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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陶陶

夢想島中文    戰國齊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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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死士做什么?

  田白輕笑起來。

  田乞的病已經很重了,就算是有著扁鵲給他調理,但是,也只能勉強吊住了性命罷了。

  已然99歲高齡的他,見到了田氏崛起的希望,緊繃著的神經一旦松懈,卻不是藥石可醫了。

  老年人生病的時候,是不能挪床的,尤其是這等高齡之人。

  這是寄托,也是玄之又玄的精氣神。

  田乞無法上朝,田書在齊國朝堂之上,便有些孤木難支,至于小一代的田恒、田盤兩人,則是被派往了黃河北岸的齊國新占之土。

  這一塊地域,原本是屬于齊國所有的。

  當年齊恒公北上幫助衛國、燕國消除狄夷的威脅,燕侯感激齊人的幫助,于是親自相送齊人直到了過境之外。

  齊恒公言沒有諸侯之君,送諸侯之君到了過境之外的禮節,這是違背周禮的,于是大手一揮,直接將黃河岸邊的五十里國土,贈與燕國。

  這就是分溝禮燕的由來。

  齊國、燕國之間,原本是緊密相連的,雙方的過境分界線,大約在黃河一帶。

  這兩年乃是多事之秋。

  去歲,春,鄭軍侵宋,宋人大敗鄭師,迫使鄭侯求和。

  秋,吳王開鑿的邗溝完工,從此之后,富庶的吳國腹心所產的糧食,能夠直接運達淮水流域,至此,淮上諸侯,徹底淪落成為了吳國的附庸。

  并且在田白做出了一系列動作之后,對歷史的改變已經開始了。

  晉國剩余四卿和兩個大夫之間的矛盾越來越明顯。

  今歲二月,現在吳王的牽頭下,吳國、邾國、郯國、魯國正式地界盟約,結成了軍事同盟。

  仲夏,按照今年的立春之日算,也就是五月,比原本歷史上準備更加充分的四國聯軍,在郯國郯城誓師。

  與此同時,吳王盡起吳國水師,以徐承為水軍統帥,直撲齊國莒地。

  齊人在這里起了一座新城,名喚瑯琊城,是為田氏新莒屬地的屬城。

  屬城,是齊國行政城市的一種,僅次于五都名下,乃是統帥周邊十城的區域中心。

  若是按照后世的話語來講,這屬城的地位,就相當于是地級市的行政中心。

  吳王鞭指齊國,欲要以齊國新建的城池——瑯琊為行宮,并且提前給瑯琊城改為瑯琊臺…

  田氏在這里修建了一座周長十里的城池,并且定為了內城,至于瑯琊外城,單單是開挖的護城河(開取泥土,制作磚石,以為修建城墻之用),就足足有五十余里的周長。

  這就算了,瑯琊新城周邊,更是萬帆云集,成為了齊國境內,僅次于少海的一座港口。

  四國聯軍來勢洶洶,偏生鮑牧又躲在東萊等地,國高二卿慫了。

  他們慫了的第一個舉動,卻是讓人費解的很。

  這兩個將要坑了齊國幾十年國力的上卿,竟然毒死了陽生,給他送上了一個齊悼公的謚號。

  然后派人告訴吳王夫差——你看,是陽生邀請你來的,現在陽生死了,請你退軍吧!

  實際上國高二卿能夠在立足甚至都還有點不穩的時候,殺掉了陽生…

  卻是因為,殺陽生這件事,附和齊國所有人的利益。

  首先,支持陽生登基的田氏、鮑氏,卻是被陽生欲要削權,他們自然不滿,這也是為什么田氏族中主要子弟都不在都城的原因。

  沒見到鮑牧更是躲在東萊等地,以視察為名,卻是不回去。

  國氏、高氏呢?

