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菌病房門口。
杜維站了一會兒,做了個深呼吸,調整了一下心態,便推開門走了進去。
信封已經被放出去了。
剩下的,就是看誰是那個幸運兒。
在病房內。
艾利克斯安靜的躺在床上,蓋著消毒過的被子,臉色極為蒼白。
噠噠噠…
腳步聲響起。
杜維走到艾利克斯身邊,他看著自己女朋友消瘦的面孔,忍不住嘆了口氣。
不喜歡幻想的人,從來不會期待意外之喜。
杜維坐在病床前,伸手摸了摸艾利克斯的頭發。
那銀色的發絲柔軟。
讓他一直緊繃的精神舒緩了許多。
“好久不見。”
只有杜維知道,這句話中夾雜著多少難以言說的情緒。
上次離開之前,他是帶著憤怒的情緒離開的。
還不知道艾利克斯和米內特的關系。
本就是同一個人。
現在,杜維總算是稍微理清楚了一些。
他看著艾利克斯說:“時至今日,我總算知道,你為何會對我一見鐘情,也知道你我聚少離多,是有多么的可惜。”
“我并不后悔當初的選擇。”
“我后悔的是沒能給你一個美好的過去,我難過的是,我明明已經后悔,卻依舊無法基于此,去給你一個美好的未來。”
這世界上大部分人,都和杜維沒有關系。
他也不在乎那些人。
他現在想的是,給自己在意的人,給自己愛的人一個完美結局,從湯姆,托尼神父,萊恩,凱恩閣下,以及艾利克斯,岳父等人。
可唯獨,這種話他只能在艾利克斯昏迷的時候說出來。
因為…
杜維和惡靈杜維的兩個計劃,都注定是一個悲傷的結果。
一、坦然的接受現實,除了自己以外,其余的人都能走出這個循環。
二、拖著魔神們一起死。
他早已疲憊不堪。
內心更是千瘡百孔,可即便是這樣,還是要硬撐著,去對抗所羅門七十二柱魔神。
杜維沒有對不起的人。
可他的選擇,卻讓他在未來,一定會對不起艾利克斯。
“我給你們都安排好了結局。”
“可這個結局里,不應該有我的存在。”
“所以在那一天到來之前,我會抹去所有關于我的概念,我知道這么做對你們來說不公平,可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杜維守在昏迷的艾利克斯面前,他自顧自的說著一些平常不會說的話。
溫柔并不是一種行為,也不是態度,更無關乎行事風格。
而是一種褪去浮躁的外衣,平淡如水的安寧。
另一邊。
在紐約的家里。
古董鐘表孤零零的掛在墻壁上。
旁邊的裝裱柜里早已空蕩蕩的…
先前,家里還有安娜貝爾。
現在也就只有古董鐘表了。
指針在機械性的轉動著,在寧靜的夜里,那咔咔咔的轉動聲,顯得極為明顯。
一只蒼白的手臂,緩緩從里面伸了出來。
那手臂纖細,手指修長。
手背上,還有著圖案在忽明忽暗的閃爍。
女人的嘆息聲極為悲傷,空洞的仿佛隔了幾百年的歲月,從那漫長的過去傳來。
那只手伸向遠方,想要抓住什么,指尖卻在輕顫,最終只能無力的垂下。
女人的聲音在說:“你只知道她對你一見鐘情,卻不知道從你得到拉默之鐘的時候,我就在守護你。”
“可我卻沒法讓你知道我的存在。”
“我更沒法來到你身邊。”
“我只能在過去看著你,所以杜維,如果我們能見面,你還會對我說,我不是她嗎?”
信封現在體驗很好。
作為一個邪靈。
信封的記憶里,它從未殺過任何一個人。
早在誕生的時候,就被馬修炮制成了絕對無害的存在。
對獵人而言,它十分完美。
可實際上…
簡直丟盡了邪靈的臉。
沒有馬修的那支筆,信封就解不開束縛,解不開束縛就意味著沒有殺傷力。
沒有殺傷力,就意味著是個廢物。
想不到,我信封居然有一天會被主人委以重任,甚至看主人的眼神,好像還有信封動手殺人的機會。
主人在上,信封終于能見血了。
偉大的主人,您放心,雖然您的惡靈軍團現在就剩下信封和黑影兩根獨苗,但信封絕對不會讓您失望!
區區維特巴赫家族,竟然有人敢打女主人繼承權的主意?
呵呵…
在維特巴赫家族內部的一座豪華建筑內。
小約翰·維特巴赫正坐在書房內看著一些文件,門沒有關,似乎在等著什么人。
他今年已經四十歲了,是勞倫斯的弟弟,也是艾利克斯的叔叔。
雖然人到中年。
但小約翰·維特巴赫依舊保養的很好,頭發梳的一絲不茍,沒有白人這個年紀常見的禿頂情況發生。
他穿著得體的馬甲,吊著個煙斗,一邊抽著,一邊正在翻看文件。
這時。
管家走過來敲了敲門框,身邊還跟著一個穿著黑色長裙的中年女人。
“薩蘭女士來了。”
小約翰·維特巴赫眼中閃過一絲期待,站起身說道:“你出去吧,我有事要和薩蘭談談。”
管家立馬低頭離開。
那叫薩蘭女人則左右看了一眼,有些警惕的說:“為什么不在電話里說?”
算起來,薩蘭是小約翰·維特巴赫同父異母的妹妹。
也是他父親老約翰在外面的風流種。
小約翰·維特巴赫笑著說:“電話我不放心,而且這種事當面談才比較穩妥。”
薩蘭點了點頭,走進書房,坐在了自己兄長的對面。
接著。
兩人便沉默了起來。
相互都在等對方先開口,因為他們要做的事,實在是太敏感了,先開口就意味著先落下了把柄。
即便雙方都清楚對方的打算。
過了好一會兒。
薩蘭有些沒耐心了,她眼神有些飄忽,看著書房里的一些布置,以及一些文件,書籍,開始轉移注意力。
同時,她也看到自己兄長的書桌上堆了很多封信。
她的表現被小約翰·維特巴赫看在眼里,心里卻有些鄙夷的想:“才過去半個小時,就開始沒有耐心了,也只有這樣的女人,才適合當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