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兔碗的監獄里,有一個被稱為永不可打開的牢房。獄卒每天都會送帶毒的腐魚,剔出魚骨后扔進去。誰也不知道這里頭關押的是誰,究竟有多危險,才會讓奎因大人如此謹慎地對待…
好吧,其實也沒多危險。是光月御田的家臣武士,十九年前被稱為赤鞘九人之一的河松。
奎因之所以這么做,恐怕也并不是忌憚河松,只是折磨他耍著玩而已——在奎因眼中,讓一個魚人成天吃自己的“同類”,不是很有意思嗎?
好在,河松并不覺得腐魚是自己的同類,因此吃了這么多年,除了擔心肚子會吃壞以外,倒也不覺得這坐牢有多么辛苦。比起曾經帶著日和殿下東躲西藏,饑一天半饑一天的時候,已經舒坦了太多了,而且還不用像外面監獄里的囚犯們那樣做苦力挖礦、打鐵、造兵器。
說起來,日和殿下這么多年孤身在外,也不知道情況如何了…
想起當初年幼的日和殿下純真的笑容,河松便心中一黯。他在牢里算著日子呢,十九年前,御田城被破,自己帶著日和殿下逃命。十二年前,與日和殿下走散,直至今日…而至今年,就是日和殿下的母親,時夫人預言中的日子。
可是,在這牢里,卻不曾聽聞錦衛門他們的消息…如果他們在十九年前,被時夫人用時間果實的能力送到了如今這個時代的話。
就連河松都在懷疑,自己是否動搖的時候,猛地抬起頭來,只聽兔碗監獄大門轟隆一聲破開,三道人影邁步而入。
接下來事情的發展,簡直令河松目不暇接。
整個監獄的凱多的手下全部在一瞬之間倒地不起,這,這就像是御田大人的那種力量!而且,這三個人的這種氣魄,似乎比起御田大人還要強…更讓河松震驚的,是那個即使在十九年前的大戰中也實力驚人的奎因,看到這群闖入監獄的不速之客,卻驚駭到恨不得轉身就跑。在這群人面前,疫災奎因手段盡出,不擇手段地放出病毒武器,可卻根本不是這些人的對手,像個玩具一般被打到天上地下,直到他拼盡最后的力量,瘋狂地掃射鐳射光炮…
光柱朝牢房襲來,就在河松以為自己避無可避,吾命休矣的時候,卻發現這光炮如若無物地穿過了自己的身體,而包括自己在內周圍的一切事物與人,都在飛速地褪去色彩,直至消失在視線里…除了那個人。
就好像這種隱形的力量也根本無法觸及他一樣,在山崖、地面、眾人接連消失的時候,那個人卻仍舊毫無變化地站在原地。因為他的身體沒有透明化,恐怖的光芒大炮不斷地轟擊在他的身上,爆發出一團團濃烈的火光,他卻仍站在原地動也不動…
鼻涕慢慢垂落,河松自己都沒有察覺,自己的表情仿佛活見了鬼一樣震驚,眼珠子吐出,下巴近乎掉到地上。
與河松同款表情的還有奎因本人。
周圍的一切都在變得透明,完全無視了自己的鐳射攻擊,已經足夠令奎因吃驚,而林奇那家伙毫無變化,站在原地任由自己攻擊,在密集的火光中一副被撓癢癢般的安然無恙的神態,更是讓他震駭——這家伙怎么好像比凱多大哥還要抗揍啊?!這是不可能的吧?!!
“腕龍發射器!集中轟擊!!”
奎因狂吼著,口中的鐳射光炮集中成一束,猛烈地轟向從火光中緩步走出的林奇。
沒有頭頸、尾部的奎因的軀體,也將“洞口”對準林奇,鐳射能量迅速蓄勢待發的時候,從天而降一道人影。
“波紋·漢堡SHOOT!”
山治一個下劈腿,黑皮鞋的后腳跟上纏繞著的漆黑霸氣之中,流淌著一抹金黃色,重重地砸在腕龍軀干的“洞口”。霸氣與鐳射的閃電迸發,腕龍軀干被山治從天而降的一腳踢得栽進地面,而它尾部出口爆炸般飚射一道鐳射攻擊,反推著幫助山治將它轟進地面,砸出巨大的蛛網坑洞,然后轟然爆炸…
而那邊,路飛也在“腕蛇”奎因最后發癲的時候,忍無可忍地一拳轟出霸王色纏繞,隔空將奎因狂噴鐳射的“蛇頭”敲進地里。皸裂的透明地面激射出道道金光,整體晃動了一下,再無聲息…
“結束了嗎?”
躲在最后面的烏索普探出頭來,這才松了一口氣地將透明果實的力量撤去。周圍的地面、山崖和所有人都迅速顯出身形。
羅賓看著林奇走向那像條死蛇一樣被摁進地里的奎因,遞出青黑色的鐵棒將他深陷地縫里的腦袋挑了出來后,腳踩住他腕龍的細長脖頸,直接將他的頭顱給拽了下來——林奇抓著奎因的黑色麻花辮,打量著這滿嘴焦黑,還在冒著熱氣,昏死過去的胖子的腦袋。
“抓著個人頭還在看,簡直就像個反派啊你!”娜美他們不由吐槽。
“對啊對啊!”烏索普縮著頭幫腔,忽然左右看看,“咦,那個布魯克的親戚呢?”
