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絕望的白亞
海姆冥界。
清冷的光芒自幽藍的天空傾瀉而下，籠罩在一座廢棄依舊的城堡之上。
布滿了海姆冥界蔥郁藤蔓的灰白城堡在幽藍光芒的映照下更顯幽靜。
“你來了”，高高的王座之上，傳來一陣沉穩而又威嚴的聲音。
“白亞，你還是不愿意放手禁斷的果實嗎？”，皮膚黝黑的男子在一陣扭曲的光芒中一步步走出，神色無奈的看著王座上那渾身雪白的菲姆辛姆王者。
“我說了，如果他們有資格，我自然會把禁斷的果實雙手奉上。”，白亞淡淡的看了一眼臺階之下的黑臉男人，雙手撐著猶如穿了燈籠褲一樣的大腿慢慢站起身子，緩緩走到一面斷墻前伸出手溫柔的撫摸著上面鐫刻的文字。
“那既然是這樣的話，為什么你要派翡翠和真紅去人類的世界？你這難道不是在干預人類的抉擇嗎？”，黝黑男人的語氣漸漸帶上了一點不滿，凝視著白亞的背影重重得到說道。
“可笑...”，白亞將手輕柔的停在布滿了深淺不一的裂痕的斷墻之上，“如果他們的抉擇是那么容易就被外界干涉，那他們有什么資格去擁有禁斷的果實？
而且，你不是又在選擇那起始的一對男女了嗎？”
白亞話到最后，頭微微一偏盯著黑臉男人，眼里綻放出刺眼的湛藍光芒。
“那不一樣”，黑臉男人將手背負于身后，在臺階下踱步起來，“起始之男與起始之女的選擇不是人為挑選的，早在海姆冥界接觸新世界的時候，一切就已經注定。
他們將是幸運的人，有可能引領新世界未來的人。”
白亞冷哼了一聲，轉過頭看了一眼王座旁一尊石棺，“蛇，你覺得——那真的是幸運嗎？”
蛇長長嘆了一口氣，注視著白亞沉默了少頃后再度開口說道：
“幸運與否，確實沒法斷言。
但你死死把控禁斷的果實的行為，已經突破了底線。你難道就沒想過菲姆辛姆的存亡了嗎？
你莫非不知道派去新世界的菲姆辛姆中，多多安修已經死了。
莫非你想要所有的菲姆辛姆都死絕嗎？”
“哈哈哈！”，白亞突然放聲大笑，整個身子一下轉過來居高臨下的盯著蛇那漆黑的眸子，“菲姆辛姆，不是早就已經沒有希望了嗎？這一點，你未必還不清楚嗎？
一個只剩下三兩只個體的種族，難道還有希望？還有未來？
這些年我不停的思考，當初我最后悔的事，就是改造了他們。
我以為讓他們獲得力量就能在赫爾海姆之森中活下來，沒想到力量反而毀了我們菲姆辛姆。
在人類的身上，我到現在也只看到了他們對力量的渴求。
他們和我們一樣，最終注定都將成為力量的奴隸。
所以，我才不會把禁斷的果實交給他們!”
洶涌的氣浪在白亞身后劇烈的傳出，強烈的氣流甚至在城堡里來回竄動發出呼嘯的風聲。
蛇想起了白亞他們曾經的世界，擁有禁斷果實的白亞為了讓族人們在海姆冥界的侵蝕下活下去。
將所有族人都進行了改造，沒有死于海姆冥界侵蝕的菲姆辛姆都成為了霸主。
但那的確沒有拯救他們的種族，沉迷于力量的菲姆辛姆們在末世的壓力下選擇了互相殘殺。
用殺戮釋放內心的恐懼與壓力。
白亞，阻止不了。
發自人內心的惡意，哪怕他擁有至高無上的地位和禁斷之力也沒法解決。
“但不管怎么說，你不能剝奪人類的機會，你現在所看到的的一切都被你曾經的過往所遮蔽了視野。”，蛇像是退了一步，語氣慢慢緩和起來。
“哦？”，白亞一屁股坐回王座，一只手放在旁邊支柱腦袋，蠻有興趣的看向蛇說道：
“難不成，你在他們的身上看見了那根本不可能存在的希望？”
“事實上...就算到現在你們菲姆辛姆的身上同樣還有希望”，蛇深深看了一眼白亞，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
“好吧...”，白亞意味深長的盯了蛇一眼，左手伸在半空，一股奇妙的波動霎時傳遍四周。
一團金色的光芒由一個點逐漸在白亞的掌心之中緩緩膨脹變大，最后化成了一枚金色透明，內里有著一個不停滾動著的核心的蘋果。
白亞一臉凝重的望著手中的金蘋果，眼里閃過千萬復雜的思緒。
他曾經，也為這股力量而著迷，但如今，他已經品嘗到了力量帶來的悲劇。
嗤——
白亞將另一只手慢慢探入金蘋果，像是在抓去著什么一樣，而蛇靜靜站在臺階下看著白亞的操作。
嘩——
白亞將手從禁斷的果實里小心翼翼的抽出，一個渾圓的金色小珠子被他用拇指與食指輕輕捏住。
左手一抖，禁斷的果實一下消失不見。
“蛇，這份力量，就交給你保管吧”，白亞捏著金色珠子的手指向蛇，在一股湛藍氣流的包裹下，金色的珠子一路飄到了蛇的跟前。
“謝謝你了，羅修奧。”，蛇拿過金色的珠子，將其揣入懷中，而隨著金色光芒的消失，城堡再度回到了幽暗的色調。
“那你現在還打算做什么，你真的不愿意讓翡翠和真紅他們撤回來嗎？”，蛇最后問道，眼里流轉著復雜的情緒。
“不。菲姆辛姆早就已經不存在了，我不想去管他們，如果真的有命運，就讓他們自己去體會感受和迎接吧。
我們存在的時間已經太久太久了，也許是時候來點改變了。”，白亞走到石棺旁屈著身子坐下，溫柔的撫摸著石棺面頭也不回的說道。
“至于你，蛇。去做你應該做的事吧，如果再晚點，也許你所謂的人類的希望也就蕩然無存了。”
“羅修奧，你還可以抓住屬于你們的希望的”，蛇抬起頭看著上方那孤獨的身影，終于還是不忍的說出了這句話。
但從上方傳回來的聲音，也讓蛇徹底打消了繼續留在這的念頭。
“我...早就絕望了”
蛇的身影隨著風消失在城堡里，幽藍的光芒一如既往的自天際灑落。
諾大的城堡在短暫的喧囂后又回到了平常的寂靜。
白亞趴下身子安靜的貼在石棺上，一對若隱若現的眼眸像是星星一樣一閃一閃的發出點點藍光。
什么時候，一切就該結束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