  他們自然知道,若是殺了陽生之后,乘著都城之內兩家獨大的時機,迎立陽生之子,那么將會薅取最大的利益。

  是以,陽生無謀,引狼入室,致使吳人伐齊的罪名,就成了陽生之死的官面原因。

  至于國人…

  吳國勢頭正猛,又是新興強國,他們齊國雖然是老牌霸主,但是,在這個內矛盾重重的時候,自然是干不過人家的。

  而宮室那邊…

  齊景公在位58年,生下的公子足足數十人,這么多人里面,可不一定都服陽生啊。

  若是陽生死了,他們不是有了機會了嗎?

  這也是為什么左傳記下了“齊人殺悼公”的原因所在。

  高無丕、國書、監襤等殺了陽生之后,卻是傻眼了。

  就在他們剛剛立了陽生之子“壬”為齊君,是為齊簡公。

  就傳來田白在黃海大勝吳國水師的事情。

  高無丕、國書等人傻眼了。

  而齊人弒殺國君的事情,進一步在發酵。

  趙鞅(趙毋恤的父親)把持晉國朝政,是為中軍將(執政,執掌晉國中軍,由中軍佐輔佐)。

  此時,晉國內部的矛盾,已經很是嚴重了。

  趙鞅有無故昏迷七日不醒之癥。

  用現代的話來講,他應該是腦袋里長了腫瘤之類的,壓迫到了神經,是以,才有了這個七日不醒的癥狀。

  經過扁鵲治療之后,趙鞅醒了,這些年來,作為晉國執政的他,案牘勞形,舟車勞累,當年的病癥,竟然有了復發的跡象。

  正因為趙鞅身體不好,是以,作為他副手的智伯,就接管了更多的權力,這人生來貪婪,晉國私有化的速度進一步加快。

  于是,晉國內部的矛盾,日益激烈。

  正好發生了齊人弒君的這件大事,為了轉移國內的矛盾,趙鞅只得一力通過了派兵討伐齊國的事情。

  這也就是犁轅之戰。

  歷史上的犁轅之役,發生于周敬王三十五年(公元前485年)夏,晉國執政趙鞅帥師伐齊之戰。

  此戰的結果是,晉國攻占犁地(今山東臨邑西)和轅地(今山東禹城西北),拆毀高唐(今禹城縣西南)的外城,襲擊到賴地(今山東章丘西北),然后回師。

  其中,高堂乃是高氏的封邑,正是齊國五都之一,而犁地和轅地,則是國氏的重要城邑。

  當然,歷史上這個時候,齊國內亂正急。

  高無丕、國書毒死國君陽生,扶持公子壬登上齊國君位,高氏國氏與田氏鮑氏之間正在爭權奪利的時候。

  正因為這樣,使得晉國能夠深入了齊國腹心。

  而這一次,有了田白的攪局,雖然雙方之間的關系依舊勢如水火,但是,因為田氏、鮑氏退出朝堂勢力范圍,使得國氏、高氏反倒是能夠騰出了更多的精力,來應付晉國。

  而趙鞅…

  這人俗稱趙氏之日,乃是趙氏歷代宗主中,最為頂尖的幾人。

  他領軍攻入了齊國境內,奪占了三四城之后,見到有了陷入齊國的危機,當即選擇罷兵休戰,帶著晉國人,退出了齊國。

  如此懲戒齊國一番,既能顯示了晉國的威儀,又能給了齊國教訓。

  最重要的是,在齊人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就退出了齊國境內。

  那些打破了的城邑,府庫里面的所得,自然是被晉國笑納了。