“布魯克去親戚?”
“老康啊!他們不都是爆炸頭嘛。”
布魯克道:“烏索普先生,你好過分。”
“老康呢!?”不為外物所動的喬巴正在根據羅賓給的那條中了冰鬼病毒的花奎因的手臂研制疫苗,這時也忽然一驚,看向索隆的雷云索爾上面,果然已經不見了老康的蹤影。“他是什么時候不見的啊?!”
“進來這里之前,好像就沒看到他了。”梅麗在妙爾尼爾上抬起頭。
“你們也太不靠譜了吧?”烏索普嘆氣,“果然沒有我這個烏索普船長看著,就是不行啊。”
而這時,同樣顯出身形的豹五郎等囚犯們已經完全看呆了。今天早上這短短時間里發生的一切,簡直就像夢一樣離奇。突然闖進來的一伙人,不由分說就突然將疫災奎因給弄死了…他們是誰?他們是做什么的?
那個拿鐵棒的高個子男人為什么摘下奎因的腦袋后還拎著看?這人有點變態啊!
“看清楚了,他還沒死呢!”弗蘭奇仿佛坦克一樣沿著山壁一路飛馳了下來,圍著林奇嘟嘟嘟嘟轉了兩圈后一個飄移停了下來。
索隆、山治等人,以及從高空坐著火云須佐之男飛下來的馬爾科這才發現,林奇手上的奎因的腦袋下面,根本不是血淋淋的頸椎骨,而是一節節機械構造,那不斷淌下來的,也不是鮮血,而是機油…
“還裝死?”林奇隨手將奎因這胖子臉上的兩撇細長的胡須扯斷。
“啊!!!”胖子臉上肥肉一抖,慘叫出聲。
“他好有趣哦!”路飛興致勃勃地圍在周圍看。烏索普驚嘆不已,和布魯克、索隆以及弗蘭奇打量著奎因剩下來的那一條“腕蛇”,以及被山治踢到地下的腕龍軀干。不過,山治卻似乎有些抵觸這種人體改造,并沒有去湊熱鬧…
眼前這些掃清兔碗監獄,拯救了這里的恩人的模樣與聲音仿佛在飛速遠去。豹五郎等人眼前陣陣發黑,身上的冰鬼毒素不斷蔓延,侵蝕身體,讓他們的臉上露出尖牙利齒的猙獰惡鬼的模樣,理智也在逐漸模糊…
“喂,你醒醒,別睡過去。”艾斯拍打身邊的幾個囚犯的臉龐,“編笠村到底怎么樣了,你認識小玉嗎?他們現在在哪里?”他是火焰之軀,倒是不怕冰鬼毒素的侵染。如果奎因制造的病毒,連自然系的火焰身體都能感染的話,那奎因可牛大發了。
“豹五郎閣下?!”不知從何處又跳下來兩條人影,其中一個“二頭身”的壯漢幾個起落跳到已經滿口獠牙的冰鬼豹五郎面前。
“你是…”冰鬼豹五郎的墨鏡上映出淚流滿面的雷藏那張老臉,忽然間豹五郎也熱流直滾而下,沙啞地哽咽道:“十九年了…雷藏,十九年了…我還以為,早就沒有希望了…”
突然冒出來的人,突然間抱頭痛哭,看得路飛等人一頭霧水,不明白這是怎么回事。
山治解釋道:“這個丑八怪,之前在上面暗中觀察這里,一起的還有這位美麗的小菊小姐~~”
“小菊?”云上的馬爾科,以及那邊照顧編笠村村民的艾斯猛地看了過來。
本來他們還詫異山治口中說的是“小菊小姐”,可當他們看見這所謂的小姐臉上戴著的鬼面具,以及腰間掛著的一把刀之后,立刻沒有了疑惑。
這就是以藏的弟弟!
“弗蘭奇,這個就給你玩吧。”林奇將滿頭冒著油汗的白胖子奎因的腦袋扔給弗蘭奇。
奎因松了口氣,靠近林奇這個怪物,真是讓人喘不過氣來!
雖然自己只剩個腦袋,現在也不需要喘氣了!呵呵呵呵…哇這個藍頭發的變態是個什么眼神?!
“你的身上,只剩下大腦還是人類的構造了吧?”弗蘭奇笑道,“超級厲害的技術嘛!不錯不錯,本大爺很感興趣。”
只剩個腦袋的奎因在弗蘭奇的手中被上下拋落,慢慢地抿緊嘴唇,瞪圓了眼,鼻涕不知不覺淌了出來,和剛才被林奇扯斷胡子時的血珠混合在一起。
那邊,喬巴不滿地跳腳道:“你干嘛抱他啊!這樣你也會感染這種病毒的!”
