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通道內。
隨著視線交匯,截然不同的目光碰撞在一起,氣氛瞬間變得壓抑了起來。
杜維身體僵硬冷靜的盯著縫隙內的那只眼睛。
左手已經抽出了能許愿的那張小丑牌,右手則悄悄的把手槍塞進兜里,拿出了打火機…
但除此之外,他并沒有輕舉妄動。
能確定縫隙內的是惡靈,但沒有感覺到一絲惡意。
就好像自己和它不在一個世界內一樣。
噠噠噠…
腳步聲再次響起。
那只死寂陰冷的眼睛盯著杜維的眼睛看了一會,空洞且虛無,它什么都沒有“看到”,所以它很快就挪開了眼睛。
而它一離開,杜維便看到了它的背影。
是一個穿著學生服的女學生,她步伐僵硬,機械性的一步一步的走了出去,并且還有著其他學生模樣的東西,一個接一個的跟在它的身后,就好像是真的下課了一樣。
杜維松了口氣,小心翼翼的往后退,雖然他知道即便自己在通道內開槍,對方都不可能發現,可該有的謹慎卻絲毫不少。
等退到躺在地上的斯利維卡身體處的地方,時間已經過去了好幾分鐘。
地面,到處都是血跡。
杜維想了想,伸手將斯利維卡背了起來。
“得趕緊離開這鬼地方…”
門加上通道給他的震撼無以復加。
通道是連接著那個學校的,而門則是開啟通道的一個紐帶。
當門被打開以后,那些學校里的惡靈,或許就可以從里面走出來,它們就能看到活人,并且展開攻擊。
可門沒有打開,那它們就是徹頭徹尾的瞎子,或者說恍若隔世。
這可以理解成一種特殊的機制,有點類似公交車和馬薩斯城的那處街道,但更加簡單直接,且危險性更大。
十分鐘后。
在地下室里。
主教喬恩站在被白布蓋住的門前,雙手合十,口中念誦著圣經里的文字,滿臉的擔憂和憔悴。
擔憂是因為杜維和斯利維卡。
憔悴則是因為,他無時無刻都在抵抗著某種怪異的聲音,以免自己產生打開門的沖動。
這種聲音非常的…詭異。
因為它是浮現在腦海里的,更像是信息。
如果是惡靈還好,喬恩能做到主教的職位,對付惡靈的經驗雖然沒有一線驅魔人那么豐富,但意志絕對堅定。
他不會受到任何惡靈的影響。
可這種帶著引誘的聲音,卻沒法無視,只能去抵抗。
簡單點說,他聽到的所謂聲音,就是人在看到一段文字,在腦海里默讀的那個聲音。
說是自己卻又陌生,不是自己,卻又不可能…
喬恩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精神十分的緊繃。
他剛想喘口氣,可就在這時,門后忽然響起了一陣咚咚咚的聲響。
“我是杜維…”
聲音沉悶…
喬恩臉色一變,趕忙走上前抓住門的一邊,費力的掀開。
入眼,便看到杜維那張冷漠的臉,以及被他背在身后,渾身是血的斯利維卡。
“怎么回事?”
“他試圖襲擊我,所以我只好給了他一槍,不過人沒事。”
杜維聲音沉穩,故意做出一種疲憊和麻木的感覺。
演技到位。
落在喬恩眼中,這就是一個非常有責任感的驅魔人無奈變成獵人以后,依舊堅定心中善意的表現。
他嘆了口氣,趕忙搭把手,把斯利維卡拽了出來。
而杜維則順手把那扇門給恢復了原樣,擋住后面的通道。
同時,他冷聲道:“現在送斯利維卡去醫院,然后讓人把這個地下室封死,誰也不能放進來。”
喬恩背著斯利維卡,沉聲道:“可我們得把門帶走,這種詭異的東西不能留在這里。”
杜維冷冷說道:“可是把門帶走以后呢?你確定不會出問題?”
喬恩沉默了一下,再一看臉色蒼白陷入昏迷中的斯利維卡,他咬了咬牙說:“我聽你的。”
杜維這才點頭道:“先離開吧,等出去以后,我會把情況和你說清楚的。”
喬恩聽到這話,心里頓時凌然一片,他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不再遲疑,立馬背著斯利維卡向著地面走去。
杜維則拿著手電筒緊跟其后。
至始至終,兩人都沒有再看那扇門一眼。
地下室內,死寂的嚇人,空氣混濁。
當杜維手持手電筒走出樓梯,來到地面之后,整個地下室就徹底被黑暗所吞噬,漆黑深沉,讓人一看就望而生畏。
在屋外。
打著傘站在雨中等候的驅魔人們看到喬恩背著斯利維卡,面色都有些凝重。
“喬恩主教,里面發生了什么事?”
“我先送斯利維卡去醫院,你們留在這里聽候杜維先生的命令,一切都以他為準。”
喬恩是主教,面對驅魔人天然就帶有身份上的壓制。
那些驅魔人自然沒有二話,都對著杜維點了點頭。
此時,雨還在下。
喬恩把斯利維卡帶到車上的身后,扭頭對杜維說道:“我會帶斯利維卡去市中心的醫院,事情處理完以后,你記得來一趟醫院和我談一談。”
杜維嗯了一聲說:“請放心吧。”
喬恩不再說話,一把將車門關上,很快就行駛了出去,逐漸消失在了雨中。
而杜維則想了想,扭頭看向其他驅魔人。
那些驅魔人見此下意識的后退了一步,每個人的臉色都有些異樣。
并不是敵視或者不滿,而是敬畏。
很顯然,他們也大概猜到了杜維的身份。
獵人對于教會的大部分人來說,都是神秘且危險的存在。
見此情景。
杜維無奈的嘆了口氣,聲音也有些沙啞:“你們不用害怕我,實際上我現在和你們沒有太大區別,我們做的事都是為了解決惡靈。”
話語中透露著莫名的悲傷。
他還在演…
從讓喬恩以及斯利維卡主教合理的知道自己變成獵人以后,自己就已經完美的把一個剛剛變成獵人,那種敏感又堅強的心態把握的非常到位。
并不是多次一舉。
從心理學上講,人本身就愿意接納美好的東西,容易產生同理心。
那些驅魔人也正是如此,他們聽到杜維的話以后,紛紛低下頭,用愧疚的語氣說道:“對不起杜維先生,請你下令該怎么做,我們一定會配合你。”
他們親眼見到杜維消滅了那個叫瑪麗·肖的可怕存在。
更能想象的出,當時的杜維冒了多大的危險,簡直是將甚是置之度外。
面對必死的危險卻迎難而上,這種人本身就值得敬佩。
杜維將驅魔人們的表現看在眼里,便點頭說道:“你們去一趟消防隊,弄一些沙袋過來,我要把屋里的地下室徹底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