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本來已經那么痛苦了,好不容易從痛苦中解脫出來,為什么還要讓自己陷入痛苦之中?
“朝露,有一個綜藝,曾經邀請我去上節目…”
孫悅聲音有些哽咽。
她知道,那些人找上她并不是想要借此告誡其他年輕女性,為的只是節目的爆率。
當初她媽媽十分生氣的拒絕了,差點把過來的人打了一頓。
她已經受了那么多的傷害,為什么那些人卻還是不放過她。
“你怎么想?”
喬時反問孫悅,孫悅眼中的淚水卻瞬間涌出來,緊緊的抱著喬時。
“我害怕…”
她感覺,曾經熟悉的地方,熟悉的親朋好友,在她回來后,都變得那么可怖。
似乎要將她拆骨入腹一般。
“我陪你去,怎么樣?”
她也是被拐后又被解救人其中一個,而且還是和孫悅從同一個地方一起被解救出來。
節目組既然想要爆率,她要去,只怕沒什么不同意。
“謝謝。”
孫悅吸了吸鼻子,將當初背著父母偷偷藏起來的節目組的聯系方式交給了喬時。
當時的她,本想通過節目組的關系,讓眾多女子警戒,不要輕信他人,更不要親信什么網友。
然而后來因為記者采訪的原因,讓她徹底喪失了信心,她不知道,在節目上,她能不能撐到節目結束。
更不知道,她能不能承受的了那么多或異樣或譏笑的目光。
她悲慘的一切,在一些看客的眼中,不過是一場笑話罷了。
很可笑,她之前竟然想過,她沒死在那種地獄,最后不知道會不會死于各種流言蜚語中。
次日,喬時聯系了節目組,最后時間定在三天后的一次訪談中,喬時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進行現場直播,到時候不管問什么,她都會回答。
剪切的視頻哪里有現場直播來的好看。
孫悅父母得知兩人準備參加節目組的現場直播時,擔憂之情溢于言表。
之前她已經盡量不在孫悅面前提起那件事,可是如此一來,她的傷口就將在大眾面前被赤裸裸的撕開。
就在兩人準備前往機場時,面對孫母的擔憂,喬時表現了她和孫悅的決心。
“伯母,不破不立,錯的不是我們,受害者有罪論憑什么用在我們的身上,就因為我們輕信了他人就是活該,就因為我們曾被賣去深山就是骯臟?為什么那些犯罪的反而沒人去譴責?”
“媽,你別擔心我了,我不會有事的,朝露說的對,錯的從來都不是我們,我們…又為什么要有這么多的愧疚負擔呢,我知道,這個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但是,我只是想,推自己一把…”
孫悅說著聲音已經哽咽,接下來再說不出一句話,只是緊緊的咬著嘴唇。
她怕一松嘴,就再也忍不住的想要抽泣。
她想跳出這個痛苦的坑,唯一的辦法就是她自己。
看著自家女兒這樣,孫母只覺得痛心無比,心中的酸楚一陣陣的涌上來,似乎源源不斷。
“嗚嗚,悅悅…”
孫母抱著孫悅一陣痛哭,她對她的保護很有限,那些難聽的話想避都避不了。
她原是想用時間來抹平這件事,可是其中的痛苦又該怎么辦。
“媽,你別哭了,我會好好的,你相信我。”
“好好好,我信你。”
孫母擦了擦眼淚,“悅悅,我請了你堂哥陪著你們一起去,到底是兩個女孩子,有你堂哥陪著,也能稍微保護你們一些。”
孫母害怕,好不容易回來的孩子又出事。
頗有些杯弓蛇影。
話音落下,門鈴聲響起,孫母急忙去開門。
“肯定是你堂哥來了。”
然而孫母一把拉開大門,卻并不是孫正誠,而是一個陌生中年女人。
女人精瘦的,身上的衣服顯起來很空蕩,顴骨突出,鷹鉤鼻,光看面相就不好相處的模樣。
“二姐?”
來人正是孫悅的二姨,也住在附近,自孫悅回來后,就經常過來說教,立刻臉上更是掛著怒容。
“小妹,你說說你,怎么一回事,竟然讓悅悅去電視臺錄什么節目,這不是有病嗎,本來這件事就已經夠難堪了,你還讓她上電視,這讓我們這些長輩的臉以后往哪擱?往后但凡出門,別人問你是不是有個侄女被拐賣了,你讓我怎么說!她以后還怎么找對象!”
一進來,孫悅二姨就叭叭叭的吼個不停,孫母的臉色逐漸慘白。
看著臉色同樣開始蒼白的孫悅,喬時緊緊的拉住她的手,旋即上前一步。
“孫悅二姨,我覺得您的臉,日后還是塞進馬桶里的好。”
被喬時這么一打斷,孫悅二姨的臉頓時就僵住了,不悅的盯著孫母。
“小妹,這是誰,怎么這么沒有禮貌。”
沒等孫母回答,喬時嗤笑了聲。
“呵,還好意思說別人,說的你好像就有禮貌了一樣,聽你這話,怎么覺得孫悅就是個十惡不赦的人,我想問問你,她是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或者是做了什么人神共怒的事,讓你這個她的親二姨,能說出這樣的話?”
“什么十惡不赦,她被賣進深山,現在還有臉到處亂轉,知不知道外面的人現在都怎么說她呢?”
孫悅二姨雙手插著腰,拔高了聲音,一副潑婦的罵街的模樣。
“按你這么說,孫悅就應該去死,不應該活在這個世上,她活著就是侮辱對嗎?”
喬時冰冷的聲音在耳側響起,孫母卻一個激靈被驚醒。
是啊,說她的悅悅骯臟不能出去,不就是逼著她去死嗎,這些人,又是憑什么!
她的悅悅做錯了什么!
“夠了!”
孫母一聲吼,喬時立刻閉上了嘴,到底是人的家事,她要適可而止。
孫悅二姨也被這一聲吼驚的呆了片刻,要知道孫母可很少大聲說什么,更別說吼了。
“小妹,你這是做什么。”
“我讓你住口你沒聽見嗎!”
孫母悲憤的看著孫悅二姨。
“以往我只以為你是為了我家悅悅好,可是你哪里是為了她好,你就是來看她笑話的,你就是拿刀子使勁的往她心窩口扎呀,你怎么能這么狠心!!!你是她親二姨啊!”
孫母拍打著孫悅二姨,眼睛都紅了,手一直在顫抖著,眼眶中的淚水早已奪眶而出。
“我狠心?你糊涂了吧,她這個樣子,你還讓她去電視臺,我看你是不準備她再結婚了,我告訴你,今天你讓他們去了,以后沒人會要她。”
孫悅二姨的話可謂是字字誅心,孫母宛若瘋了一樣,抬手一巴掌扇狠狠的就在了孫悅二姨臉上。
“我讓你住口你沒聽見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年輕時的那些爛事,你自己不要臉憑什么來說我家悅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