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塌了一半的雪洞。
看來“愛斯基摩人睡冰屋”的概念很深入人心。
王奎眼尖,從雪堆中找到了一點兒白毛,“這應該是獵隼掉下來的腹毛,鳥類都很愛惜自己的羽毛,羽毛狀態就是猛禽健康的外在體征,這只獵隼既然開始掉毛,說明已經狀態不佳了…”
他將白色的腹毛放在了大腚的鼻前。
聞了聞后,大腚左右張望了幾下,咧嘴吐出舌頭,“哼哧”一聲,開始向前奔跑。
上騷上的這么快,說明羽毛殘存的氣味兒分子很多,對方應該是剛走沒多久!
王奎快步跟上。
從海拔4600米往上,山體的傾斜坡度異常陡峭,周圍的樹木跟植被也變得稀疏了不少,高大的冷杉、高櫟、白松,三足鼎立,周圍基本很少能看到大型灌木,林下依稀只有一些杜鵑、忍冬等小型灌叢,草本層更是稀疏,全被大雪覆蓋遮死。
他追擊的速度很快。
世界上,有人曾經用雪鞋在厚厚的大雪中跑出1.6公里,卻只用了6分鐘不到,這幾乎趕得上在平路上的跑步速度了。
王奎使用的是簡易自制雪鞋,遠遠達不到這個速度,但肯定比那個中間人快。
因為他已經開始發現雪印。
從坑內深度和位置間隔來看,都符合雙足直立大型動物,也就是人類的特征,并且越來越清晰。
“大腚!噓…”
突然,王奎豎起拳頭,在戰術手語中,這是有緊急情況,立即停止的意思!
他拿起望遠鏡,看著山坡上一個緩緩移動的黑點兒。
“是那個中間人!大腚,我直接追,你從側面繞后!”
王奎指了指自己,用手對著北面,然后又指著狗子,甩向了東側,畫了個圈。
在奉天的時候,他沒少跟大腚在山里訓練活體追擊配合,人狗包夾,這正是其中之一。
終于看到那個中間人了!
目標已鎖定,請求追擊!
快上!老奎!
一聲令下,大腚果然按著訓練的習慣,開始向東快速奔跑。
王奎直線上山。
狂奔的過程中,他順勢拆下背包側位的獵弓。
林海雪原,黑衣美獵,閃影穿梭,就像是一個嗅到鮮血的惡魔獵手。
雙方的距離越拉越近,兩百多米的距離,很快縮短到了一百米內。
趙仲衡適時地加入緊張的BGM。
這時候,360記錄儀已經拍攝不到大腚的狗影了,換句話說,它已經脫離了目標南北中軸線的視線范圍。
不知道是王奎粗烈的呼吸聲,還是踩雪的“咯吱”聲,亦或者是獵隼的驚亂,引起了中間人的注意。
他很快發現了身后有人在追,于是拼了命地加快步伐。
但這樣反而是在自掘墳墓,奔跑速度越快,腳步踩下去的力量就越重,雪足深陷。
很快。
中間人的步伐越來越慢,體力幾乎已經耗光了!
他立刻改變策略,踉蹌地躲在了一棵一人多粗的冷杉樹干后,拎著獵隼,用刀架著,大聲喘道:“別…別過來!!要不然我現在就弄死它!”
對方有刀。
王奎也找了一片灌木叢,蹲下身,用望遠鏡觀察。
雙方的距離,相隔20米左右,中間人穿著一件橘黃色的防風衣,看樣子二十來歲,很年輕,因為身材高瘦,躲在樹干后面,獵弓很難瞄準。
這孫子也太卑鄙了吧?
2333,第一次見拿鳥當人質的!
不懂感恩,怎么說老奎也是他的救命恩人啊!
“我知道你也有一條獵狗!立刻讓我看到它在哪!”
緊跟著,中間人又補了一句。
王奎眉毛一挑,抓住了話語中的“也”字,看來那幫盜匪也帶著獵狗!
“我的獵狗因為救你,已經被黑熊拍死了…”
他隨便打了個哈哈,并把話題往其它方向引,分散對面的注意力。
中間人想了想。
那只黑熊的體型雖然不算很大,但攻擊力那么強,對方就一個人一把弓,想要毫發無傷,就從熊口逃生,的確不可能。
看樣子,丟棄獵狗的可能性的確很大。
頓了三秒,他眼睛一轉,開口道:“我看你沒有槍,應該不是警方和林場的人,其實沒必要斗個你死我活,這只獵隼我有渠道賣出去。”
“到時候錢分你一半,只要你放過我!十萬!我可以你分你十萬!你來抓我,不也是為了林業局那點兒獎金錢么!”
觀眾們沒想到這個中間人一開口的就是這么多。
怪不得這么多人玩命干盜獵,這也太掙錢了!
成年獵隼價格非常高吧?他只分老奎十萬?
王奎壓根兒也沒聽他說什么,而是用望遠鏡不斷觀察。
這時候,他終于看到了東北方向,一道模糊的黑影,在雪叢中快速穿梭。
是大腚趕來了!
為了吸引對方的注意力,掩護狗子,他趕忙大喊:“我憑什么相信你?”
“我可以帶你一起去,但你要先放下獵弓!”
中間人見對方上勾,心里總算是松了口氣,只要認錢,那就好辦多了。
“可以!”
王奎看到大腚已經成功繞到了中間人身后不遠,旋即高舉獵弓,丟在了一邊,慢慢從灌木叢后攤手走出來。
看到這一幕。
中間人放下防備,也離開了樹干,但刀始終還是在網兜口附近,只要一有異動,他就會毫不猶豫地刺進去。
王奎注意到,對方的右側灰色褲腿位置,有一處滲血的破洞,應該是被之前那只獵隼啄的,身上的橘色沖鋒衣也被黑熊抓得多處破爛,其中最嚴重的是左臂,已經紅了一片。
大約走到七八米的位置。
中間人忽然停下來,像是炸了毛的貓:“停!你肩膀上那個是什么東西!執法記錄儀?你是警察?”
糟糕!對方發現我們了!
哈哈哈,歡迎上電視!
這小老弟觀察能力還挺強!
王奎不敢去看大腚的位置,大家都不是傻子,這么近的距離,只要眼神稍有偏移,對方一定會察覺背后有問題!
于是佯裝著一臉茫然,“我怎么可能是警察,你見過警察用弓抓罪犯的?”
“那這個鏡頭…”
中間人似乎想到了什么。
而就在他臉色驟變的瞬間。
“咯!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