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琳達已經被帶著鴨舌帽的白癜風病人的行為,使得心里無比困惑和不解。
但對方既然已經扭頭不再看自己,她也就沒多想,只覺得可能除了皮膚病以外,這個男人的腦子也有點問題。
她繼續和直播間的觀眾互動,但很多觀眾都在發一些帶有靈異元素的彈幕,大講特講關于公交車的恐怖傳說,把直播間渲染的十分驚悚。
于是,琳達只好時不時的敷衍幾句,試圖轉移話題。
其實,她的膽子不是很大,尤其是在這種天氣,這種處處顯得奇怪的公交車上,就更加不想去談比較靈異的東西。
其實很多時候,恐懼的來源是多方面的。
有的人害怕未知的東西。
有的人則是單純的怕黑。
有的人恐高。
有的人則害怕大海。
簡單一點說,就是沒有安全感。
公交車是一個封閉且隨時都在移動的空間,再怎么說,也比不過腳踏實地來的踏實感。
而坐在最左側,靠著車窗的杜維,則一心二用,一邊看著手機上的時間,一邊看著那名患有白癜風的男人。
20:20的時候,很明顯的能感覺到車速在減緩,慢慢的停了下來。
后車門打開,一陣冷風吹進了車廂,坐在車后方的杜維和琳達首當其沖,瞬間便感覺到了刺骨的寒意。
車外,暴雨傾盆,天色黑的嚇人,隱隱約約的能看到是連綿不絕的一大片小麥地,在遠處的麥地里,還有著一間小屋子在亮著燈光。
杜維平靜的看著那名男子,心里卻泛起了濃濃的驚疑。
他在紐約生活了一兩年的時間,在沒有被惡靈纏身之前,也曾開過車,把整個城市和郊區都逛了個遍。
雖然事后讓他很失望,這個叫紐約的城市一點都沒有想象中的繁華。
頂多算是二線城市的樣子。
但二線城市的郊區可沒有所謂的麥田。
那么自己現在究竟在哪兒?
他立馬打開手機上的GPS定位,卻發現,一直在不停的閃爍。
這時,那名站在車后門的男子對琳達招了招手,看樣子似乎是想讓她一起走。
然而琳達卻被男子的舉動弄的更加迷惑,不假思索的搖了搖頭。
開玩笑,深夜跟一個陌生男人下車,除非她瘋了!
那名患有白癜風病的男人見此,似乎有些憤怒,喉嚨里發出了粗重的喘息聲。
“叮…”
車廂內,急促且刺耳的鈴聲響起。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車頭處,那個始終只能看到背影的司機按下了車鈴。
隨著鈴聲消失,患有白癜風的男人毫不猶豫的走了車,站在外面,抬起頭,看著車內的琳達。
至始至終,杜維都在觀察著這名男子。
在車廂里的時候,因為鴨舌帽的原因,始終無法看清他的臉,可現在居高臨下,而且男子還是抬起頭看著車內,杜維正好能看清。
他看到。
在鴨舌帽下,是一張布滿了白斑的臉,讓人不禁聯想到某種飛蛾,但當看到他的眼睛的時候,卻讓人感覺到極為惡心的不適感。
原本眼睛的部位里,是兩束稻草做成的圓球,并不規則,反而有些毛糙的質感。
但不管怎樣看,都讓人本能的恐懼。
一瞬間。
杜維的胃里有些翻涌,耳朵里也響起了尖銳的嗡鳴聲,直接進入了靈視的狀態之中。
這下子,他看到,車外的男人根本就是一具尸體,而在他的身后,則站著一個稻草扎成的人形東西,就和農民為了防止鳥類啄食谷物,做的稻草人一模一樣。
兩束稻草扎入男人的腦后,將其連接在一起。
毫無疑問,這個東西在操縱著尸體。
杜維還注意到,稻草人的左腿被某種刀具出了一個傷口,雖然是稻草的身體,但如果它也能像人一樣行動的話,就不難理解,之前男人走路時左肩下沉的原因了。
深吸了一口氣,杜維覺得有些頭皮發麻,這東西也是惡靈?
而琳達則已經被嚇傻了,止不住的顫抖,連手機都摔在了地上,直到車門關上,開始向著前方行駛的時候,她才身體一軟,跌坐在了地上,劇烈的喘著氣。
“嗬…”
琳達艱難的呼吸著,剛剛那幾秒鐘的對視,她腦袋里一片空白,連尖叫都沒有發出,整個人幾乎是崩潰的。
然后,她扭著頭,捂著嘴看著車廂內的其他人。
司機似乎根本沒注意到后方,一直在開著車。
那對黑人情侶則依偎在一起,也仿佛什么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她又看向坐在右側面無表情的杜維,心里更是一陣驚恐。
更巧的是,正好杜維也在看著她,嚇得她立馬后背緊貼著車體,眼中滿是驚恐和提防。
杜維收回目光,不再看她,心里也微微一松。
他本來還擔心這個陌生的女人會嚇得,驚聲尖叫,沒想到對方居然還能保持一絲冷靜,在這種情況下,無疑是最好不過。
接著,整個車廂內,便陷入了死一樣的寂靜。
夜幕下,公交車繼續向前行駛,仿佛永遠不會停下一樣。
杜維揉了揉眉心,開始思索。
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托尼神父做了一個很錯誤的判斷。
他以為這輛公交車,歸類于惡靈作祟。
可實際上,并不是這樣。
目前表現的最不正常的,反而是車廂內的乘客。
一個白癜風病人,實際上是一具被稻草人操縱的尸體。
一對至始至終都活在二人世界的黑人情侶,目前還沒有異常的表現,因為隨著車門關閉,他直接從靈視狀態退了出去。
而剩下的女人,反而是看起來最正常的。
杜維看到過琳達的手機屏幕,似乎是個主播,目前來看,她像是無意中上了公交車的普通人。
杜維呼了口氣,停止了思索。
暫時,他只能確定兩件事。
一,公交車似乎并沒有危險,危險的反而是乘客,因為它們很可能不是人。
二、公交車具有隔絕靈視狀態的能力,似乎存在某種規則,這一點在那個詭異的稻草人在車鈴響起的時候,便立即下車,沒有做出其他舉動上能體現。
突然,杜維扭過頭,看了一眼琳達。
她顫抖著身體,拿著手機,慢慢的靠了過來。
帶著驚恐,無比小聲的詢問:“我知道,你叫杜維,是一名心理醫生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