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橫沖直撞
人群中，傳出幾聲驚呼聲。
“咦，竟然也是煉體！”
煉體一道，最吃天賦，修煉者極少，而且呈現兩極分化，要么弱到極點，要么就像素元貞這般，強的可怕！
見到王壬上場，展露煉體修為，金微門一方，萌生希望。
“小五，你對這個王道子，有什么了解？”
金微門掌門，迫不急詢問五弟子，畢竟道德觀這一路是他請來。
五弟子臉色發苦，“師父贖罪，弟子實在不知道！”
道德觀破敗已久，已經離開大眾視線，縱然哪天突然消失，也是無人問津。
王壬猛地露面，吸引眾多眼光之余，惹來無數猜測。
“道德觀，那不是道德仙宗滅亡后的一支？”
“瞎說，按照你這么說，金微門也是，這都多少年了，修仙界霸主都換了幾茬，還有多少人記得道德仙宗！”
也有些見多識廣的修仙者，仔細琢磨，回憶起來。
“道德仙宗，當年有三道九峰八十一脈，并無煉體傳承。”
“對嘍，別多想，二者之間并無關聯！”
人群騷擾，過了些時間，漸漸平息下來。
素元貞望著王壬，露出如臨大敵的緊張，他沒料到，此戰還能遇到同為煉體的對手。
于是，他深吸口氣，又是一拳揮出。
周圍景物，像是倒影水面的景象，被拳風吹鼓，竟開始搖晃波動起來，仿佛下一刻就會被攪得粉碎。
好強的一拳！
剛才就是這個拳頭，將不可一世的陰若無打死，數遍全場幾千修仙者，無一人敢夸口正面硬扛。
“嗡嗡嗡！”
從王壬身上，傳來蜜蜂振翅的聲響，仔細看來，原來是他肌肉鼓脹，頻率太快，撞擊空氣發出的聲響。
“咚！”
王壬抬起手掌，分毫不差接住素元貞的拳頭。
出乎意料，兩人的手掌一經接觸，便已閃電般速度分開。
素元貞后退幾步，把手擺在身后，甩出余力，一團白色氣團飛出，將百里外的高山擊碎。
王壬站在原地不動，但個頭卻挨了幾寸，雙足已深陷泥土當中，竟是將狂猛力道接著雙腳傳入地下。
雙方陣營的觀戰者中，接連響起吸冷氣的聲響。
這可真是石破天驚的場面。
無往不利的素元貞，首次遇到對手，不復先前一拳秒殺的優勢。
“好啊！”
金微門掌門，控制不住情緒，一掌拍在大腿上。
“做得好！”
五弟子見狀，挺直胸膛，道德觀是他請來的，這份功勞要算他一份。
如果那位王道子僥幸贏了，說不定掌門龍顏大悅，傳位給他也不是沒可能！
五弟子越想越美，嘴巴忍不住咧開了！
對面的璽靈派掌門，見狀臉色一沉，“快去，調查道德觀的情況。”
過了片刻，他兒子歸來，低聲耳語幾句，簡單快捷介紹了道德觀的情況。
“竟然和金微門一樣，都是道德仙宗傳下來的！”
璽靈派掌門嘬著牙花子，事情不好辦啦，有這份香火情在，許多手段都用不了！
再看場上，王壬和素元貞再度交手。
兩人都是煉體強者，經過開頭的短暫試探后，終于正式大打出手。
咚，素元貞挨了一拳，如同炮彈般，從半空落到臥龍潭中。
剎那間，就像是引爆上百噸的烈性炸藥，整個臥龍潭炸出爆數不盡的白色水花。
臥龍潭中，上千噸的清水，一滴不剩飛濺到半空，露出長滿苔蘚的水滴。
他本人，則是鑲嵌在潭水底，身邊都是牛頭大的圓石。
這些圓石被水流沖刷千年萬年，圓潤堅硬，被素元貞從高空砸落，化作面粉團子般碎裂。
而王壬呢！
“咳咳咳！”
空中低落幾滴血色雨滴，來源正是停在高空的王壬。
剛才交手，他將素元貞打落譚底，并未毫發無傷，被素元貞反在胸口，隱約受到內傷。
“好厲害！”
王壬心知，對方看似狼狽，所受的傷勢，未必比自己嚴重多少。
此刻，素元貞卸掉所受的力道，緩緩起身站好。
