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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2 民族大義,對你而言不過是手段罷了

  最終頹然癱倒在地上,李繼韜雙目空洞出身,任由魏軍將士上前將他綁縛住,再被垂頭喪氣的被押解了出去畢竟他也很清楚,魏朝軍旅既然能輕易控制昭義軍藩鎮治所,在自己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殺至面前,徒然抵抗全無用處,對方真要是下狠手就地格殺,也猶如捏死一只臭蟲那般容易。

  而李繼韜這個節度使既然已經被制住,昭義軍囊括治所潞州在內的領地,盡皆輕易被魏朝接管。清點各地戶籍、庫存,重新梳理州府縣鎮的官員任免,自此徹底由魏朝進行直轄統治。

  差不多處于同一時間段,朔方軍方面又向魏朝稟奏牙軍有宵小作亂,內部動蕩,而請求出兵幫助。本來朔方軍歷經韓遜、韓洙父子兩代統掌,內部形勢相對穩定,可是如今由韓澄繼任朔方軍節度觀察留后,以他的威望與能力而言,不比其兄,更遜于其父,的確已有些鎮不住場子。

  李天衢遂派出使臣剖析利害,韓澄也憂心于自己有可能會被手下部將發動兵變所謀害,所以也干脆的同意愿意交權納土,讓出節度使的職位,就此遷居中原領受閑職去享清福。

  所以魏朝便按當年兼并魏博軍的手段,出兵肅清朔方軍內部有意奪權的牙將。另行派遣通曉多門蕃語,善管財政、總轄馬牧,按正史軌跡亦能統軍討逆,到任靈武不過一年光景,便能使得西域諸諸部紛紛前來歸附,遂受后唐賜封為耀忠匡定保節功臣的沙陀人康福接管當地,并改制為朔方經略府。

  由東向西,昭義軍、朔方軍兩處藩鎮也已完全成為魏朝直轄統治的領土,而西面如今管轄瓜洲、沙州等地的歸義軍聽聞口風,初名曹仁貴,如今則已改易名頭的曹議金,自然也意識到魏朝這是著手要整頓所有仍保留自治權的藩國、藩鎮了。

  現在中原王朝對河西地區的控制力度,也要比原本史載軌跡強上太多。甘州回鶻、溫末涼州、黨項定難軍都已被魏朝兼并,歸義軍如今的形勢并沒有孤懸西北,勢必還是要抱緊中原王朝的大腿。曹議金為人通權達變,能看得清眼下的形勢,所以立刻遣使奏請,表示昭義軍愿意奉從朝廷調度,接受帥、憲、漕諸司節制,甚至愿意廢除節度使牙署,而改制為總理一方軍政,但是完全聽憑朝廷任免的經略安撫使府。

  李天衢心說當年設計促使黨項諸部與拓跋氏決裂,定難軍已完全并入魏朝治下。那么歸義軍應該也不會按原本的軌跡那般,會在一百多年后為李元昊所滅,而徹底被西夏兼并眼下他對一直致力于維持與中原王朝的統屬關系的曹議金倒也放心,對方既然是個識時務的聰明人,那么逐步削弱歸義軍自治權力的過程中,仍舊承認曹氏在當地的統治地位倒也無妨。

  同理而言,對于世代統治府、麟二州的折家,魏朝又劃出河套西北隅一帶疆土設立豐州,下詔封折從遠為麟府經略使。如此不但是對于他抵御塞外部族的嘉獎,更要充分發揮出折家“內屏中國、外攘夷狄”的作用。便如宋朝時節的折家軍世代將門,就算有朝一日,折氏早晚還是要交讓出在當地猶如土皇帝一般的自治權限,可起碼這個過程也將會是循序漸進的。

