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蘇和王玄機,帶著小奶狗,就那么坐在山巔,望著下方的云侗關戰場。
只見那元山國將軍,果然受不得激,原本就是來找事兒的,給大成人一個下馬威的,見到終于有兩人開城門沖了出來,頓時大喜。
那前方喊戰之人,在他眼中不過是乳臭未干的黃毛小子,雖然行頭倒是不錯,披著一身看著極不錯,價值不菲的鎧甲,提著一把殺氣騰騰的寶刀,身下那馬看樣子和傳聞中遙遠的烏蘭草原上的烏蘭寶馬有些像。
“此人估計是什么富貴人家的子弟,這一身怕是千兩銀子也置辦不下來。自行掏腰搞了這一套行頭,來混些戰功的吧。”
那元山國將軍看似粗莽,實則也是心思細密之輩,也是因為心中有必然把握,覺得眼前這策馬沖鋒過來的毛頭小子實在是乳臭未干,便大喊一聲就迎頭沖了上去:
“看我一個回合挑你于馬下!”
老子堂堂后天大成的武將高手,之所以扮作罵陣莽夫,就是要損那大成太子的面皮。
兩人都起了一擊必殺之心。
王玄武只覺得渾身熱血沸騰,此人不但武學修為不如他,更不通修煉,也許戰陣經驗比他豐富,所以無須戀戰,速戰速決就是了。
“死!”
王玄武手中的圓月寶刀,乃是成華帝柴進賜下,重一千兩百斤,由大成王朝的修行供奉煉制的,又有王玄藏施加了符紋,用起來倒是舉重若輕。
片刻功夫,兩人就碰撞到了一起。
王玄武手中圓月寶刀直直劈下去,那元山將軍也不橫槍阻擋,而是身體在馬背上做著避讓動作,長槍使了個刁鉆角度,斜刺王玄武胸前。
“啪!”
一聲清脆的響聲,元山將軍悚然一驚,這無名小卒的一刀居然中途變向,一刀砍向長槍的槍身,從中間劈斷,鑌鐵槍身當場就毀了。
長刀的刀勢絲毫不減,繼續落下,直接劈中那元山將軍的胸腹處,斜拉下去,一分為二,臟腑破碎灑落一地,就連那戰馬都被一刀劈斷的馬腹大開,也是當場便死了。
原本正在吶喊助威的元山大軍,頓時噤若寒蟬,這大成來的小將怎么如此生猛,只是一刀便將己方一名先鋒將軍斬于馬下。
云侗關第二道城防關卡上,太子何遠山自然看得清清楚楚,猛地一下站起身來。
“好!”
從王玄武主動請戰,再到斬殺那挑釁的元山將軍,前后連半盞茶功夫都沒有。
“好!太好了。”
軍中眾將領原本還擔心己方這名親兵出身的無名小卒被對方一槍殺個透心涼,此時不由大喜,連連喝彩。
“這一刀勢大力沉,中途變向,看不出來這位新晉的百戶大人還是一員猛將。”
“是啊,天生猛將,絕對是一員天生猛將。”
“恭喜太子,喜獲如此生猛將才。”
何遠山點點頭,正如那位蘇先生一般,清風小筑之人確實從不讓人失望,但凡出自那里的,不論是做什么,都堪稱驚艷。
一方歡喜,自然一方驚。
元山大軍中,一名銀袍主將原本正捋須蔑笑,這大成小兒真是不自量力,遇到后天大成的馬將軍,怕是連十分之一的力氣都用不了,便能殺他。
“嘶!”
然而,當看到那位馬將軍被對方連槍帶馬,將整個人砍成兩半,一時驚駭,連胡子都揪斷了。
“這…”
那位馬將軍的實力,他是心知肚明的,這一次為的就是羞辱那個大成太子,沒想到倒是反而丟了臉皮。
“章將軍,末將愿意出戰!”
“末將請戰!”
一時間,三萬大軍的數名將領都躍馬請戰,章將軍哪里敢讓他們出戰,手下這些人什么貨色他太清楚不過了,上陣殺敵也許是好手,但單打獨斗,沒有一個人是馬將軍的對手,更別說前方那大成小將了。
王玄武提著滴血不沾的寶刀,大聲道:“還有誰,不服的就給爺爺出來。難道元山將士,都是只會滿嘴噴糞的貨色嗎!”