  趙鞅此人生的極為聰明,他將奪得的東西,平等的分得了四份,然后四卿之家一家一份。

  至于自己所得的那一份,則是又分做了兩份,分給了手下。

  實際上,在真實的歷史上,趙鞅雖然算得上是賢主,但是卻絕不是什么雄主。

  至于鑄造刑鼎,將司法公之于眾,的英明果敢…

  只不過是被人當了槍頭罷了。

  趙鞅少年時分,就執掌了趙氏之主,年幼的他,行政能力低下,足足用幾十年的時光,才學會了為政之道。

  當然,他的身邊離不開董安于的幫助,此人身為趙鞅身邊的謀臣,一手創立了晉陽這個趙氏新都的避禍之處來。

  而晉陽,卻是的確如董安于預料的那樣,接連救了趙氏數次。

  趙鞅能夠執掌晉國正卿之位,實則是因為他步入仕途的時候,年紀小,生生用壽命熬死的對手。

  以晉國六卿輪流執政,依次遞增的模式,只要能夠熬死了自己前面的五個對手,那么一個下軍佐,就可以登上了執政的寶座。

  而執政權力之大,卻是又能夠保證只要是連續有兩代人作為執政,或者是一個人做執政的時間夠久,那么就能讓自己的家族,成為晉國最強大的家族。

  逃亡齊國的范氏,便是前一個晉國最強家族,而打跑了范氏、荀氏的趙鞅等,則會成為晉國下一任的最強家族。

  比如趙氏,擯棄之前歷代執政主內,中軍佐主外的做法,趙鞅執掌晉國之后,卻是將權力抓的很重。

  甚至,原本屬于六卿之列的范氏、中行氏,則是在趙鞅的一力堅持下,被廢除了六卿之位。

  也就是說這個時候的晉國,在趙鞅的堅持下,廢棄了傳承了數百年的六卿制度,變成了四卿制度。

  晉國本來安穩的六卿輪流執政模式,變成了更容易被私人取代國命的四卿制度。

  實際上只要是稍微有點政治判斷能力之人,都明白這種模式的危害之處。

  可以這么說,趙鞅此人,奠定了三家分晉的契機。

  或者說,趙鞅才是晉國的掘墓人。

  當然,在歷史上,到了元代之后,伴隨著戲曲的出現,主要是有了元清兩個異族朝廷的殘酷統治之后,文人根據春秋晉國故事,編造了一出“趙氏孤兒”的戲碼。

  自此之后,人們提起了趙氏,都是帶著些許同情的心思的,而趙氏在人們的心中,也變成了正面形象。

  實際上一層層剝開歷史的迷霧,就會發現,若是站在晉國的立場考慮,趙氏干的還真不是人事。

  按照規矩,趙氏做了皇帝,連上溯七代祖宗為帝的機會都沒有的。

  架空了智伯這個中軍佐權力的趙鞅,根本就想不到智伯和韓魏兩家對他的怨恨。

  這一份怨恨,最終導致了智、韓、魏三家聯合攻趙…

  趙鞅做晉國執政,已經整整八年了。

  在他的強權之下,晉國剩余四卿,徹底的淪為了配角。

  而大權獨握的趙鞅,率軍回到了晉國之后,卻是發現智伯竟然妄圖加大晉公的權力。

  趙鞅聽著自己那黑黑瘦瘦的兒子趙毋恤的回答,心中怒火萬丈。

  (歷史上的趙毋恤,真的與美男子沾不上邊,他能夠成為了趙氏家主,是因為他能忍,這一點是趙鞅青年的時候所沒有的,結合當時晉國環境,趙鞅才定下了趙毋恤為趙氏家主的規定。)

