居們指指點點的說笑著,或者說嘲笑著。

  有人說著伯夫人到了,站在最外面的鄰居們也看到,也說著二姑娘回娘家來了,鄰居們散開來,回身這么一看,好家伙,這還是二姑娘嗎?

  那個往日見到靦腆一笑,一面稱呼著人一面低下頭做事的那位二姑娘?

  黑色的大厚披風里露出黑色的衣角,黑色的面紗從頭裹到衣領,面紗里面有些銀色的光芒露出來,這是固定頭發的簪子在閃光,整個人看不到面容看不到神情,活似一副殺氣騰騰的盔甲在活動。

  再看跟來的人面容緊繃,當差的人一般都是這樣,除非慶典上面或過年節的時候見人就帶笑,衣著也是清一色的肅殺。

嚇得鄰居們本來還想親切的問聲好,趕緊麻溜的再退遠些,邊退邊帶著驚魂未定,不由自主的想到關于二姑娘近來的傳聞,她支撐起整個伯府,她被人訛詐一出又一出也沒有輸,她得到晉王殿下公開的照顧  看著二姑娘長大的鄰居們暗嘆,變了的,以后這不是尤二姑娘也不是尤二姑奶奶,這是承平伯夫人,和大老爺們平起平坐的貴夫人。

  未亡人么,嚴格起來可不就是這個打扮,伯府的家人在平民的眼里,可不就是這個威風,承平伯夫人的內心和外表是兩個模樣,她很想和鄰居們問聲好說說家常,可是今天這歸家不巧,她的哥嫂就要過去了。

  丁氏也就罷了,伯夫人至今不曾原諒她,哥哥總要看上眼。

  也就顧不得寒暄,更沒功夫推敲鄰居面上的突然變色是為什么,林德把通往后院的道路疏通好,伯夫人快步走入后院。

  她也好,秦氏也好,跟來的丫頭婆子也好,有帕子在手的做好準備,帕子沒在手的這就取出來,做好伯夫人到病床前面流淚,大家伙兒一起陪哭。

  就見到承平伯夫人在后門口那兒停下腳步,有什么怪異的自她身上出來。

  尾隨的秦氏趕快停腳步,丫頭們停腳步,婆子們停腳步,否則就是撞上。

  都不知道為什么不走了,秦氏更是伸長腦袋在伯夫人的肩膀上方看一眼,這一看她也傻眼,中了定身術般的原姿勢維持不動。

  雜貨店的后門就那么大,大冬天的衣裳厚,承平伯夫人一個人的厚披風就把后門堵上,秦氏再伸個腦袋,上面的空兒也沒了。

  丫頭們看不到那個著急,冬巧更是擔心的小聲扯秦氏衣角:“姨娘仔細扭到脖子。”

  這種姿勢不適合老妾。

  伯夫人終于動了的時候,往前走兩步,秦氏和丫頭婆子們可以一并進入后院,這一看,丫頭婆子們也傻眼。

  大北風地里的院落有多冷?趴在地上跟趴塊冰上沒區別,一對大家以為隨時沒命的“病人”就趴在這冰塊般的地上,一個在前螞蟻般的力氣竭力的爬,另一個在后面不時高舉菜刀,也是蝸牛一樣的速度在追。

  這也罷了,也許病人喜歡這么著玩,可是他們的形容太驚駭了,簡直白日見鬼。

  承平伯府的大部分家人對舅老爺和舅奶奶并不陌生,都算見過一面,那是幾個月前承平伯去世的葬禮上,舅老爺和舅奶奶一路嚎哭:“妹夫沒了,偌大的家產妹妹一個人掌不得,沒有哥嫂誰是你知心的人,”兩個人空著兩雙手前來奔喪。

  奔喪需要帶東西嗎?

  窮到沒有挽聯,也好歹自己糊幾個紙錢過來送送行。

  舅老爺和舅奶奶家里開著雜貨店,雜貨店里東西雜,紙錢這種東西有的店里也賣,如果店主嫌晦氣,那么黃表紙這種清明和年節祭祖用的東西好些店都有。

  舅老爺和舅奶奶一張也沒有帶上,就帶著各自一雙淚眼和一個干嚎的嗓子,再就是一個充滿接收家產的腦袋。

  這么顯眼的一對人,想讓別人不記住他們都難,奔喪的客人信得他們,家下人等也記得。

  當時舅老爺精瘦的個頭,氣色上看著吃飽穿暖的,舅奶奶精刮刮的一雙眼睛,隨便一轉動就恨不能像個法寶,收走承平伯府的一大堆東西,在這樣的狀態下,精氣神也是沒的說。

  今天趴在地上的分明是一對骷髏,高舉菜刀的男人臉上是骨頭,刀把那里握著的是骨頭,導致衣裳過于寬大,高舉刀時袖子雖是冬衣也往下滑落,露出小手臂上的骨頭,看得一清二楚。

  丁氏也是眼窩沉陷,眼眶的骨頭突出讓整個額頭及頭骨分明,原本還有一把好頭發,她年紀還輕呢,現在掉的差不多,剩下的一把黃毛在頭骨后面搖來搖去,像片隨時脫落的冬枯葉。

  她的衣領也往下面滑,還好肩膀撐得住,可是脖子上骨節根根分明落在人的眼中。

  兩個人都帶著行將就木,鄰居大姐說尤掌柜的就要不行了并不是假話,不過是這種模樣,沒有看到他們的人以前,就算是鄰居也想不到,承平伯夫人趕到也就干瞪眼。

  這是哥哥?