飛上高空的清水，早已勢頭衰弱，開始往下掉落，填充臥龍潭。
如同下了場暴風雨，首當其沖的素元貞，被淋濕雪白頭發。
他雙目緊盯王壬，不想放過強敵的任何舉動。
“玄冰不滅體！”
素元貞不復先前平淡模樣，劇烈喘息起來，口鼻處繚繞大團云霧般的白氣。
他膚色本已白皙之極，哪怕是養在深閨的女子，也自愧不如。
此刻，更是白得發亮，宛若從極地冰川地下，深挖上萬米取出的玄冰，歷經億萬載歲月永不消融。
于是，觀戰眾人的視線中，發生奇異一幕。
好好一個大活人，瞬間變成冰雕模樣。
不，相比僵硬的冰雕，素元貞的輪廓更為圓潤，動作也更加靈活。
“咚咚咚！”
素元貞化身活動冰雕，每一次腳步，看似輕緩，實則沉重之極，落足的地面上，凝結成腳印模樣的冰塊。
一枚枚腳印，繚繞森寒氣流，綻放蓮瓣模樣的銳利冰塊。
等他抬頭望著高空，王壬驚奇發現，連素元貞的一雙眸子，都如同冰雪雕琢而成。
王壬深吸口氣，全身鼓脹，一道道金光冒出，頃刻間流轉全身。
隨著金光逐漸濃厚，王壬身軀開始下落，雙足和地面接觸的瞬間，整個大地震動幾下。
他全力施展‘立地輪回身’，身軀沉重無比，聲勢絲毫不弱于素元貞。
“可惜了，缺少下半部分的內容，不能舉重若輕，靈活度成為巨大缺陷！”
素元貞的呼吸，已經比先前更劇烈，白氣化作的云霧，裹住他上半身，如同置身云端的仙人。
“奪！”
素元貞隔空一拳打出，拳頭寒意森嚴，延伸出的力量，將空氣凍結成冰柱，直搗王壬的身軀。
王壬雙掌夾擊，沖到胸口的冰柱當場崩碎，但散開的寒氣，瞬間裹住手掌，凍結成堅固的冰坨子。
這時候，素元貞以化身一道寒光，順著冰柱殺到王壬面前。
竟是要趁王壬手掌被封，直接攻擊他本體。
王壬的應對呢？
他低下頭，額頭朝冰坨子磕碰，冰屑四處飛濺。
這些冰屑的威力，媲美剛才鶴劍派玄嬰高手，全力出手的飛劍威力。
強如素元貞，也忍不住側開臉面，以防冰屑傷到雙眼。
“呼呼！”
素元貞剛剛眨眼，就聽到銳利強勁的破空聲，在咫尺之間爆發，朝他刺擊過來。
“不好！”
王壬胸膛高高鼓起，竟是吸足了氣息，從口鼻處噴出兩道金燦燦的氣流。
雙方的距離，已經到了極為危險的范圍。
素元貞為了一擊必中，親身殺到王壬面前，相對的，王壬若是突然反擊，他很大概率也逃不掉。
兩道金色氣流，不分先后，刺中了素元貞的額頭。
接連兩聲撞擊、破碎聲，由于太過接近，竟是無從分辨，疊加成一聲，響徹天地之間。
“噶擦！”
素元貞頭顱歪曲成不自然的角度，透明如冰晶的額頭，綻放兩朵冰花。
此等傷勢，若是血肉之軀，只怕早已斃命。
王壬好整以暇，震碎包裹手掌的冰層，抬起一腳，踹在素元貞胸口。
素元貞身軀，像是破袋子般，從半空摔落地面。
地面砸出人形輪廓，從洞口處，傳出一股血腥氣。
過了片刻，一只手掌從地洞伸出，素元貞艱難爬出來。
璽靈派掌門松了口氣，發現后背已經被汗水打濕了。
“乖兒子，快去！”
他兒子見狀，轉身走開了，腳步略顯踉蹌。
這時候，金微門一方陣營中，玄真子和玄未子二人，正看得驚心動魄，突然后面傳來一聲溫和的問候。
“是玄真子師兄嗎？”
玄真子猛地轉身，眉頭皺起來，“你是？”
面前來訪之人，儼然是玄嬰境界，長相依稀有些熟悉。
“大師兄當然不記得了，玄未子師兄，你應該認出我了！”
“要知道，當年一幫師兄弟中，玄未子師兄記憶最強！”
玄未子吐出幾個字，“玄雍子！”
眼前的玄嬰道士，儼然是當年叛出道德觀的一位師弟，道號玄雍子。
‘玄雍子’皺皺眉，“這道號，我早已不用了，還請二位稱呼我一聲，飛黃道友！”
玄真子、玄未子二人，眼神閃過一抹不快。