“什么胡話!區區小毒,忍者豈會中招!”雷藏一把鼻涕一把淚地低頭一看,自己的碰到豹五郎的兩只手已經開始覆蓋冰霜,頓時駭得魂飛魄散,“這是怎么回事啊!?”
“怎么回事不是已經告訴你了嗎!”喬巴怒吼。
感染冰鬼的雷藏捶胸頓足,仰頭淚流道:“御田大人!雷藏有用之身,豈能死在這里!我不能接受!”
“別亂動啊你!”碰到這么個患者,菩薩也急眼了,喬巴跳起來就是一腳將雷藏踹倒,“你不會死的!——這里中了病毒的人,都不會死!我以醫生的名義發誓!”馴鹿眼神堅定,剛才踢中雷藏的那只腳,已經被一層冰鬼冰霜覆蓋。
烏索普、布魯克、娜美見狀,抱著臉震驚道:“喬巴?!”
喬巴安慰道:“不用擔心,這種傷病,菩薩果實可以主動吸收消化為力量。我只是想親身體會一下這種病毒,才能更快地做出疫苗。”
眾人這才長舒了一口氣,早說啊你,嚇人!還以為你這小呆萌腦筋短路了。
“誰是小呆萌啊!”喬巴氣呼呼地跳腳,“我可是男子漢!!”
羅賓等人忍俊不禁,林奇將青黑鐵棒遞過去,喬巴下意識地想踮起腳伸手去夠——很快反應過來,跳腳道:“我又不是貓!!!”
“哈哈哈。”眾人捧腹。
看著這些笑鬧無忌的外海人,豹五郎等中了冰鬼病毒的囚犯們感動得無以復加。這些人根本沒有義務解救自己等人,這個毛皮族卻愿意以身試毒。
這邊歡笑,那邊卻有人淚流滿面。菊之丞接過馬爾科捧來的骨灰瓦罐,咬緊嘴唇,眼淚滾滾,“兄長…”
馬爾科道:“以藏是帶著榮耀戰死的。”
菊之丞垂淚,默然不語,他撕下一片衣角,放入瓦罐內,與兄長的骨灰同眠。
另一邊,發現老康不見了,林奇、路飛等人也聚在一起聊了幾句。
羅賓環顧四周,最后視線落在還躺地上裝死的德雷克身上,“他那時候取出一面百獸海賊團的旗子,老康就突然變得失控,讓人很難不認為這其中沒有聯系…而這個監獄里,到處都是凱多的海賊旗,老康在進來之前離開,或許是為了不再失控襲擊他人。”
“喂,你們到底對老康做了什么?”山治走過去,踢了一腳德雷克,含怒道,“竟敢這樣操弄別人的身心…”
“他未必知道。但他肯定知道什么。”弗蘭奇笑呵呵地將一個小東西塞進奎因那白白胖胖的腦袋的嘴巴里。
奎因驚道:“你給我吃了什么啊混賬!”
烏索普摸摸下巴,“海樓石吧好像。”
“那玩意兒是給人吃的嗎?!”奎因眼珠子凸出,拼命地想嘔出來,可那玩意兒卻卡在喉嚨深處,又沒有從斷頸下面掉落,不上不下的。
林奇問山治和烏索普,還有弗蘭奇,“你們去調查工廠,這么快就回來了?”
“別提了,白舞的那些工廠,基本都荒廢了。”弗蘭奇道,“大概是產能還有勞動力有上限,白舞的資源開采枯竭后轉移到了其他地方,白舞那邊的工廠就廢棄不管了。”
山治點燃一根煙,“所以我們方向搞錯了,真正需要關注的,不是那些已經荒無人煙地方的工廠,而是這里,以及老康之前說的九里。這些地方還有人居住,更容易受到工廠污染的毒害,吃到不健康的食物…”說著說著,山治就開始冒火,“這幫混賬…吃健康的東西,可是最基本的!”
他們在這邊聊天,那邊捶胸頓足、仰天長嘆的雷藏發完感嘆,語氣一收,躊躇滿志地環顧四周,“我死則死矣,不過能看到此地還有如此之多的敢于反抗大蛇的志士,我死而無憾!”
“不是說了你不會死的嗎?!”喬巴上去就是一拳。
雷藏頭頂這個包,目光灼灼地望著這個馴鹿毛皮族,以及馴鹿的同伴們,“而且,只要有你們的幫助,實現御田大人多年前的夙愿,推翻大蛇,討伐凱多,拯救和之國,也總算讓人看到了希望!”
“說話就說話,干嘛哭啊!”喬巴大叫。
烏索普好奇道:“御田?那是誰?”
“無禮!你應該稱呼御田大人!”雷藏勃然變色,這時艾斯已經仔細詢問過監獄里那些中了冰鬼病毒的編笠村民,以及馬爾科帶回來的那幾個守衛編笠村的武士,揚聲喊道:“羅杰,走了!”說著跳到一朵飛來的火云上,“我們去找小玉!先去編笠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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