由于那位章將軍一時間沒下定決心,場面居然陷入了冷清,這一方世界,自古陣前將領搏殺,兩軍都是不會過于干涉的,就算想偷襲,二人廝殺之地也離著元山大軍足有數百步,騎乘的又是寶馬良駒,除非動用投石機和床弩,否則就會出現追不上王玄武,也打不到他的尷尬。
王玄武望了望軍陣中那幾個氣血比較旺盛的將領,除了那主將還能一戰外,其他的人都不是自己的對手。
“怎么,你們方才不是囂張得很嘛,如果不敢單打獨斗,你們隨便上來兩三個我不嫌少,來五個六個,我也不嫌多。”
這話一出,元山大軍頓時嘩然,這小子太囂張了,方才一刀斬殺了己方那位罵人的將軍也就罷了,現在居然還要繼續挑戰。
很快,三名元山將領便策馬沖殺了過來。
“小子,既然你自己要找死,我們哥仨便陪你練一練。你放心,我哥仨上陣向來是一起,就算你敗了,也留你一條狗命,免得你說我們欺負你人少。”
王玄武哈哈大笑:“無礙,我不罵你們以多欺少便是了,切莫留手。”
“好,既然你不識相,那便留不得你狗命了。”
很快,四人就沖殺到了一起,這三人確實不太簡單,居然練成了一門合擊之術,三人雖然單個不如方才那后天大成的將軍,但總體實力居然還強出一頭。
不過,王玄武也干凈利落,六個回合便將三人斬于陣前。
一時間,三萬元山大軍都傻眼了,這人到底是誰,居然連殺己方四名將領。
“嗚”
那元山主將章將軍見狀,知道今日是無論如何殺不了對方了,這一場是己方敗了,便干脆鳴金收兵,只等回去再想辦法。
王玄武提刀立馬,也不追殺,他還不至于真的一個人去追殺三萬人,萬一軍中躲藏著某個高手,就不太好了。
“玄武的一身武藝,倒是非常扎實,方才擊殺敵軍四名將領,并沒有動用修行之法,甚至連云大哥送他的那一身行頭也沒用上。”
王玄機微微點頭,這小子還算爭氣,不枉費自己和大哥萬里迢迢來為他助陣。
“他的武藝,漁陽三仙都曾經教導過許多,方才施展百人斬刀法時,卻是殺氣騰騰,勇猛無敵。”
云蘇點點頭,如果連這點土雞瓦狗一樣的對手都應付不了的話,王玄武也別想什么馳騁天下,號令千軍萬馬的美夢了,乘早回家養老,時機到了找個媳婦兒傳宗接代比什么都強。
“玄武初來乍到便立下了戰功,雖然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但驕兵易敗,希望不要太大意了。”
王玄機倒是不擔心這個三弟有什么危險,云大哥這么近看著,就絕對不會有事。她只是希望這個剛剛上戰場的小子,能靜得下心來迎接后續的危機。
“該來的躲不掉,明日再看吧。”
云蘇心念一動,便知道那元山的主將,章將軍,已經揮師回營,元山在十里外修了一個定南大營,靠著邊塞屯墾,近來已經擁有了十五萬重兵。
由此可見,北澹之前的壓力之大。
章將軍回去想應對之策,意圖卷土重來,大成一方,太子何遠山下令為王玄武專門擺了一場慶功宴,擢升百戶,賞賜金銀財物若干。
王玄武也不推辭,安然受了這番賞賜。
何遠山和田化也叫了他一起議事,主要就是談白日的陣前廝殺,三人都覺得元山人不會就此罷手,這次明顯是沖著太子,沖著大成而來,不會輕易罷休的。
根據最新的情報,北澹國的這一場宮廷政變原本就是元山人挑起的,北澹國已經成了元山人的口中肉,結果卻沒料到,那位遠嫁北澹的大成公主居然如此倔強,最終引來了母國大軍,還將北澹拱手送給了那成華帝。
這一肚子氣,元山人卻是咽不下去了。
果然,第二日,元山人又來了,相比昨日,這一次卻只有數千人馬,到了關下,指名道姓要王玄武出來受死。
“元山小兒,你們讓我出來我便出來,那你們王爺爺豈不是太沒場面了。如今時候尚早,下午太陽落山了,我再來送你們回家。”
王玄武站在城樓上,大聲笑道,兩三里外的元山兵將們自然都聽得清楚。
他也知道今日不同昨日,對方大概知道自己表現出來的實力了,一定會針對性地作出安排,那叫陣的二人,都達到了后天大成的境界,但卻不像是正主兒,看來元山人還準備了后手。
元山人頓時怒了,又是一陣叫罵聲,不多時,更是調來了投石機,又對第一道城防關卡砸了一通泄氣,不過依然無計可施,只能等到下午日落之后再戰。
日落時分,王玄武終于策馬出了城門,相比昨日,今日除了田化,還多了一位青袍儒士,卻是何遠山帶來的一名皇家供奉,是一名金丹境的修士,論修為已經不低了。
而更不同的是,這一次,王玄武換上了大哥送的那一套鎧甲。
相比之下,還是大哥給的東西更靠譜,威力不可同日而語。
圓月寶刀沒有換,一千兩百斤的法器刀,拿來對付武者,即便是先天武者也夠了。
“元山小兒,你們何小爺在此,誰來應戰。”
王玄武剛落,便見到一人自軍陣中沖殺了出來,連馬都騎,全靠輕功,一溜煙便到了場中。
來人手持一對紫金大銅錘,至少有百多斤重。
先天武者!
