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我求求你!求你將漣笙賜我為妻。”墨珩跪在知微面前言辭懇切。
知微凝神朝朝堂之下的墨珩望去,他斂眉低身,全無往日那清冷的模樣,他此刻正放下身子懇求知微。
這樣一個冷冰冰的人竟也會求人?
知微薄唇微動,淡淡道:“墨珩,你可知你為求娶之人是何人嗎?”
墨珩沉聲道:“天帝,我都知道,她是鮫人族公主,是謀反之臣的孩子。”
“既然你已全部知曉,你為何還要來求我?你不知道謀反之罪為何?”知微聲色嚴厲。
“我全都知曉,可是她雖是罪臣之子,可也是我生死之交的孩子!我又怎能見死不救?!”
“哦?”知微冷笑一聲:“你真是大仁大義啊!果然是天界第一仙尊!當初我派你前往莽荒想來是做錯了!讓你這樣為謀反之臣求罪!”
知微頓了頓,冷哼一聲,繼續道:“你知道何為謀反嗎?就是欺君罔上,大逆不道!墨珩,難道你也要同那些罪臣來謀逆我嗎?”
“臣不敢!臣只是想求天帝還我一愿!”墨珩的聲音慢慢低下來,最后只剩顫顫的尾音。
“一愿?”知微尾音不禁上揚。
“是,我仍記得當初我前往莽荒之時,天帝曾答應我允諾我一件事。”墨珩舊事重提。
知微淡淡一笑,想起了當初允諾過墨珩的事,那時候答應過他等他回到天庭便答應他一件事。沒想到過了幾百年,墨珩依舊記在心里。
此刻他便沒有辦法再收回承諾,只得作罷。
知微輕笑了兩聲,看來墨珩前來賜婚早已經想好了說詞,否則他也不會就這樣冒然跑來。
知微一甩銀袍寬袖,眨了下狹長的冷眸,看著墨珩悻悻道:“好,我允諾你的事我自然會做到!你要娶罪臣之女是不是?那我現在便下詔答應你!”
墨珩跪地謝恩,知微在云錦天詔上蓋了御印,此事已無法更改。
墨珩捧起詔書正欲離開,沒想到白書書踏云飛身而來。
看來兩人終是有緣無份,那個時常會趴庭院墻壁來偷看自己的人,那個會偷跑凡間幫忙照顧小九的人,那個會跟自己一起救治傷病的人,終究是不能在一起。
對白書書,墨珩是有些心動的,畢竟諾大的天界,只有她一個人會義無反顧的跑到他的身邊,他心中的冰塊被她漸漸融化了。
墨珩有時候想會不會只是因為自己孤獨了太久寂寞了?
所以會被白書書一點點的打擾就心動了呢?
只是看著她幫助自己一起在凡間搭建宅邸,看著她領著小九來到宅邸時,小九問她可不可以成為自己家人時,他抑制不住自己激動的心情。
便脫口而出了那句話,看來是自己孤獨寂寞太久了,所以對凡間的溫暖太過的期望了。
他是渴望家人的,他渴望有個人走到自己的身邊,陪自己日落晚霞,陪自己看盡世間繁華。
可惜這一切自己都不會再擁有了。
他有了求娶的人,又怎么可以去同他人在一起。
他走過白書書的身邊,卻不敢抬頭看她一眼。
他只怕自己一眼就無法自拔。
墨珩坐在仙邸的庭院中,聽說白書書喜歡梨花,他便在自己的庭院里也摘種了一棵,可惜梨花樹苗還不夠粗壯,開出的梨花只有星星點點的幾朵,也不知道還要過多少年才能看到與月下仙人那處同樣的梨花如雪翻飛的模樣。
庭院池塘里的白色芙蕖開的璀璨,墨珩走到水池旁捻起手中的魚食一點點朝水池扔去。
看著那些吃的歡樂的魚兒,墨珩的唇角不自覺上揚,露出一個好看的弧度。
他突然想起不久前,白書書喝醉了酒在自己墻頭上大喊大叫撒酒瘋的事。
這個女子怎么這樣好生有趣?
