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年此時桌上同樣只有一壺茶,應該也是剛來不久,正在喝著茶,百無聊奈的等上菜。
楊翼飛也自顧自的倒了杯茶水,輕抿了兩口,他坐的位置正對那青年,青年卻是側對著他。
此時這里只有他們兩人,那青年下意識的扭頭看了楊翼飛一眼。
楊翼飛裝作感應到他目光的模樣,也抬頭看向那青年,微笑著點了點頭,那青年見狀也友善的點點頭,便轉了回去。
片刻之后,青年點的菜上來了,只兩菜一湯,一小桶米飯。
雖然菜色簡單,卻也都是山海苑的招牌菜,其中就有那道“清燉寐魚”。
山海苑的效率不低,那青年的菜上來幾分鐘后,楊翼飛的菜也陸續上來了,足足十二道菜,外加一壺酒。
因為楊翼飛點菜的時候說的是“上一桌菜”,而客棧中對“一桌”的定義通常就是十二道菜。
小二上完菜后,給楊翼飛斟了杯酒,恭敬的笑道:“客官請慢用。”
“多謝。”楊翼飛點點頭,小二躬了躬身,轉身走下樓梯,站在樓梯拐角處候著。
如此既不會打攪顧客用餐,站在旁邊礙眼,客人一叫又能馬上聽到,上去服務,還能兼顧著下面,若有貴客進門,要上貴客廳,他也能及時前去帶客。
這么大的客棧中自然不會只有他一個小二,三樓的貴客本身就需要隨時有人候著。
楊翼飛夾了塊寐魚肉放入口中,細細品嘗,果然清香滑嫩,極為美味,就著寐魚肉喝一杯香醇的美酒,的確是頂級的享受。
“哈…”楊翼飛一杯酒下肚,面有陶醉之色,滿足的長出一口氣。
那青年又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看見他那一桌子菜,尤其是那壺酒,喉頭動了動,眼中有羨慕之色一閃而過。
可惜他下山時得到的盤纏不多,得省著點用,能來這山海苑住一宿,吃頓好的,已經是他的極限。
楊翼飛目光微微一閃,忽然微笑著開口道:“這位兄臺,一個人吃飯著實無趣,此處就我們兩人,所謂相逢既是有緣,不如過來一起喝一杯?”
那青年眼前一亮,卻還是遲疑的道:“這…不太好吧!在下囊中羞澀,這個…”
楊翼飛心下暗笑,原來是怕AA,果然是不成熟的小年輕心性,但凡成熟一點的都不會說出這話,因為此話會給人一種小家子氣的感覺。
“呵呵,兄臺多慮了,既是在下主動開口相邀,那自然算是在下請客。”
青年樂了,立馬端起自己桌上的菜,挪到了楊翼飛桌上,呵呵笑道:“既如此,那在下就陪兄臺喝一杯,多謝相邀。”
那邊小二很有眼力介,聽到楊翼飛跟那青年的對話,便快步走了上來,從靠墻擺放的碗櫥中取了個酒杯,放到那青年面前,提酒壺給兩人斟上,恭敬笑道:“二位客官請慢用。”
楊翼飛滿意的點點頭,探手入懷,取出時又一錠銀子對小二拋了過去,這次是一兩的銀子,“不錯不錯,服務十分周到,這是打賞你的。”
小二接住銀子,直接握在掌心,另一只手抱住拳頭,連連作揖,“謝公子賞,公子有事盡管吩咐,小的隨叫隨到。”
這就從客官變成公子了,小二說完屁顛屁顛的跑回原位守著,心里高興不已,這樣的豪客可不多見,他得伺候好了,說不定還會有打賞。
打發了小二,楊翼飛對那青年笑道:“大客棧就是大客棧,連小二的素質都比尋常客棧高不少。”
青年附和了一句,楊翼飛端起酒杯,向青年示意,笑道:“在下楊翼飛,東海昌合城人氏,游歷天下到此,有幸結識兄臺,在下敬兄臺一杯。”
那青年也忙端起酒杯,道:“在下杜必書,青云山人氏,幸會幸會。”
楊翼飛眼底精芒一閃而過,原來是他,那么此時處于什么時間段,就很清楚了,正是張小凡入青云門三年后,杜必書下山尋找祭煉法寶的材料時。
也就是說,三年后就是青云門七脈會武之期,也是張小凡陸雪琪一行下山之時,嗯,如此說來,我還有三年準備時間,應該足夠了。
楊翼飛心下暗暗思忖,臉上卻完全是另一種反應,他面色古怪的看著杜必書,頗有些錯愕的道:“賭必輸?你這名字…不是你爹起的吧?要是的話,你爹得跟你多大仇啊!”
“噗…咳咳咳…”
樓梯走廊拐角傳來一聲忍俊不禁的笑聲,隨后似乎又強行忍住,以咳嗽聲壓抑笑意,卻是小二聽到楊翼飛的話,忍不住笑噴了。
杜必書苦笑道:“這還真不是我爹起的,是我師娘起的,其實我以前叫杜大書,我師娘覺得這名字諧音‘大叔’,有犯尊長,就給我改名杜必書。”
“你別說,還真神了,自從我改了這個名字,真的是十賭十輸。”
“哈哈哈哈…”聽完杜必書的話,楊翼飛大笑不止,伸指連連虛點杜必書,道:“要不說咱倆有緣呢!我這人不好賭博,卻愛跟人打賭。”
“可從小到大,我打架沒輸過,打賭沒贏過,這也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十賭十輸了吧?來來來,就沖這份緣份,咱就得好好干一杯。”
杜必書雙目暴亮,連忙跟楊翼飛碰了碰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放下酒杯便興致盎然的道:“楊兄也愛跟人打賭?你不知道,我師娘不讓我賭博后,我賭癮犯了就跟人打賭,可也從來沒贏過。”
楊翼飛驚奇的道:“不會吧!莫非這世上還真有逢賭必輸的命格?我不信,要不咱們來打個賭,看看誰比誰更衰?”
“好啊!咱們賭什么?”杜必書頓時來了精神,不得不說,楊翼飛這招投其所好,看人下菜碟,使得可謂爐火純青。
楊翼飛眼珠轉了轉,在桌上一掃,指著一個盤子道:“咱們就賭這盤青豆是雙數還是單數,要是誰輸了,誰就連喝三杯酒,如何?”
杜必書一聽大喜,這賭法好,而且賭注也很妙,楊翼飛喝的這種酒叫“寒潭香”,乃是山海苑的頂級美酒,一壺就要二兩半銀子,他可喝不起。
如此賭法,贏了固然開心,輸了他更高興,因為可以名正言順的喝美酒。
杜必書一拍桌子,興奮的道:“好,我跟你賭了,你先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