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4、依舊是死局
當電話接通的時候。
杜維覺得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
這個世界，既然是以萊恩的世界觀架構而成的，對方自然等同于造物主。
雖然不說一切都在萊恩的掌握之中。
但也差不太多。
此時此刻。
拉默之鐘帶來的致命威脅已經愈演愈烈。
雖然肉眼根本看不到，但本能卻讓人的靈魂都要顫栗，因為那種壓迫感實在是太可怕了。
甚至文字都很難將這種感覺完全描述出來。
如果硬要描述，那大概就等同于，一個人在荒野之中，四下望去根本看不到盡頭，天和地看起來連接在一起，周圍荒無人煙，一切生機都不存在，從而帶給人一種發自內心的絕望和無助。
杜維不敢再耽擱。
但電話那頭卻始終沒有聲音傳來，就好像接通的不是什么人，而是接通到了地獄一樣。
莫名的。
杜維心頭涌現出徹骨的寒意。
他咬了咬牙，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試探性的沖電話那頭問道：“是萊恩嗎？”
電話那頭：“呼…”
好像是有人在呼吸。
但又好像是風聲…
杜維心頭一緊，再次問道：“萊恩，你現在在什么地方？”
依舊是——呼…
杜維瞇了瞇眼睛，聲音變的冷厲了許多：“是惡靈？”
但對面卻不可能回答他。
只有那讓人分不清是風聲還是呼吸聲的聲響。
那便是回應了。
杜維握了握拳頭，暗罵了一聲該死。
他抬頭看了一眼暴雨中的夜空。
拉默之鐘帶來的死亡陰影始終圍繞在他心頭，不曾消散半分。
而最讓他無能為力的是。
他的判斷似乎出錯了。
即便是電話接通，他也沒能聯系到萊恩，反而不知道電話那頭究竟是惡靈還是別的什么鬼東西。
他知道，這是一個死局。
而且是自己從接觸到惡靈以來，最無解的死局。
自己逃不出這個里世界，自然就沒有喚醒惡靈杜維的可能，況且即便是能出去，也不一定能喚醒另一個自己。
一次性同化十八個魔神，即便是和開掛沒區別的惡靈杜維，也做不到短時間內就蘇醒完成反殺。
這一幕，真就應了那句話。
沒人能幫到他。
而就在這時。
杜維的心底，忽然響起了一個冰冷無情的聲音。
“你在害怕什么？”
那聲音透露著一種與生俱來，得天獨厚的優雅。
久違了…
但杜維卻很清楚，那并非是和自己融合，互相成為杜維這個個體的過去未來的那個而是進入里世界以后，在這個世界觀里的另一個 杜維在心底默默說道：“我在害怕死亡。”
那個聲音冷漠無比：“害怕死亡？那太可笑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無懼死亡，你也應該一樣，所以另一個我，你害怕的并非是死亡，而是未知，你害怕下一秒，下一分鐘，拉默之鐘隨時都可能對你動手的未知。”
杜維指尖輕顫，摸了摸臉上的面具：“你知道拉默之鐘？”
這很不正常。
按照里世界的時間軸，這個時期的惡靈杜維第一次下線，距離再次復蘇起碼還有一兩周的時間。
那個聲音似乎冷笑了一聲：“呵…我不僅知道拉默之鐘，而且我還知道你進入這個里世界以后做的所有事，以及你的所有想法。”
杜維皺眉：“這不合邏輯。”
那個聲音說：“為什么不呢？當你進入里世界的時候，等同于這個世界出現了你，而我也是一樣，你可以理解成一個倒影。”
“把身體交給我吧…”
“現在的你已經陷入了死局，把身體交給我，由我來做出選擇，這才是最完美的解決方案。”
“我比你更強。”
杜維沉默了起來。
對方說的是實話。
但交出身體根本不可取，將心比心，如果自己是里世界的惡靈杜維，奪走身體以后干的第一件事，那就是解決所有后患。
然后想辦法回到現實世界，替換掉真實的自己。
不過這樣一來。
杜維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他直接說：“身體交給你以后，我和死沒有任何區別，我為什么要這么做呢？”
對方說：“我也是杜維，當我得到身體以后，我可以行走在陽光下，繼續著你我沒完成的事，這比你單純的死在拉默之鐘手里要強得多。”
杜維坦然的說：“你說的很對，可你只是基于萊恩的世界觀存在的另一個惡靈杜維，就算把身體交給你，你也無法抵抗拉默之鐘，更何況以你這時候的性格，就算是真活著回到了現實，你也會把米內特殺死，我無法接受。”
“她是我唯一的摯愛。”
那個聲音沉默了一會兒。
然后才說道：“我不會殺死她，因為我一樣愛她。”
杜維笑了：“可我并不愛她。”
“什么？！”
那個聲音突然變了。
杜維冷笑了一聲說：“應該說不愧是另一個我嗎？說謊和吃飯喝水一樣簡單，你如果什么都知道，那你這時候就應該反駁我。”
“因為我真的不愛她。”
“而且當我離開這個世界以后，你還會不會存在都不一定，你的誕生本就是錯誤的。”
那個聲音陰冷的說道：“那又怎樣？你一樣會死在這，除了我以外，你沒別的選擇。”
杜維搖頭道：“我能感覺到，拉默之鐘就要動手了，沒有選擇的是你，而不是我。”
“我可以選擇死，而你呢？”
“況且我不認為，里世界能把真正的它壓制住，我不愿意，這具身體你就奪不走。”
“不過你的話我很認同，你的確比我更強。”
“所以我們賭一把吧。”
他的話也不是實話。
但最了解自己的正是自己。
杜維和惡靈杜維融合以后，他完全清楚過去的惡靈杜維的弱點和想法，換句話說，如果再給他更強一些的能力，他甚至都能弄死過去的 “你想賭什么？”
那個過去的惡靈杜維語氣十分不善。
杜維卻說：“你想得到身體，但我又不想把身體交給你，可我又需要你的力量，所以我想賭一賭我的命。”
“我給你再造一個載體。”
過去的惡靈杜維在他心里說：“潘尼懷斯？用它再造一具身體？”
杜維淡淡道：“是的。”
過去的惡靈杜維笑了：“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你要毀了這個里世界。”
杜維眼中閃過一絲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