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西尼本以為那個從剛果金的吉拉德,會反駁幾句。
可沒想到,對方仍舊只是面無表情地回答:“好!”
下一秒,他看著身旁的手下,按下對講機,開口道:“你們留下來斷后,無論用什么方法,薩朗將軍會記得你們的功勞!”
傻子都知道,留下來斷后的下場,只有死。
僅剩的四名黑人叛軍士兵,有三名臉上表露出恐懼,但有一人,像是宣誓一樣,將四指并攏,放在額頭前,堅定地看著前方:“為了薩朗將軍!”
這種不怕死的勇士,基本都是從小就被叛軍首領洗腦的娃娃兵。
漢默跟杰西尼對視了一眼,開始準備后撤,瑪西亞負責警戒保護。
兩人剛起身移動,遠在兩百多米外的王奎,立刻就從紅外望遠鏡中看到到了異常抖動的野草,二話不說,直接扣動扳機。
可不知道這一槍到底是打到了盜獵團伙哪根兒筋。
對面竟然突然開始瘋狂開火。
AK47的子彈就像是不要錢一樣,在樹叢中瘋狂交叉傾瀉,逼迫著王奎幾人根本沒辦法露頭。
一梭子子彈過后。
王奎偷偷探頭瞥了一眼,萬萬沒想到,他竟然看到了有兩道黑影竟然在快速向他所在的位置逼近。
什么情況?
對面怎么突然改變戰術了?
無腦進攻?
他瞄著領頭那個不怕死的黑影開了一槍,子彈擊中了黑影的胸口,可還沒等尸體完全倒下,他身旁的同伴,立即抬起槍口,噠噠噠,無數發子彈,一股腦兒地向王奎掃射過來,逼得他只能翻滾后撤。
好家伙。
剛才還是火力變弱,一副吃不消的樣子,現在怎么突然變得這么勇猛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王奎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兒,這時候,琴科夫、坎昆等人也發覺了盜獵團伙在進攻,為了保護老奎位置的安全,他們也紛紛開始進行反攻支援。
這種無腦進攻的策略,乍一看很猛。
但只要頂住火力傾瀉,在對方換彈夾的剎那,一槍解決即可。
就這樣,剩余的那一個人影,只多堅持了十幾秒鐘,就被坎昆一槍爆頭。
隨著這個人死去,整個樹叢戰場再次安靜下來。
王奎拿起望遠鏡繼續觀察,可足足看了半分鐘,卻沒有發現任何動靜,被逼無奈,他又開啟了紅外線透視,除了尸體,一樣沒有任何發現。
“坎昆,你有發現動靜么?”
“沒…”
對講機里,坎昆一樣也毫無收獲。
“對面突然反常進攻,一定有問題,很可能是在掩護重要人物撤退,我們向前摸進看看!”
王奎聊下幾話后,便開始持槍蹲步移動逼近。
雖然他剛才用齒骨項鏈的透視技能沒有發現活人,但并不代表樹叢里就沒有敵人了,透視只能穿透黑夜、水、霧氣這種透明、半透明物體,無法穿透葉子、樹干這類硬實物。
換句話說,如果遮蔽物一點兒縫隙都沒有,那么他就什么都看不到。
所以,王奎重點將注意力,都放在了面積較大的掩護點上。
老奎一動,他身后的琴科夫等人,包括南非反盜獵部隊,也都跟著交替行動。
足足走了一百多米。
王奎終于路過被坎昆爆頭,倒在野草地上的那具死尸,還真讓之前的水友們說對了,尸體的確是穿著迷彩衣,跟他之前在剛果金遭遇獵殺象群的那伙叛軍,一模一樣!
真是剛果金的盜獵叛軍!
好家伙,這是來找老奎來報仇了?
陳昂為什么會跟他們搞到一起啊?
也許那個什么崔義安、陳昂,本來就是幫那個鷹鉤鼻和盜獵叛軍做事,或者說,是鷹鉤鼻背后的勢力!
我記得鷹鉤鼻之前在也門動物園門口給過老奎名片,老奎說那個什么坦桑尼亞關愛基金會就是個空殼公司!
666,真是老母豬穿胸罩,一套又一套啊!背后勢力層出不窮!
