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7:長夜中的煎熬
人類基因最深處刻印最深刻的東西，便是欲望。
而在欲望中，求生欲永遠是位列第一位的。
其他所有都只是附屬。
人都是在想著怎么活下去。
能活下去之后，才會想著怎么活得更好。
而在這驟然降臨的災難黑暗的一天。
整個江城所有人都體會到了活著的幸福，體會到了生存的壓力。
夜色中。
江若軒目送著一些組織起來要出去尋找親屬的人離開。
他沒阻止，也阻止不了。
唯一能給予的一點幫助，便是讓派出部分召喚出的半人馬和古寨刀槍兵將這些人護送出去。
對此，物業方面的賀主任欲言又止，卻也不敢說些什么。
“我也只能做這么多了。整個小區這么多人，也需要守護力量。
雖然在這樣的生存環境中，我分出這些武力資源去護送一批大概率可能會死在外面的人，等同于是將其他人的安全拿去換取一些道德上的補足，并不可取。
但這就是人被打在骨子里的道德啊，當它還沒徹底粉碎的時候，我們總會被影響的......”
江若軒像是對周圍人說，又像是對自己說道。
林絮露出了個燦爛的笑容，“我覺得這樣挺好的。
至少在現在這樣黑暗惶恐的時候，我們都還能報團取暖，還能保存著令人感動的力量。”
賀主任和周圍一些保安人員都神色微動，面部表情漸漸緩和。
是啊。
這個時候如果沒有這樣令人感動的力量。
他們或許都已經死了。
江大人完全可以只守著自己的那個小家，又有什么必消耗卡牌來幫助他們呢？
這個夜晚，注定并不平靜。
時而能聽到遠處不知從哪兒傳來的慘叫聲和廝殺聲，顯得很微弱。
似乎霧氣中到處隱藏著怪物。
江若軒克制住出去獵殺怪物的沖動。
他的職責是守護小區，無法做到更多。
他催動了一張喪尸犬卡。
以喪尸犬作為眼睛出去查探情況。
盡管寵物的感官無法特別清晰的傳遞到主人的腦海。
但喪尸犬一路上嗅到的看到的事物，還是匯聚成信息鉆入江若軒的腦海。
讓他對外面的情況有所判斷。
死人。
怪物。
外面有著不少死人。
怪物卻零星并不算多。
喪尸犬在外面探索還沒轉悠多久，就被一支霧氣中鉆來的箭矢貫穿射殺。
江若軒沒再繼續召喚分心。
老實守在小區內。
這一夜沒人能睡得安穩。
黑暗霧氣中時而會響起的怪物咆哮聲，尖叫聲，廝殺聲，像是撥動心弦的手指，時時刻刻撩撥所有人。
江若軒難得一夜沒有模擬出副本修煉，和林絮等人分班守在社區各個不同的點。
這種情況，他也是頭一次經歷。
盡管目前接觸的所有怪物，包括半人馬頭目，對他而言都算不上厲害。
可處于這種真實的環境下，他依舊不敢掉以輕心。
下半夜。
再度有不知從哪兒游蕩來的怪物大部隊來襲。
驚得整個小區內的住戶全都緊張爬起來。
有人從根本看不清下方的窗戶恐懼地向下探望。
有人害怕地貼在墻上傾聽著。
戰斗很快在那充滿希望的雷霆電弧以及熾烈的火焰中宣告結束。
當聽到小范圍的歡呼聲時，所有人都松了口氣，心里全都在感激著此時在前線戰斗的人。
江越和薛蘇二人高懸著的心又放下來，不知覺二人都已淚流滿面。
看著窗外仿佛要將人吞噬在黑暗中的靈霧，他們頭一次感覺兒子真的長大了，能獨當一面了。
腦海中都不由冒出一句話，“哪有什么歲月靜好，只不過黑暗中有人為你負重前行。”
時間在煎熬的等待中一點點流逝。
充滿濃霧的黑暗長夜，仿佛擁有令時間都變得緩慢的魔力。
很多人只覺白天到來得太慢。
當一些人因恐懼和疲憊昏昏欲睡時。
黑夜似乎終于有些褪去。
江若軒打了個哈欠，調整了一下坐姿，看了看周圍。
判斷現在應該已差不多是第二天早晨五點左右了。
夏天的白天亮得尤其快。
在往常這個時候，天應該已見亮。
但此時周圍還是一片黑。
只是沒之前那么暗。
“砰砰——”
這時。
陣陣沉悶可怕的宛如巨獸在震動的聲音，從遠處霧氣中傳來，令霧氣微微翻滾，地上的石子都在抖動。
江若軒猛地警覺站起，仔細傾聽。
又聽到其他方位也傳來類似的聲音，仿佛有什么大威力的武器在爆發猙獰殺傷的一面。
過了沒多久，又聽到遠方隱隱傳來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
江若軒有所猜測，逐漸放松下來。
“江城軍方的守護軍總算來了嗎？動作挺慢的。之前都干什么去了？處理馬山那邊的狀況？”
小區內昏昏欲睡的人也全都驚醒，開始騷動。
顯然聰明的人不少，都隱約猜到了事情狀況，看到了希望。
但有先前江若軒的告誡，這些人雖然嘩然議論，卻也克制了聲音的音量。
以至于霧氣中像是有許多蒼蠅在振翅般，嗡嗡聲一片。
半個多小時后。
天色終于見亮。
江若軒聽到整齊劃一奔跑聲，聽到了空中似有大型車輛在穿梭的聲音。
接著就看到一支裝備了卡儀的部隊出現，那統一的制式服裝，引起了小區人們的歡呼。
部隊中有長官看到小區內自發組織起來守護的江若軒等人，肅然起敬，敬禮致意。
隨后這長官就進來了解情況。
當知曉情況后，不禁多看了江若軒和林絮幾眼，露出了笑容。
“年輕人，好樣的。”
長官豎起大拇指。
江若軒趁機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他一直疑惑如此多的半人馬怪物是怎么沖出軍方攔截，沖入城市的。
長官遣走賀主任等普通人，神色凝重道，“這其中涉及機密，不能告訴你們。不過有一些還是可以透露的。
你們應該知道半人馬山秘境內有尊馬神。
林大人和那馬神對峙后沒多久交手了。
最后馬神雖被再度逼回了秘境內，秘境屏障也再度封鎖修復。
但馬神之前使用的神祇力量也發揮了效果。
那是什么力量我也不能揣摩，只看到一片熾目的亮光。
在那亮光過后，全城不少地區都開始憑空出現了這些殘暴的怪物。
所以不是我們沒有攔截，而是根本攔截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