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永遠留在鏡子里
誰最不想讓杜維死？
答案有很多，湯姆，托尼神父，艾利克斯，和他關系不錯的人沒有一個希望他死的。
這其中，大概還有漢尼拔。
可如果這個問題面向惡靈。
那么答案實際上只有一個——即惡靈杜維。
它要奪走的是身體，而不是尸體。
因此。
在看到鏡子里的杜維被黑暗包裹以后。
惡靈杜維頓住了。
它看了看覆蓋在鏡子上的臉，麻木的收回按回了自己的臉上。
死寂無聲。
在周圍。
潘尼懷斯等惡靈瘋狂后退。
只有漢尼拔的尸體出現了變化，一只漆黑的手從肚子里伸了出來，它呈現出一種畸形的形態，像是被火燒過似得，如同雞爪般縮小。
然而。
它還沒來得及鉆出來，暴露出原本的面目，如同巨浪一般的陰沉惡意，便沿著惡靈杜維瘋狂的蔓延了出來。
像是氣泡破碎，聲音輕到幾乎聽不見。
那個惡靈就直接消失了，從始至終它都沒有發揮過任何作用。
那面鏡子似乎承受不住這種恐怖的氣息，從邊角開始，一道道裂紋蔓延了開來。
嘩啦…
鏡子破碎。
這些都發生在一瞬間。
下一秒。
黑暗就像是有著實質一般，從破碎的鏡子里流了出來。
鏡子惡靈，這才露出了全貌。
它無法用言語來形容，肉眼所見的黑暗，皆是它。
一面鏡子有著里和外。
當沒有參照物的時候，鏡子里的一切都是黑暗的。
它只是一個倒影。
那些黑暗在出現的一瞬間，就向著惡靈杜維蔓延了過去，似乎要將它納入其中。
惡靈杜維看死人一樣看著它。
死寂的目光凝視。
黑暗直接在惡靈杜維面前定住了，泛起了一道道波紋。
這種場景，已經魔幻到超出現實了。
任何一個人見到，都會懷疑自我，甚至自我欺騙，認為這是某種電影特效。
可真實，恰恰如此。
惡靈杜維是位于天花板的存在，如果不是它被強行喚醒，這時候它已經完全同化了小丑牌，變得更加詭異且唯心。
而現在，它即便是變成了倒影，也沒有被削弱太多。
正面對上鏡子惡靈，它甚至表現的更加強勢。
“我能感覺到，你還沒死。”
“所以，把身體交給我…”
第一句話，是沖杜維說的，第二句話，則是沖鏡子惡靈說的。
聲音冰冷到了極點，帶著毫不掩飾的殺意。
惡靈杜維抓著那把手術刀，向前一劃。
在它眼前，以完全扭曲現實的形式存在的黑暗，沿著中間開始向兩邊分散，就像是被無形的力量強行掰開似得。
鏡子惡靈也在顫抖，它就像是一個家中闖入惡客的主人一樣，第一時間對上了惡靈杜維。
可即便是這樣。
勝利的天平，還是在向著惡靈杜維傾斜。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僅僅十秒鐘以后。
黑暗中，便響起了劇烈的咳嗽聲。
一個穿著黑色風衣，背著包的男人坐在地上，一只手撐著額頭，另一只手伏在地上，喉結上下聳動。
“嗚…”
杜維的胃部一陣不適應，吐出了很多黑色的污漬，但他此時還戴著面具，那些東西都順著面具流了出去。
他頭一次狼狽到這種境地。
在旁邊，黑傘已經支離破碎，僅僅只有傘骨還在。
已經完全廢了。
“哈…”
杜維呼吸粗重，看了一眼前方的自己，忍不住笑了起來，顯得有些神經質。
“看來我的運氣還不錯…”
他現在身體狀態很差，可還是沒有死。
只不過，他也付出了一部分“代價”。
面具出現了一道非常大的裂縫，籠罩在身上的黑影幾乎要消失，它變得無比弱小，堪比最早的時候，家里的那個惡靈女人臉。
在身后鏡子惡靈在不停的被惡靈杜維壓制著。
它撐不了多久。
而現在，所有的鏡子都被打破，鏡子惡靈無法避開惡靈杜維，它基本是被強迫著，逼到了這種境地。
杜維覺得自己很擅長做這種事。
于是。
他沖著遠處，拿著紅色氣球，在不停退后的潘尼懷斯招了招手。
配合著他現在這幅凄慘面孔，以及這壓抑到了極點的氣氛，整個人如同惡鬼，陰翳又滲人。
潘尼懷斯并不是人，它盯著杜維，猶豫了一秒并沒有上前。
即便是，兩者之間有著無比強烈的聯系也是一樣。
杜維死了，它反而得到解脫，不會再出現被追著跑的情況。
這個世界上，和杜維有仇的惡靈很多，潘尼懷斯就是其中之一。
可杜維卻露出了諷刺的笑容。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說：“我說過，我會讓你變強的。”
再次對自己做出心理暗示。
杜維深吸一口氣以后，眼神徹底變了。
極端的平靜和理智褪去，取而代之的則是恐懼和慌張。
他在不停的暗示自己，腦補出自己有可能害怕的事物，催眠自己陷入死局之中。
潘尼懷斯手里拿著的那個紅色氣球，變得更加鮮艷了起來。
它舔了舔嘴唇，發出了嘿嘿嘿的恐怖笑聲。
一只血淋淋的手從潘尼懷斯背后伸出，漢尼拔面帶微笑的走了出來。
這是一個冒牌貨。
忽然間…
一具具被福爾馬林浸泡過的尸體，走了出來。
這些尸體讓惡靈杜維的瞳孔一縮。
全是學法醫的時候，一直待在解剖室里，遇到的尸體。
從大一到大二，再到大三。
“夠了！”
杜維閉上眼，渾身被汗水打濕。
而惡靈杜維則一言不發，它右手握著手術刀，直接對著潘尼懷斯劃了一下。
整個紅色氣球應聲爆開。
所有不該出現的，還沒有出現的，全都消散一空。
可這樣一來，它卻露出了一個破綻，一些黑暗直接撲向了它。
嘩啦。
它的左手就像是鏡子一樣完全碎開。
惡靈杜維看著那個坐在地上的自己，冰冷的說道：“拋去一切外界因素，沒人會覺得你是杜維，只有我才是。”
聽到這話。
杜維抬起頭看了它一眼，像是對自己解釋一樣說：“我并沒有恐懼他們。”
說完。
杜維怔住了，他語氣十分低沉的說道：“現在，你和鏡子惡靈已經陷入了僵局，你沒有那么強了。”
惡靈杜維冷漠的說：“所以你想怎么做？”
杜維拿出手槍，對準了自己的腦袋：“當然是把你困死在這里。”
“現在已經沒有鏡子了，想要離開基本不可能。”
惡靈杜維冷冷說：“但從概念上來講，有一面鏡始終存在，我是倒影，而你是參照物，只要你殺死我，鏡子就會被打破，你就可以離開。”
“但你殺不了我。”
杜維漠然說道：“你和我都在鏡中鏡里，從規則上講這是沖突的，倒影和真實都是混淆的，所以我其實也可以看做是倒影。”
“我可以自殺，你卻不行。”
說完。
杜維不再看惡靈杜維，直接扣動了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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