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記憶差……
氣氛有些壓抑。
杜維把白布塞進了背包里，緩緩將其拉鏈拉上。
他撿起掉在一旁的黑傘，衣服已經徹底濕透了。
而在他的對面。
唯一還存在的“惡靈杜維”站在雨中靜止不動。
它看著杜維，對剛剛的問題做出了回答：“并不是模因，我做不到修女的詛咒那種程度，你可以理解成這個冒牌貨的出現，是對我的一種傳播，從而變成我的一個載體。”
“載體？這個詞漏洞很大。”杜維冷靜的說道：“你沒法對我動手，因為你還在我的身體里，所謂的載體不如說是你在影響它。”
它，或者說惡靈杜維露出了陰冷的笑容。
“這個回答很無聊，就像你騙不到我一樣，我也騙不到你。”
“不過我也沒打算現在就對你動手。”
話語中的意思，在旁人看起來有些含糊不清。
但對于杜維來說，卻能清晰明了的理解它的意思。
騙不到自己，是因為謊言對自己和它都沒有任何作用。
沒打算現在動手，則是因為它不能動手，但并不代表它以后不能動手。
杜維沉默。
惡靈杜維也沒有繼續開口的意思，它正在逐漸變得暗淡，但森寒死寂的目光，卻顯得更加駭人。
從惡靈杜維出現到現在，他們兩者之間的關系已經徹底無法強行區分了。
一個人定義，是記憶、人格、思維模式以及社會人際關系。
拋去惡靈和人的本質，再拋去記憶差的因素，兩者完全沒有任何區別。
惡靈杜維是杜維的另一面，構建它存在的，則是人格以及杜維在修女第一次出現為止的所有記憶。
但當它奪走身體以后，它將會取代杜維的存在，到那時候兩者的記憶就會發生另一種反差。
杜維反而會成為它的過去，而它則變成了位于現在的杜維。
這就是所謂的記憶差。
良久。
杜維率先開口道：“你變得比以前還要可怕了，這次你之所以能出現，是因為小丑還是別的因素？”
別的因素指的是詹姆斯。
如果惡靈杜維能從詹姆斯那里吸收力量，并且變的更可怕，它的優勢將會無限放大。
惡靈杜維優雅的笑了笑：“并不是你想的那樣，不過我的確能利用詹姆斯做點什么，當然，他現在被看的很嚴。”
隨即，它又說道：“小丑所制造的，只是一個冒牌貨，是一個低級的模仿者，但它只要模仿我，我就能看到它，影響它。”
杜維皺眉問道：“那么你用這種方式來和我對話，是想做什么？一些無聊的暗示，又或者別的什么？”
他敏銳的察覺到了引導和謀劃的意味。
而那恰好也是自己最擅長的。
惡靈杜維卻淡淡道：“就像我即便知道你要殺死我，我也沒法去阻止你去做這件事一樣，當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你也沒法無視其中的信息量。”
說著，它又道：“下次在你對我動手的時候，我也會對你動手，到那時候你絕對會死，而我將會再次奪走本該屬于我的身體。”
杜維平靜的說：“我既然能奪回一次身體，就能奪回第二次，死的只會是你而不是我。”
惡靈杜維冷笑不止：“別忘了，你會的我都會，你懂的我都懂，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能想到的事情我也能想到。”
“記憶差是一把雙柄劍，你能用它對付我，我也能用它對付你。”
“我很期待，下次我們再見的時候。”
說完它變得越來越透明，逐漸消失在了雨中。
原地，杜維撐著黑傘站在雨中。
他退出了惡靈化，緩緩呼出一口濁氣。
“我也很期待我們下次見面的時候，那一定會很有趣。”
杜維聲音平淡，他看著陰沉的天空，目光幽深且帶著一絲令人戰栗的死寂。
下一秒。
這一絲死寂般的寒意忽然消失，就仿佛從沒有出現一樣。
但只有杜維知道。
惡靈化帶來的隱患，變得又嚴重了一些。
“看來接下來如果再遇到惡靈事件，能不進入惡靈化就盡量不進入，否則的話，我可能會越陷越深。”
杜維這么說著，扭頭向著小鎮入口的位置快速趕去。
他和一般的驅魔人不同。
從小的經歷讓他性格本就非常 冷漠。
進入惡靈化以后，也就比正常的獵人更容易流失人性。
即便有著錨點也是一樣…
人性的錨點，無法做到從根源上切斷這種隱患。
而目前能解決這種隱患的，只有暮鐘教會，以及正在研究其方法的教會本部。
德瑞鎮入口。
杜維來到自己停車的地方，打開車門以后便直接坐進了駕駛位。
他把黑傘收起，簡單的甩了甩雨水，便連同背包一起放在了副駕駛座位上。
“不知道托尼神父那邊有沒有找到我想要的惡靈，我已經等不了太久了，得趕緊順理成章的讓教會知道我獵人的身份，實在不行的話，我只能拉著他去見已經死掉的米娜夫人了。”
杜維默默嘆了口氣，發動車子以后，一腳油門踩了下去。
“先把潘尼懷斯小丑帶回診所吧，只是它現在這個鬼樣子，不知道還能不能進行賭局，如果不能的話，我或許還得把它養在診所里。”
“這很麻煩…”
在副駕駛座位上。
被杜維用白布包裹，最終只呈現出一個氣球輪廓的潘尼懷斯裝在背包里。
仿佛是感受到了什么似得，連帶著整個背包都發出了劇烈的顫抖。
可杜維根本看都不看它，自顧自的開著車。
因為下雨天的原因。
杜維的車速并不快，花了半個小時的時間，才剛剛行進了一大半路程。
距離回到自己的心理咨詢診所，估計還得花上半個小時。
在副駕駛座位上的背包此時已經恢復了平靜，再也沒有之前的異常表現。
看起來就像是認命了似得。
但實際上，杜維卻很清楚，潘尼懷斯并不是認命了，它只是連掙扎的能力都沒了。
沒有恐懼，它就會弱小到極點，根本得不到恢復。
而這時。
艾利克斯卻突然打來了電話。
杜維按下接聽鍵，便聽到她聲音慵懶又有些不適的說：“寶貝我現在剛醒，有點…不是很舒服，你下午來我家一趟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