王玄武神色一凜,來了,果然派來了先天武者,從武學修為的角度來說,這次倒是勢均力敵。
“轟!”
銅錘對長刀,長刀明顯在重量上占了上風,但那銅錘也不是凡鐵制成,像是某種隕鐵的材質。
照說,銅錘對長刀,長刀占不到什么便宜,然而令人意外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只見那先天武者的左手銅錘居然被擊的飛了出去,好不容易控制住,整個虎口卻撕裂了,鮮血淋漓。
不過,這名錦衣武者,明顯一身武學比昨日那人要高得多,雖然也有驚慌,但卻能干脆利索地收回銅錘,避開長刀致命一擊。
“好刀!!”
那先天武者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兵器,方才一撞之力,他已經估算出對方的寶刀至少有上千斤重,遠超自己的銅錘。
對方明明是個不到先天境界的武者,但用的兵器實在是不凡。
“好!再來!”
王玄武的武學實力,和這個無名武者原本就差不多,也不動用其他的手段,只在武學上見個高低。
這一戰,在元山大軍眼中也是飛沙走石,一直打到太陽星辰就要徹底消失。
“喝!”
王玄武一聲爆喝,小半個時辰的廝殺,百人斬刀法足足施展出了上千次,早已孕育足了充足的殺氣,全力一擊,一刀斬出,那武者見狀覺得不妙,也運起全身真氣,施展壓箱底的絕招,準備一擊分勝負。
刀錘碰撞,依然沒有破碎,然而,那無名武者卻是巋然長嘆,下一刻,只見一道血線從眉心泛起,隨后整個頭顱便一分為二。
方才這最后一擊,他接住了長刀,真氣也擋下了真氣,但最終卻沒擋住那已經凝如實質的百人斬殺氣,當場身隕。
“既然來了,就不要藏頭露尾了吧。”
王玄武提著丈長大刀,挽了個花哨的刀花,卻是暗中拿出了離家之時,云蘇送的那一把長刀。
“哈哈哈!我道是什么人在裝神弄鬼,原來是一個連丹田都沒有凝成的小兒在這里興風作浪,死吧!”
只聞人聲,不見人影,只見一道劍光從元山軍中激射而出,卻是一把飛劍,直取王玄武收集。
“來得好!”
王玄武提刀一揮,已經施展出了天玄九刀上面的一招力劈靈山。
“轟!”
飛劍轟然撞上了長刀,下一刻,光華散去,只見那三寸長的晶瑩飛劍直接被打破了靈性,然后化成了粉,隨風一吹便沒了蹤跡。
“不可能!!”
下一刻,人影閃動,只見一名修士御風而來,卻是一名丹田大成的修士,他伸手就要去抓王玄武手中的那把長刀。
方才被破去了飛劍,此人也是氣得吐血,這飛劍他溫養了五十三年,誰會想到一個既不是先天武者,也沒鑄就丹田的毛頭小子,最多不過仙武同修的愣頭青,居然一刀斬碎了自己的飛劍。
他早已看出,這長刀是一件極為不錯的法寶。
“休想!”
王玄武也不敢再留手,對方的境界比他高,天玄九刀便如傾盆大雨一般揮灑出來,可憐一個丹田大成的修士,被天玄九刀壓的進退不得,喘不過氣來,連三刀都沒撐住,便活生生被刀氣割裂,最后死于非命。
“咳,咳!今日到此為止,小爺回營吃飯了!”
王玄武突兀地咳嗽了兩下,卻是心知不妙,調轉馬頭就跑,田化和那一名朱供奉也看出來他的情況不對。
明明大獲全勝,斬殺了那元山國的修士,卻忽然咳嗽了起來,便一起護著他,回了軍府。
山頭上,王玄機看得一頭霧水,但也知道自家弟弟受了人暗算,元山國顯然另有手段。
“云大哥,玄武沒事吧?”
她知道,危機,就是此時了。
“他中了巫咒,不過倒是沒有大礙。”
云蘇也不多說,此時天機明了,循著一絲線索也夠了,伸手遙遙一抓,便有一股神秘之力,涌向了遠方。
“哈哈哈,三日之后,我的嗜血靈偶又能多享用一份血食了。”
距離云侗關三百里之外,一個正在對著手中布制的小人偶陰笑惻惻的雞皮鶴發怪修士,雖然不知道三百里外發生了什么,但卻知道孩兒們用他的嗜血靈偶的子偶,為他找了合適的血食。
“啊!不,不好…”
下一刻,他便覺得好似被人抓住了喉嚨,隨后騰云駕霧的,瞬息之后再睜眼看時,已經到了二人面前。
“怎么會是云侗關!不好!”
任這名金丹期的巫咒修士想破了頭,也想不通到底是誰有如此天大的本事,隔著三百里就把自己抓來了。
他修行了這么多年,實在是沒遇到過這么詭異的事情。
一回頭,便看到了一男一女兩人。還有面前跪了一地的幾個徒子徒孫。
“你,你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