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前面的路堵了,”駱家的司機回頭對駱幸川說。
駱幸川上周四在學校暈倒后,一直請假,沒有去學校上過課,他在等關于葉棠遺產的新聞出來,他要確定律師沒有再嘴雜的出賣他。
這兩天出門的時候,他特意在小區里面逛蕩兩圈,遇到了不少鄰居熟人,他與他們親切禮貌的一一打招呼,他們并沒有問他關于葉棠遺產的事情,有些老鄰居知道他家和葉家關系,會嘆口氣,說一句“節哀順變”。
小區門口也沒有圍堵的記者媒體,看來,他對律師那番話是有作用的,現在他打算再去學校看看,確定歷史是否真的被他完全改變。
聽到司機的話,正在瀏覽手機新聞的駱幸川立刻抬起頭,難道媒體換了個位置蹲守?他看了看前方的人群和車輛,不是媒體的車,也沒有記者,似乎與他無關,他便說,“繞路吧。”
“好的。”
這時,前面密集的人群露出了一點縫隙,司機看到熟悉的身影,“少爺,人群里被圍住的人,可能是21層蘇家的小姐。”
司機不認識蘇子沐,但他認識蘇家的司機,都是同行,有時候在等候主人家時,兩人會聊兩句。
蘇家是標準的暴發戶,有錢了,首先買代表身份地位的豪宅,“海納百川”里有很多這樣的有錢人。駱家不常與暴發戶打交道,但出于鄰里之間的尊重禮貌,偶爾還是有所往來。
聽到司機的話,駱幸川放下了手機,越來越多的路人往前圍攏過去,他看不到蘇子沐,就索性打開了車門,徑直朝人群走去,他的司機趕緊跟上他。
走到在人群外圍,駱幸川聽到路人指責的話語,
“不能放這兩個八十七中的混混走,要么等警察來處理,要么讓他們的老師來批評教育,要么叫他們的家長來對對方道歉,必須要給這種壞學生刻骨銘心的教訓!”
“是啊,簡直太可惡了,一個男一女去欺負一個女生,要不是我們正好遇到了,天知道會有什么可怕的后果。”
“現在有些未成年人真的比成年人還惡毒,總干出一些成年人都不會做的惡事。”
駱幸川站在后面聽了一會兒,稍微聽出一點來龍去脈——蘇子沐被兩個八十七中的辣雞學生欺負了?
他的嘴角微微上揚…
真是…干得漂亮!
司機看到了,感到不可思議,少爺居然笑了?!自從得知葉小姐的噩耗后,他就像得了面癱癥一樣,臉上一點多余的表情都沒有。
司機很納悶,這些路人的議論聲有什么好笑的?
駱幸川得知蘇子沐喜歡自己,是在他去美國的第三年,他在拉斯維加斯的一家賭場,遇到了蘇子沐。
他一開始以為是偶遇,后來才知道,蘇子沐打探他的行蹤,特意去拉斯維加斯找他。那時蘇子沐已經是哈佛大學商學院的大三學生。
蘇子沐當時作出很驚喜的樣子,走上來,佯裝搭訕的說,“駱幸川,沒想到真的是你!”
駱幸川早就忘了她是誰,覺得她很煩,打擾他玩牌。
從那天起,蘇子沐就像一坨甩不掉的鼻涕蟲,無論他去哪里玩,她必然會出現,在沙漠賽道的起始端,她對他大喊加油;在格斗賽結束后,她跑上來給他送水…
她以為他會感動她這種夸張的追求,實際上,他煩不勝煩。
不得已,他離開美國,去非洲呆了三年,蘇子沐一個細皮嫩肉的女人,不可能追到非洲去吧,果然,她再也沒有出現過,不過更大的原因,是他家的生意從那時開始入不敷出,瀕臨破產。
呵呵,她所謂的喜歡也不過如此。
三年后,駱幸川再回到美國,從友人口中得知蘇子沐已經是段昱初的女友,兩人即將訂婚,而駱家已經徹底破產。
蘇子沐大概覺得他是一個窮鬼,不值得喜歡。
相比起來,段昱初繼承他父親的財富,成為A城首富,更值得依靠。人往高處走,趨利避害,誰強依附誰,沒問題,駱幸川不僅不為蘇子沐的選擇感到生氣,還認為她找段昱初做男友很明智。
他前世前半輩子過的太順了,他父母、親人以及葉棠,展現給他的都是世界真善美的一面,以至于他如此天真、愚蠢、識人不清,還把蘇子沐、段昱初當成校友。
所以他最后沒有想到,蘇子沐竟然聯合段昱初,下套讓他染上du癮。誠然,即使沒有du品,他也是一具死氣沉沉的行尸走肉,可他還沒有墮落到要靠吸du茍延殘喘的地步。
他吸了兩年du,最暗無天日的兩年,活在虛幻的世界里,不分黑夜白日,也弄不清現實和夢境,他的精神更加崩潰,幾乎和真正的精神病沒有區別了。
在車禍之前,他剛“享受”完,他不能確定那輛突然出現的卡車是否是他的幻覺,不能確定到底是卡車撞他,還是他撞卡車,也不能確定卡車是否是段昱初派來謀殺他的。
反正他就這么死了。
生命重來一次,他最恨的人就是段昱初一家,以及蘇子沐。
現在,眼見蘇子沐被人欺負,他才笑了出來。
眸光一轉,他發現那個被千夫所指的八十七中女孩,竟然也在笑。
毫無溫度的笑,就跟他一樣。
只想看熱鬧的駱幸川忽然改變決定,他讓司機疏通人群,“推什么推…”被推的路人罵聲說了一半,看到駱幸川,聲音驀的小了一點,有些人就是天生自帶氣場,清冷、矜貴,令人不敢冒犯。
這里就在“海納百川”門口,有人認識駱幸川,不知誰說了一句,“誒,他好像是駱氏的太子駱幸川。”
駱幸川…
葉棠的神情有些剎那的恍惚,下意識轉頭看過去,沒想到對方也在看她,四目相對,兩個人同時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