  但是,近三十年的從政,讓趙鞅學會了一樣喜怒不形于色的技能。

  他沉默的等待著。

  趙鞅伐齊,算是報了前些年他們與范氏、荀氏大戰的時候,齊國參與其中的仇恨,洗刷了晉國的臉面。

  但是,這件事還沒完。

  當年齊景公聯合四國干涉晉國事務,這個仇,這個恥辱趙鞅不敢忘。

  他知道自己若想保持強權,那么必須將場子找回來。

  當年齊景公干涉晉國的時候,是拉攏的衛國、宋國、鄭國一起的。

  趙鞅報復了齊國之后,當即乘著余威猶在,立刻派遣行人,前往剩下的三國,陳明利害。

  實際上這件事,就像是殺雞儆猴一般,晉國殺了齊國這只雄雞,下面需要做的就是對三只猴子曉明厲害,最好是將他們直接嚇得舉手投降的。

  剩下的這三個國家,都是刺頭,那都是不好惹的。

  宋國是前朝遺民,雖然宋君在周滅商這件事上,扮演的角色不漂亮。

  但是,等到周人站穩了天下之后,就開始對他們清倒算賬了。

  也幸虧宋人因為不溶于周圍國家,是以骨子里硬氣的很。

  自從周朝建立以來,周人都是敵視宋人的,而宋人…

  倒也不愧帝后的名聲,宋國從東周初年,就開始被周圍的國家圍毆,但是,卻是始終屹立不倒。

  更何況,此時的宋國,更是號稱是二流強國里面的第一人。

  宋人之所以名聲不彰,那是因為他是前朝遺民,黑他是政治正確…

  實際上,宋國實打實的五千乘之國!

  宋人強悍程度,足見一斑。

  至于鄭國…

  鄭人也不老實!

  當年東周剛剛建立,周王方才搬到了洛陽,哪知道就發生了鄭人偷割周王麥子的事情。

  甚至,之后更是引發了射傷天子的事情。

  也正是因為這件事,鄭國被列國使勁黑啊黑…

  至于衛國…

  衛國之前的時候,名聲不好,養鶴做大將軍,說的就是衛人。

  但是,到了齊靈公這一代,衛人卻是就像是打了雞血一般…

  嗷嗷的雄起了。

  而衛靈公更是能夠被評為當時代三十余諸侯,才智賢能第一的寶座。

  雖然前些年衛靈公死了,南子更是退出了衛國權力中心,但是,繼任的衛公,卻也不是弱者。

  或者說是衛國的大臣不允許衛國出現了弱者。

  就在宋人剛剛承認了自己的錯誤,給晉國老大哥道了對不起之后,衛國竟然悍然驅逐了晉國的行人。

  他們不服趙鞅。

  剛剛接連取得了大勝的趙鞅,自然是不甘如此的,他派遣魏侈和智氏,準備強攻衛國,迫使衛侯投降。

  但是,哪知道衛出公卻是強韌的很,他絲毫不顧晉國的兵鋒威脅,悍然派軍與晉國相抗。

  趙鞅一計不成,又生一計:

  他用自己的車右,衛國前太子蒯聵(也是現國君的父親),為人選,欲要推翻了衛出公的統治,將蒯聵推上了衛國國君的寶座。

  夫差率領四國聯軍,在邾國祭師之后,正欲直接北上,一舉打敗齊國呢!

  哪知道,忽然就收到了徐承水師戰敗,徐承被齊人俘虜,而晉國趙鞅,則帶軍退出了齊國境內的消息。

  夫差頓時氣的半死。

  眼見孤木難支,他只得招來齊國使者,大罵了一通。

  “你齊國臣子果然不當人子,竟然以下犯上,弒君作亂,此事孤不能忍!”

  “聽聞齊侯身故,寡人哭了三天三夜,你且回去,告訴你們齊國朝臣,讓他們洗干凈了脖子,等著寡人前往收割,以祭奠齊侯在天之靈!”

  使者忐忑。

  夫差出了一通氣,放歸了使者,然后卻是率軍返回了吳國。

  吳國國內遭了災,他要回去坐鎮。

  這一次吳國就像是越國前兩年一樣。

  前兩年的時候,越國接連遭受了大旱,國內田地顆粒無收,就連種子都沒有了。

  夫差仁義,不但給越國提供種子,更是給他們提供了糧食。

  接連兩年不收之后,越國卻是迎來了大豐收。

  但是,沒有想到,吳國竟然遭受了旱災。

  夫差需要趕回吳國,然后像越國尋求幫助。

  會稽。

  越人本是百族聯盟,或者說越人并非華夏那樣,是有著一片片城市組成的。

  越人以部落為單位,越王雖然是百族之王,但是,他能夠直接管轄的,也就是本部部卒罷了。

  面對吳王這個宗主國的求救,文種提出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吳國的旱情只是初見端倪,還不能最終確定收成如何。