想當年，同輩的師兄弟中，以玄雍子天賦最強。
相應的，此人心氣高、志向大，和師兄弟們很是疏遠，甚至也不把道德觀放在眼中。
實際上，玄真子一幫老道士的師父，原本中意玄雍子，想將他選為繼承人，作為道德觀的觀主。
某一天，玄雍子離開道德觀，從此杳無音訊。
師父大受打擊，沖擊玄嬰中期失敗，沒過幾年就坐化了。
回想這一切，玄真子再度見到師弟，已經成了‘飛黃道友’，心情極為復雜。
“飛黃道友，你如今歸為玄嬰，來找我們做什么？”
玄雍子沒立刻回答，而是看向不遠處王壬。
“這是個好苗子，投在道德觀可惜了！”
兩個老道士眼中，浮現一股怒氣。
“此乃我道德觀家事，不勞你一個外人關心！”
玄雍子搖搖頭，“你們可知道，當年為何我要離開道德觀！”
“攀高枝而已，還有別的原因么？”
玄雍子面對玄真子的憤怒，淡淡笑著，沒有半點被冒犯的怒火。
“道德觀池水太淺，養不出真龍！”
“自從師父逝去后，道德觀內，再無玄嬰出現啦！”
“我若是繼續留在道德觀，這身上好的天賦，也將浪費掉。”
玄雍子深吸口氣，“幸虧我離開得早，不然哪有如今的玄嬰飛黃！”
“我們有道子王壬！”
玄未子忍不住反駁。
“這真是我此行來的目的！”
玄雍子終于說出來意，“開個價吧！”
“什么價？”
玄真子瞬間醒悟，臉色漲紅，“你怎么敢？”
“不錯，我此行正是收璽靈派之托，特來和你們商量！”
玄雍子振振有詞，“王道子是晚輩，你們的話他一定聽。”
“只需他輸了斗法，金微門出的價錢，璽靈派可以百倍千倍滿足！”
他盯著玄未子，“玄未子，你最會算計，這筆賬怎么都不虧！”
“住口，玄雍子你自甘墮落，別來惡心人！”
玄真子腮幫子抖動，臉上每條皺紋被憤怒撐開。
“虧大了！”
玄未子猛地開口，“失信于人，故意認輸，贏了錢財，卻輸了信譽，這筆買賣虧大了，唯有鼠目寸光之輩，才會答應。”
玄真子深呼吸幾下，“聽到沒有，我們道德觀，沒有斗法放水的規矩！”
“好好，希望你們不要后悔！”
玄雍子臉上紅氣翻滾，再三按捺下去，然后轉身離開。
在他身后，玄真子做出個令眾人意想不到的舉動。
他對著場中，大聲叫道。
“道子，還等什么，速戰速決呀！”
玄雍子的收買，簡直是赤裸的羞辱，縱然是玄真子這老道士，也被激起了真火。
王壬遠遠聽到，默默點頭。
先前的交手，已經將素元貞的斤兩摸透了，下面就該結束了。
下方的素元貞咬咬牙，從懷中掏出一顆藍色圓珠。
這顆圓珠，是最精純的冰粹，以他如今的煉體境界，只能緩緩煉化。
玄冰不滅體的強弱，以顏色劃分，藍色遠比白色更強許多倍。
若是素元貞能將全身修煉成純藍色，足以個法天象地的層次媲美。
圓珠入口，素元貞一個激靈，竟也被冰得微微顫抖。
下一刻，他滿頭白發被染成淺藍色，周身汗毛同樣染成藍色。
記住冰粹的慶幸提升，素元貞的力量暴增三倍，有信心扳回局勢。
這時候，王壬的攻擊又到了。
他雙足踩在地上，如同兩根鼓槌猛擊打鼓，響起洞穿力極強的雄渾聲音。
素元貞被悶響，震得雙足發麻，心下駭然。
“還不認輸！”
他眼前一黑，王壬化作黑風，已經殺到面前。
素元貞抬起雙臂，交叉成十字，以他此刻的法體力量，足以抵擋先前遭遇的攻擊。
但是，他失算了，剛才只是試探的力道，能當真嗎？
一拳擊中雙臂，狂猛無儔的力道沖擊，素元貞一雙胳膊當即斷裂，四截斷骨反向擊打在自身胸膛。
素元貞胸骨齊刷刷斷開，連同后背的骨骼，也碎了不知多少塊。
勝負已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