其實當白書書來趴自己墻頭的時候,墨珩早就發現,可是他不愿拆穿她,也不愿斥責她,害怕她被自己發現后就再也不來了。
他孤獨寂寞久了,就連天界的一些生物植物他都愛護的緊。
白書書愿意這樣陪自己也很好,只要她愿意來,他便假裝不知,靜靜的陪著她。
其實他好想叫白書書爬下墻頭來自己的院中陪自己好好的喝口茶,聊聊天。
只是他乃天界的仙尊,循規蹈矩慣了,那樣一個平易近人的自己不該被旁人發現。
他是仙界的榜樣,又怎可與常人一般濫動私情。
那天白書書喝醉了掉落墻頭,墨珩飛身躍起接住了她,她抱住墨珩細白的脖頸,在他耳邊低聲呢喃:“墨珩,我喜歡你。”
這一聲太輕,只有墨珩聽見,他只覺得心臟發顫,渾身僵硬。
可能自己這樣一個人孤獨太久了,突然被人喜歡,會不習慣,會覺得猝不及防。
猝不及防的讓自己的心有些疼。
墨珩垂著長睫毛,靜靜的看著懷中的人,他其實也想對她說:“我喜歡你。”
只是這句話他此刻已經無法再說出口。
因為他有了要娶的人,他有不得不去做的事。
漣笙走到墨珩的身旁,看著他抱著懷中的那個仙子,墨珩的眼眸是那樣的溫柔,漣笙雖然年紀尚小,可是她可以看出墨珩對懷中人的喜歡。
墨珩對于自己只有尊重,只有哥哥對妹妹的照顧,她從小就懂事機靈,性子安靜,可是對萬事萬物都了解通透。
她是喜歡墨珩的,可是她清楚墨珩并不愛自己。
他對自己只有責任,是對父皇的承諾。
漣笙記得自己年幼時,那時候有一百多歲,也就是凡間孩童的七歲,那時候墨珩來到南海拜見漣泣父皇,而自己正巧被父皇拿著仙藤教訓。
雖然父皇平時對自己很是寵溺,但是對于自己犯錯之事總會狠狠教訓,真的害怕自己會寵溺跋扈犯了錯事。
可是這次真的不是自己的錯,父皇還不聽自己的解釋。
拿起那根粗重的仙藤就開始抽自己,漣笙大哭大喊:“冤枉啊!這次不是我的錯啊!”
可是父皇氣的厲害,完全不聽自己的解釋。
冷漠無情的仙藤鞭打在漣笙的后背上,痛得她眼冒金星,哭爹喊娘。
就在自己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時候,墨珩出現了。
漣笙曾在自己的生日宴上見過這個白衣勝雪的哥哥,他一向喜歡獨坐一角,慢慢飲茶,一雙清眸透著寒光。
“墨哥哥!救我!”漣笙抱著墨珩的大腿求救起來。
墨珩見漣笙可憐兮兮的模樣,于是就張開雙臂擋在漣泣的面前阻止道:“漣泣兄,你看漣笙哭的那樣傷心,你就不要鞭打她啦!”
漣泣看著眼前的墨珩,長嘆一口氣,將手中的仙藤放在一旁的黃木梨桌幾上。
無奈道:“墨珩兄,你可知今日這丫頭干了什么錯事嗎?”
“何事?要這般鞭打漣笙?”墨珩拉起跪在地上的漣笙,護在自己的身后。
“這丫頭今天拿著仙藤鞭打了東陵峻的二皇子黃璨,東陵峻與我南海素來交好,我本來是想前往東陵峻談聯邦事宜的,如今被她一攪,現在什么都結束了!”漣泣怨念道。
漣笙在墨珩身后縮的更厲害,一把抱住了墨珩的大長腿大哭起來。
“漣笙是你我看著長大的,我們都知道她是個怎么樣的人,她不會不分青紅皂白的去欺負別人,定是有什么原因我們不知的。”墨珩替漣笙解釋道。
“她一個小黃毛丫頭能有什么原因?最多是調皮搗蛋覺得有趣,想要去欺負別的小孩子了!”漣泣憤怒道。
“漣泣,你就不要責罵她了!好好聽聽她怎么說吧!”墨珩皺著眉頭勸解道。
漣泣閉上了眼睛大嘆一聲,隨即坐在了木椅上扶著額頭。
墨珩看漣泣已經冷靜,于是就將身后的漣笙拉出來,他低下身子笑瞇瞇的盯著漣笙柔聲道:“笙兒,你有什么事就說,墨哥哥會好好聽的。”
漣笙眨巴著淚眼汪汪的大眼睛,緩和了下情緒,被墨珩牽著小手從身后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