  畢竟地里的稻谷秧,雖然長得低矮,葉子枯黃,但是,總是還在活著不是。

  面對夫差的請求,勾踐一嘴答應下來。

  他開始分批朝吳國運送糧食。

  勾踐以越國殘破為由,表達了自己的運力不足,每一次送達吳國的糧食,只夠吳人吃了一個月半個月的。

  但是,每一次越國都是在他們糧食吃完之前,提前運到,是以,夫差倒也不疑有他。

  時間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去,而吳國的旱情也越來越嚴重。

  越國乃是一年能夠收獲了兩次水稻的地區,吳國這邊卻是只有一半能夠收獲了兩季,另外一半淮河流域的田地,只能中了一季水稻的。

  伴隨著秋季的到來,吳國鄉野之間,倒是一片荒蕪。

  田地實在是太干了,除了河道兩側的田地,能夠澆水抗旱之外,其他的地方,幾乎算是赤地千里了。

  莫說是糧食了,就連青草,都是瘦弱不堪。

  不過,因為越人運送的糧食并不曾減少,反倒是沒有吳人因為缺少糧食而餓死。

  因為越人的恭恭敬敬,夫差倒是忽略了,越人運送糧食的時候,卻是在修建了沿途道路的。

  雖然越人只有三千兵卒,號稱三千越甲,但是,兩國本來距離就近,如此一來,道路修建的反倒是極快。

  田白回到了營丘。

  姒小宛已經生了,他骨子里的現代靈魂,讓他必須要趕回去看一看。

  看著懷里白白嫩嫩的女兒,田白露出了真誠的笑容。

  女兒已經三個月大了。

  “只可惜是個女娃娃啊!”

  躺在床上的田乞,瘦的眼窩深深。

  雖然夏季的時候,因為天氣炎熱,田乞倒是能夠行走幾步了。

  但是,入秋的時候,一場秋雨,卻是讓田乞中風了。

  此時的他,半邊身子已經麻木,就算是扁鵲使用金石手法,內外兼治,也只是讓他稍微能夠動了動麻木的半邊而已。

  “尊祖說笑了,誰言女兒不是人呢?”

  田白將被起名為田陶陶的長女,輕輕的放在了田乞的身邊。

  田陶陶這個名字。出自《王風·君子陽陽》:“君子陶陶”。

  女詩經,男楚辭,乃是命名的規矩。

  “那倒也是,到了我這個年紀,能夠看到了又一輩人,也知足了啊!”

  田乞嘴角的笑意,難以自抑了。

  他伸手,用完好的左手逗弄田陶陶。

  只是,這丫頭明顯不領情,忽冷忽冷的大眼睛,上下打量了田乞一陣之后,竟然張嘴“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田白逗弄一陣,卻是發現女兒竟然哭得更兇,他急忙換來乳娘,將女兒抱出去。

  他心中卻是咯噔一聲。

  他記得自己小時候,曾經聽到了一個說法,如果說一個老人,在面對一個熟悉的小孩子的時候,小孩子大哭不止,那么說明這老者行將就木了。

  田白仔細盯著田乞的腦門看了又看。

  卻是發現他的腦門中間,竟然有洗不去的黑跡,就像是額頭上烏青了一片一樣。

  田白的心越來越沉。

  田乞卻是哈哈大笑:

  “小子,這么傷感做什么?”

  田乞的精神頭倒是還沒有糊涂,他輕笑:“生老病死,此乃司命之事,誰能左右呢?”

  “小子何故如此傷感?”

  田乞倒是看得很開:“過了今歲,我便是滿百的老人了,這是祥瑞啊!”

  “小子,我告訴你,我要是不在了,你們都不許哭,我這是喜喪,你知道嗎?”

  田乞說的越是開朗,田白的心就越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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