一時間,不少好事兒的水友,憑借著看到的畫面,以及老奎曾經在直播中透露的只言片語,開始化身福爾摩斯,研究起整個事件。
別說。
有些人還真就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隨著不斷向盜獵團伙車輛所在的位置逼近,樹叢內仍舊沒有任何動靜,要么就是人都死光了,要么就是人已經跑了。
但王奎始終沒有放松警惕。
狩獵有句老話講的好:越是接近獵物,越要萬分警惕!
瀕死的獵物,尚可能反撲,更別提有智慧的人類了!
就在王奎逐漸接近吉拉德那輛吉普車的時候,忽然,他身旁一直跟著的大腚,開始呲起了牙齒。
“小心!有手雷!”
王奎聽到彈簧保險栓彈開的聲音,立即向旁邊的樹干飛撲。
砰——!
噠噠噠噠!
爆炸聲響起,趁著所有人都在撲倒躲避爆炸的時候,車底下迅速鉆出一道黑影,站起身子,對著草叢一邊嘶吼著,一邊胡亂扣動扳機,“啊啊啊!!”
混亂之中,還真讓他打中了一名反盜獵部隊的傭兵。
“汪!咯…”
這時候,王奎身后的拔都忽然對著林子一陣吼叫。
不止一個人!!
跟狩獵伙伴合作了這么久,王奎心知它們看到敵人的反應。
“還有敵人靠近!注意隱蔽!”
他喊了一嗓子,迅速翻滾起身,赫然,拔都正對著樹叢東面,有一道黑影,也正在持槍朝著這邊沖來。
噠噠噠,子彈襲掃著草地,迸濺起大量煙塵,遮掩著王奎的視線,再加上因為距離太近,這時候栓動步槍的瞄準鏡里的視野太小,反而限制射擊,且沒有容錯機會!
二話不說。
王奎肩膀一抖,一把從背上甩下韋瑟比828U雙管獵槍,對著煙塵中,AK槍口正在冒火的位置,一槍就轟了出去。
三十米內,眾生平等!
這就是霰彈槍。
黑影正正好頂在了鉛彈散射的范圍中,挨得結結實實,如同當初在印度卡齊蘭加一槍轟斷王岷黑雙腿一樣,無數鉛彈瞬間撕裂了男子胸口的衣物和碎肉,爆出一團血漿,仿佛有顆地雷從他體內炸開了似的!
一槍命中。
王奎扭身立刻下意識的調轉了槍口,瞄準了剛剛從吉普車底鉆出來的那個人影,同時間,琴科夫跟織田永真也從樹后將槍口對準了目標,三槍幾乎是同時擊出,無數彈頭呼嘯而出,黑影甚至連慘叫聲也沒得及發出,就被數發子彈命中,倒地死去。
剎那間,全場就只剩下南非反盜獵的傭兵,還在本能地狂扣扳機。
“目標解決!琴科夫、蔣晨、織田,排查現場,帶著獵犬,注意小心陷阱,坎昆,警惕遠處!”
王奎一邊下命令,一邊熟練地撥開獵槍的保險,退出彈殼,然后從戰術背心的子彈帶上,捏了兩發霰彈裝到了獵槍上,伴隨著咔嚓兩聲機械閉合,獵槍已經上彈完畢,整套動作熟極而流。
臥槽!太嚇人了,剛才差點兒讓敵人貼臉了!
雖然很危險,但我想說,這么埋伏不還是等于送死么,老奎這么多人,他還想翻盤?
沒聽老奎說么,他們就是為了掩護陳昂、鷹鉤鼻那些人撤退的,屬于敢死隊!
太可笑了,我看那個黑影跟南非反盜獵的人互相掃射,結果這么近距離對射,就打死一個人,真就是人體描邊大師!
估計是害怕吧,恐懼本能是最難控制的!