然而魏朝大刀闊斧,兼并昭義、朔方兩處藩鎮,并改制歸義、麟府經略府的舉動,也立刻引起另一方名義上臣服于中原王朝的割據勢力警覺,出于自身處境的考量,也已開始密謀要如何對抗魏朝了  北平國國都,定州王城內殿。北平王王都召集心腹近臣密議,然而現場的氛圍冷清清的,也顯得異常壓抑畢竟當初王都發動兵變,將他義父王處直囚禁起來之后,篡權奪位,而為了穩固王權,不但大肆殺戮王氏子孫,又對北平文臣武將進行了一番清理,這也使得本來便地狹兵微的北平國更是無人可用。

  而王都坐在正首,眼見面前那些臣子垂首肅立,一個個的便似箭穿雁嘴、鉤搭魚腮,盡無言語他的面色陰滲滲的,忽然沉聲說道:

  “昭義軍李繼韜被押解至汴京問罪,朔方軍韓澄交讓節度使之位而內附,歸義軍曹議金請奏愿意改制為經略使看來魏朝下一個要對付的,也必然會是孤的北平國了”

  王都此言一出,在場的那些北平國屬臣,也意識到他們的主公已開始圖謀背反魏朝了然而中原王朝的軍力稱得上雄兵百萬,猛將如云、謀臣如雨,北平國卻治下不過定、易二州,兵不過數萬,先前還經過王都一番清洗,麾下也幾無膽略智謀的文武才干而言這又如何能對抗魏朝?

  根本想不出任何對策,身處于內殿的北平文武官員一個個的,也都只得如老僧入定一般噤聲不語然而當年不過是定州官署中的一介小吏,卻因曾慫恿王都發動兵變將王處直軟禁起來,所以如今也被提拔為北平王身邊心腹謀士的和昭訓眼見王都的面色愈發難看,他思忖片刻,便站出身來躬身說道:

  “大王,李繼韜慳吝無賴,又無遠謀,故而因輕忽怠慢,多年不曾貢奉,這才給了魏朝降罪的口實然而我北平國歲貢從不怠慢,向來謹慎小心,魏帝自然也無法以對朝廷不敬的名義,而向我邦興師問罪。”

  王都聞言,卻重重的哼了一聲,旋即寒聲說道:

  “欲加之罪,其無辭乎?魏帝要吞并我北平國,當然也能相處其它說辭。魏朝每年向我邦爭取的歲貢錢糧,也已愈發繁重了魏帝連滅諸國,也再無顧忌,看來已容不得治下另有自治一方的藩國,難道孤只能坐以待斃!?”

  和昭訓躊躇片刻,終于又語重心長的說道:

  “魏帝新有四海,的確已有兼吞天下之志,而以我邦國力,也絕無與魏朝抗衡的可能而大王若圖自安之計,也就唯有倚仗契丹了”

  王都再聽和昭訓說罷,眉頭也不住擰成老大一團疙瘩,一時沉默不語,面色也變得復雜起來。

  畢竟當年他的義父王處直,因為后唐李存勖出兵討伐趙國弒君奪權的張文禮,而認為“鎮,定之蔽也,文禮雖有罪,然鎮亡定不獨存”遂采用他親子王郁的提議,引契丹入關而對抗后唐。然而當時的王都,便按著親信和昭訓的計策,發動兵變,宣稱他義父引阿保機舉國入寇,而定、易二州皆不愿屈從于契丹,這才得以推翻王處直并將其囚禁起來,趁機篡奪了這北平國的國主之位。

  所以當初的王都,是利用聲討他義父勾結外族入關,而不能為漢人百姓所容的名義,方才能夠篡位成功。之后又向后唐求和,待晉陽朝廷搖搖欲墜之時,再倒戈歸附于魏朝然而如今自己再度反水,企圖利用契丹來對付魏朝,那么又與他義父王處直去請外族入關的勾當又有什么分別?

  然而糾結復雜之色,在王都眼中稍顯即逝,他用力咬了咬牙,心中又發狠念道:

  如果有的選,誰又愿意背負勾結外族的罵名?但是魏朝如此咄咄逼人,什么胡漢之別、民族大義,也顧不得那許多了!

夢想島中文    唐末大軍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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