  這是丁氏?

  他們兩個瘦成這種樣子,確定還活著的?

  虛弱的嗓音響起,尤掌柜的又舉刀,往前艱難的動了半個巴掌左右,喘息的道:“我,我,殺你,你,你害我,”

  精氣神統統沒有,他只知道鄰居們出現,沒有留意到二姑娘回娘家。

  丁氏也是一樣沒看到二姑娘,血氣極速的衰弱讓她眼神昏花,只聽得到丈夫說話和看到丈夫手里的那把菜刀,她微弱的回:“生孩子,妹妹家產,”

  伯夫人趕到這里,不用看她的五十個人儀仗,只看她的外表裝扮就足夠鄰居閉嘴,后院里靜悄悄只有北風歡快的奔騰著,把尤掌柜夫妻的話穩穩送到伯夫人耳中。

  秦氏也聽到,丫頭和婆子們也聽到,而這個時候管家林德從雜貨店外面過來,他清道路的時候就打發兩個老成的詢問鄰居,這兩個老成的家人沒有看到舅老爺夫妻的衰模樣,他們問的是為什么突然發病,這里面會和伯府有什么關連。

  鄰居大姐可以松口氣,鄰居們中的男人一五一十的說個明白。

  “街上的那胡僧,就是什么藥都賣的那個,他有壯陽藥,尤娘子近來想孩子想的發瘋病,頭幾天還挺好,每天買補藥給尤掌柜的補身子,尤家見天兒出來中藥味,藥渣倒在路上給人踩,后幾天尤娘子買的是胡僧壯陽藥,我們認不得,是尤掌柜的前天還有力氣的時候,要和尤娘子拼命他自己喊出來的,您二位看看我們這院子小的,誰家有個動靜別人聽不到,我們這條街和隔壁街都知道。”

  老成的家人也是聞所未聞:“想孩子也不能買壯陽藥害自己丈夫吧?”

  “那胡僧的藥不能買,全城都知道他名聲不好,幫人墮胎傷陰德,壯陽藥猛烈以前就吃死過人,在晉王殿下治下沒有死人,所以他還在城里沒攆他。”

  家人就露出怒容:“多謝鄰居們告訴我們原因,我們這就回夫人,去衙門告那胡僧去。”

  鄰居們一把揪住他們:“別別,聽完了再決定告不告胡僧。”

  家人納悶:“還有什么?”

  “尤掌柜的發現不對以后,邀上兩個鄰居,喏喏,就是那鄰居張大哥田大哥,去和胡僧吵鬧,胡僧認賠付了一兩銀子給尤掌柜的買雞補身子,又喊冤枉,說尤掌柜吃的不對,他抓的一個月劑量,三天就吃完,這是尤掌柜的貪色,是他自己尋死。”

  家人們覺得內幕呼之欲出,靜靜等著。

  “我們都以為這事就這樣過去,尤掌柜的和丁氏娘子也吵架也打架,回來不再吃也就完了,結果今天就鬧這一出,他們自己說出來的,丁氏娘子不肯改,把藥悄悄放在尤掌柜的湯里茶里粥里,多加紅糖遮蓋住顏色和味道,尤掌柜的以為真心給他補身子,就喝下去,然后雜貨店幾天沒開門,直到夫妻倆喊殺人,我們進不去,還是勞煩鄰居張大哥田大哥跳墻進來把門打開,大家伙兒才能進來,這么一看都嚇壞,瘦的只有一把骨頭誰敢搬動他們,萬一死在誰手上這可說不清,鄰居大姐就知會二姑娘,她是至親她能處置,我們不能。”

  家人們聽完全程又好氣又好笑,轉回來告訴林德,林德也是哭笑不得,敢情兩個骨頭人是吃藥太補弄成這模樣,這種夫妻間的話他也沒法兒回,拉過一個婆子告訴她,婆子也是笑也不是怒也不是,她拉過秦氏悄悄告訴她。

  秦氏火冒三丈,她活這么大,還是頭回見到想孩子想出這毛病的夫妻,她把伯夫人請到一旁,噼哩啪啦的一頓回,又是一頓罵:“舅老爺和舅奶奶是黑了心到底,想咱們家的家產想的,幾天不吃飯不開門不做生意,全指著藥熬精神,熬成這樣兒不虧他們!”

  秦氏覺得丁氏是有錯,可是尤掌柜的你傻嗎?給你吃湯吃茶吃粥你就不能多看看。

  “丟死人了!”秦氏罵道。

  老妾把尤桐花的罵全說出去了,痛苦和羞恥留在尤桐花這里,她氣得沖向丁氏,恨不能一腳踩碎了她,可是這是一把骨頭下不了腳,再說她沒有殺過人。

  丫頭婆子們一迭連聲的道:“夫人息怒,殺人不得。”秦氏驚惶失措的從后面抱住她:“殺人要償命,咱們不陪著她犯渾,聽我的聽我的,”

  大宅院里長大的丫頭聽的多見的多,把渾身顫抖的伯夫人推給丫頭,秦氏定定神主持大局:“聽我說,丁氏這賤人謀害丈夫,如今把她送到衙門里去,再給她一紙休書,讓她的娘家人前來接著,給尤掌柜的趕緊請個醫生來,能送醫館的時候就趕緊送去,在醫館里住著花幾個錢,至少夫人不糟心。”

  伯夫人這會兒也冷靜一些,她手指著丁氏嘴唇哆嗦:“給她也診治,休書先不給她,養,把她身子養好,我要親死她!”

夢想島中文    承平伯夫人的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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