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昂的氣息迅速攀升著。
從低序列二階,宛如坐火箭般直接拔升至第三階。
隨后,依舊余勢未減,穩步前進。
直至抵達了第三階的巔峰,距離中序列只差臨門一腳的地步,暴增的氣息才后繼無力,停了下來。
無數顆漆黑的,宛如石油般的粘稠液體自李昂的毛孔中溢出。
比起那瘋狂揮舞的觸手和密密麻麻的鱗甲,這些黑色油脂仿佛凝聚了無數亡靈的怨念,每一滴都更加讓人感覺遍體生寒。
轟——
油脂憑空自燃,化作了同樣呈現出漆黑色澤的火焰。
火焰籠罩著李昂,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惡魔頭顱的輪廓。
他神情暴戾地握緊拳頭,黑色火焰頓時擴散開來。
這種火焰并未散發出任何高溫,卻依舊讓人感覺只要稍稍靠近便會連帶著靈魂一同被燃成灰燼。
但丁帶著拉蓋婭后退了幾步,皺眉道:“這是......復仇之火?
可這頭納斯雷茲姆明明沒有這種能力!”
拉蓋婭神情迷茫地望著里昂,這樣的李昂簡直太陌生了,仿佛靈魂已經被替代為了另一個人。
李昂看向他們,張開雙手,周身繚繞著黑色火焰,以一種頌唱史詩般的聲音道:“這里終將化作深淵。”
“但這真的是一場災難嗎?”
他的神情掀起狂熱,乖戾與興奮。
他攥緊拳頭,小臂上的觸須宛如妖魔般舞動。
“不,恰恰相反!這是一場惠及全人類的種族躍遷。”
“那些愚昧軟弱,被貴族們當作豬羊般生殺予奪的平民,也將擁有與貴族們從同一起跑線上角逐的機會。”
“這是一場偉大的變革!”
“他們將擺脫一眼就能望到頭的未來,滋生出無窮無盡進化的野心,誰會拒絕這樣的大禮?”
“也只有這樣的世界,才配得上美好二字!”
李昂說著,便猖狂大笑了起來。
拉蓋婭看向但丁,難以理解道:“他到底怎么了?”
但丁指了指腦袋:“應該是短時間內汲取了太多的惡魔之力,使得他暫時被惡魔的惡念占據了頭腦。”
見拉蓋婭臉上充滿了憂慮,但丁又補充道:“不必過于擔心,比起我預想中的結果已經要好很多了。”
這話不說還好,拉蓋婭眼眶頓時變得通紅:“他什么時候能恢復過來?總不會一直變成這副模樣吧?”
但丁搖頭道:“當然不會,等到他將體內的惡念宣泄出來就好了。”
正說著,李昂肆意狷狂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區區納斯雷茲姆,一群只敢玩弄陰謀詭計的渣滓,居然膽敢冒犯未來的深淵主宰,何等罪過?”
“將我視作低等的凡人,以我殺你為無上恥辱,還嘲笑我殺你不得,簡直是有眼無珠!”
他狠狠地踐踏著納斯雷茲姆的頭顱,發出憤怒的咆哮。
這是七宗罪之——傲慢與暴怒!
終于,他的怒火逐漸平息。
他又看向拉蓋婭,肆無忌憚地在目光不該停留的位置上下打量著。
露出令人厭憎的表情:“拉蓋婭,你很不錯,我認可你有成為我伴侶,為我誕下子嗣的資格。”
“當然,絕非唯一。”
“但你不必難過,我將保證在我成為大君之后,將一層深淵交付你手,讓你成為我麾下的領主。”
李昂神情倨傲道。
對惡魔而言,人類的倫理道德簡直就是個笑話。
這是七宗罪之——色欲!
拉蓋婭瞪大了眼睛,仿佛重新認識了李昂,她臉頰緋紅,輕啐道:“變態!”
李昂又看向但丁,大聲道:“但丁,你也可作為我麾下大將,為我征討四方,擴充疆域。”
雖然嘴上這么說,但李昂看向他的目光卻飽含嫉妒。
憑什么你能擁有如此偉力?
憑什么你永遠一副高高在上,漠視一切的高冷表情?
憑什么你能將一頭納斯雷茲姆輕易誅殺后,宛如施舍一條狗般施舍給我?
等到我成為深淵大君后,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殺死你,將你的頭顱掛在我的宮殿,晝夜折磨。
這是七宗罪之——嫉妒!
他像是瘋魔一般發泄著體內的負面情緒,一直到筋疲力盡,隨后一頭栽倒在地,呼呼大睡了起來。
......
不知過了多久。
李昂從睡夢中驚醒,入眼看到的第一個東西,依舊是獵魔手扎。
此時它的顏色變黑了許多,周身還點綴著宛如花瓣般的黑色火焰。
嘩啦啦——
書頁翻開,第一頁最下面多出了三行小字。
分別是:
你吸收了過量的惡魔之力,你的人性暫時性丟失了百分之七,長期性丟失了百分之三。
你擊殺了一頭處于高序列的納斯雷茲姆,汲取到的神性使你獲得了一項特殊能力:復仇之火(A級)
描述:被你親手殺死的納斯雷茲姆墨菲斯托·馬納加爾·烏迪甘,臨死前經歷了慘無人道的折磨與羞辱。
它的靈魂中蘊含著對但丁極致的憎恨,這種憎恨被神性點化,形成了復仇之焰。
這是來自底層深淵的恐怖烈焰,除了直接的殺傷能力以外,它還能將你所使用的任何道具強化,增加其專長特效。
備注:專長特效意為所使用道具側重能力,比如強化刀劍類武器,便會增加鋒銳特效。不會出現服食治療魔藥,反而強化其毒性的烏龍事件。
評價:復仇之火將使我變得更加強大你解鎖了新的裝備合成配方:恐懼魔王的鱗片甲納斯雷茲姆的皮質斗篷納斯雷茲姆的魔眼寶石 這還不是收獲的全部。
李昂驚訝地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居然已經跨越了第二階,來到了學徒階的巔峰,只差一步,就能踏入中序列。
“到底發生了什么?在殺死納斯雷茲姆后,我怎么就突然睡過去了?”
李昂開始拼命回憶。
他的腦海中,一幅幅畫面重新浮現,他的神情也由迷茫,迅速轉化為了不敢置信。
他猛地拍了下腦門,發出了一聲壓抑的哀嚎:“我這到底都干了啥啊?”
回憶起自己那些中二的發言,以及對姐姐的調戲,他羞恥得恨不得用腳趾在地上挖出一個大坑。
但羞恥過后,洶涌而來的便是濃郁的恐懼。
當他殺死納斯雷茲姆“馬納加爾”之后,他幾乎已經變成了另一個人。
而且當時他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有什么不妥,無論是看待拉蓋婭,還是看待但丁,都不再帶有絲毫溫情。
想起曾經令他感覺感動的場景,也只覺得厭煩。
他很確信自己當時沒有失憶,只是自己屬于人類該有的情感與道德觀念都已變得極其淡薄。
倘若自己沒有從中恢復過來,他豈不是就相當于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這么一想,他頓時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