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玄聞言后臉色大變,因為這聲音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慶帝。
他發現自己忘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九品以上高手可以隔墻判斷有幾個人的呼吸,通過聲音判斷一個人的位置。
正如范閑所說,他們已非常人。慶帝身為大宗師,實力和耳力肯定要比大多數九品以上的高手都要厲害。
“草民參見陛下!”葉玄行了一禮,輕聲道。
慶帝見狀笑了笑,和聲道:“怎么,我們這位名滿京都大才子不聽墻根了?”
“草民第一次入宮,失了禮節,請陛下恕罪!”葉玄馬上回答道。
“第一次入宮..第一次.”慶帝看著眼前的葉玄的神態,臉上突然有些追憶之色,喃喃道。
過了片刻,慶帝的聲音再次響起。
“罷了,看在葉流云的份上先饒過你這一次。”語氣中帶著一絲感慨,好像想起什么重要的人一樣。
葉玄挺直了胸膛,激動道:“謝陛下!”
“你可知今日為何召你進宮?”慶帝看了葉玄一眼,放下了手中的竹簡,輕聲道。
葉玄抬頭看了慶帝一眼,隨后馬上回復道:“草民不知,陛下找草民所謂何事?”
慶帝沒有回答,只是輕聲念了起來葉玄在京都府中說的那句‘水可載舟亦可覆舟’。
聲音很低,沒有慷慨激昂,甚至帶著些嘶啞。卻也能從這個中年男人身上感受到那種睥睨天下的雄心壯志。
“你這句話說的極好,一下子道出了天下所有王朝的走向。”說到這里,慶帝輕拍了下葉玄的肩膀,有些感慨的說道。
“陛下謬贊了,草民只是隨口說說,當不得真的。”葉玄推脫道。
慶帝作為一個皇帝,他開疆拓土、百姓安居樂業,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好皇帝。
但是從其他方面來講,他薄情寡義,為了權力甚至殺死自己最心愛的女人,確實又是一個虎狼之君。
這種人說的話是不能信的,因為你根本無法判斷他說得到底是真是假?
有可能上一刻還是笑嘻嘻,下一刻就是你的死期。
“你覺得朕定下的這門婚事怎么樣?”慶帝的聲音再次響起。
葉玄裝作一副不知道的樣子:“什么婚事,草民不知道。”
慶帝的雙眼直直的盯著葉玄,面無表情。身上那股睥睨天下的君王之氣不由自主的產生一種強大的壓迫感,迎面而來。
“你當真不知道?你有反對的理由。”慶帝再次發問道。
葉玄頓時感覺自己在慶帝的面前,好似一個透明人,仿佛對方如果想要知道關于他的一切,片刻便能知道。
最擔心的事,還是如約而至的發生了。
焦慮和不安瞬間讓葉玄失去了理智,在這一刻葉玄甚至有過一絲向慶帝拔劍出手的想法,但還是被生生按了下去。
因為一旦出手,自己必定難逃一死!
想到這里,葉玄這才反應過來,輕聲道:“陛下說的可是范家少爺和林家郡主的婚事?”
“正是!”
“那么草民不看好這門婚事!”葉玄毅然決然的回答道。
慶帝看了眼葉玄,臉上沒有絲毫的怒色。沉思了片刻,這才又道:“你勸誡太子有功,封你為國子監學正。”
“候公公,送他出宮!”
....
京都,太后寢宮 “今日堂前,范閑種種行事已傳遍京都。”長公主輕聲說道。
這時,長公主跪在太后的面前。平日里所有的宮女們都退了下去,只留下了洪公公。太后閉目養了會兒神,說道:“聽說了,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當街打人,青樓女子為情受困,京都才子勸誡太子,熱鬧非凡啊!”
長公主聞言后,又緊接著回道:“范閑作詩確實不錯,只是為人過于囂張無禮了。如今人人皆知范閑狎妓之余,又當街打人黑拳,若是婉兒嫁給這樣的人,只怕...”
“只怕會損皇家的顏面!”
正所謂說者有心,聽者有意。
此時太后的心中早有判斷,嘆了氣,又道:“你還是想拒絕這門婚事?”
“君臣有別,此人在堂上對太子都不怎么尊敬,若是將來接手內庫財權,恐怕也是隱患。”長公主聽出了太后言辭的變化,更加肯定心中的想法,自顧自的說道。
太后嘆了口氣,滿臉不高興說道:“我有些乏了,你下去吧!”
聽到這里,長公主明白太后始終是和陛下站在一起。想通過太后來改變這樁婚約,怕是不可能了!
等長公主走后,太后若有所思的說道:“這孩子一直不愿意讓婉兒嫁給范閑。不過她的話確實也有些道理。”
“這范閑的名聲如今確實有瑕疵,這樁婚事怕是有些不太合適吧?”太后明顯被長公主的話說動了,左右為難道。
另外一旁的洪公公提醒道:“太后可下懿旨?退了這婚事便是!”
太后沉思了片刻,有些感慨的說道:“還是留待圣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