王奎最先檢查了車輛底部,看看是否有定時炸彈,或是遙控炸彈一類。
無論是陳昂,還是剛果金叛軍,幾輪爆炸下來,炸彈帶給他的威脅太大了,走了一圈兒,通過共享著大腚的嗅覺信息,確認安全后,他才松了口氣。
別說南非反盜獵部隊的傭兵了,就是他自己,在腎上腺素褪去后,也不由感覺背脊有些發涼,這種不怕死,上來一命換一命的沖鋒真的太考驗反應能力了,這也是為什么自殺式恐怖襲擊那么難應對的原因。
“我們沒必要嘲笑南非反盜獵部隊,人類面對攻擊躲避是天性,許多職業拳手的第一課,就是鍛煉受攻擊時保持不眨眼,一個拳頭都如此,更何況是槍,近距離對射跟遠距離交火完全不一樣,除了技術,更多的是膽識和運氣。”
“大部分人,哪怕是職業軍人,碰到這種情況,第一反應就是縮身子,本能回頭,胡亂扣扳機,這樣自然就難以射中目標,只有執行反恐、斬首這類真正受過長時間職業訓練,克服子彈恐懼的特殊部隊,才能在面對這樣近距離交火下,保持快速、精準反擊!”
水友們聽完老奎的講解,愣了愣:
好家伙,這不就是在說你自己么?
可惡,又讓這家伙裝到了!
老奎:這波啊,這波是我夸我自己!
“師父,周圍安全,沒有發現陳昂尸體…”
織田永真在周圍繞了一圈,回來說道。
“王奎,這邊,有腳印是向西北方向的。”
這時候,在吉普車輛的西側,馬約爾蹲在地上,招手喊著王奎。
王奎走進一看,不光是只有一個鞋印向西,還有兩雙鞋印,也呈反方向移動,在狩獵大師的特性下,這些足印閃爍著銀色反光,逐漸匯聚成一道無形的痕跡氣流,都指向了西北。
“這邊也有!”
在被他打爆燃燒的那輛吉普車附近,響起了一個陌生人的喊叫。
王奎走過去,終于見到了布倫特。
兩人握手簡單了解后,開始分析起這場盜獵。
“這群惡魔,從一周多前,這伙人準備盜獵開始,他們就進行了全方位的準備,竟然還搞到了軍用級別的穿越機轟炸,幸虧他們沒有把重機槍一起帶過來,否則,我們今晚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布倫特本以為今晚的行動會跟之前一樣,一兩小時就會完成。
可從桑波帶隊被手雷襲擊后,到現在,他帶來的兩車隊員,就只剩下了三個人!
“說句實話,布倫特隊長,我跟這伙人不是第一次交手了,作為盜獵向導,他們有一套非常完整的服務體系,從合法到非法,整體很完善,我的建議是,可以從最近克魯格合法頒布的狩獵執照中,進行排查!”
“另外,要立即封鎖克魯格西邊到北邊的邊界,防止他們逃跑或同伙進行接應,要控制給盜獵者提供方便和信息的內部人員。”
說道最后一句的時候,王奎特意瞅了一眼身旁燃燒的車輛,這明顯就是營地的官方車輛。
“你放心,我們已經把那個格里斯交給了警方!公園邊界線也已經進行封鎖,并通上高壓電線!”
“那就好,只要對方沒有交通工具,這么短的時間內,跑不了遠!蔣晨,你開上那輛車,帶著其他人,我們繼續追!老子必須讓這幫雜碎付出代價!呋——!”
王奎目光冷厲地盯著西面,隨即吹了個長哨,遠處逐漸響起馬蹄奔鳴的聲音。
“好嘞!”
蔣晨答應一聲,轉身就去鼓搗那輛被吉拉德拋棄的吉普車。
其實狩獵進行到這里,他們的任務應該是繼續去追之前跑掉的伯明翰獅王恩蘇酷才對。
但由于現在這件事兒有陳昂參與,本身就是王奎心里的一根刺。
再加上剛才的爆炸,弄傷了刀疤臉,這筆賬,王奎必須要讓對方償還!
“算上我一個!”
馬約爾不知從哪,也找到了他那匹白棕雙花色的駿馬,一腳翻了上去,點上了一支煙,嘬了一口,半自嘲地笑道:“這幫人耍了老子一周時間,我怎么也得跟你一起討回來!”
“走!”
王奎知道馬約爾是想幫自己,便誠然接受,臨走前,他讓布倫特幫忙找人送刀疤臉去營地醫院救治。
了卻所有擔心后:
“駕——!”
兩馬一車,快速奔馳在樹叢之間!
很快,他們就跑出了樹叢,來到了開闊的草原地,深夜,月亮和繁星高高掛在頭頂,如果沒有這場硝煙,這該是一個多么寧靜美妙的夜晚。
“呋!”
王奎吹了個短哨,讓獵犬在前,防止陳昂布置炸彈陷阱。
與此同時。
“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