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女是錢?
梁蓋一臉懵。
黃耀再度顯擺自己和賈平安的關系密切,笑的很是隨意,“趙國公,長安城中的鰥夫沒那么多。”
“狹隘!”
賈平安吩咐道:“管戶籍的,回去就去各坊尋了坊正,告訴他們,陛下仁慈,知曉許多鰥夫尋不到娘子,這不萬里迢迢的從倭國尋了好些女子來。這些倭女溫柔能干,操持家里家外都是一把好手…”
“歸根結底一句話,這么賢惠的女人,不娶就虧大發了。”
老丈人衛英也來了,聞言說道:“可有人怕是看不上倭女。”
賈平安看了老丈人一眼,干咳一聲,“丈人,這從軍三年,看見母豕都成了貂蟬。”
那些鰥夫饑渴已久,此刻聽聞來了倭國的女子,那還得了?
再一聽倭國女人溫柔能干,我去!還等什么?
小賈這是說老夫飽漢子不知餓漢子的饑?
一群飽漢子旋即去安排。
“長安周邊的都把話傳到,告訴那些村正,手快有,手慢無。”
這便是政權下到基層的好處,村正坊正那里一說,事兒就妥當了。
“鐺鐺鐺!”
某村子中,村正帶著幾個大漢正在喊話。
“咱們村的鰥夫啊!記得是五個。陛下記著你們呢!這不,就從倭國萬里什么帶來了倭女。那些倭女溫柔體貼,能暖被子,能睡。總比手強…”
一群婦人在邊上笑。
人群中五個男子也在笑,笑的眼睛冒綠光。
“可來的倭女就那么多,上面說了,手快有,手慢無,你等可要娶了倭女?”
村正問道。
五只手舉起來。
“要!”
“要!”
“要!”
“要!”
“要!”
“舅舅,人口太多地不夠呢!”
太子也頗為好奇的出城來查看情況。
賈平安就坐在城門邊上,說道:“為何不夠?不夠外面有。”
“哪里有?”
“海外。”
華夏人勤勞,但凡有塊地就能扎根,隨后繁衍子孫,把那塊地方變成樂園。
“來人了。”
官道上來了一群人,不止,后面還有。
“女人何在?”
一群老爺們來了就去搶女人,被軍士喝罵后不滿的道:“說是來的都能領一個倭女。”
“村正呢!”
軍士罵道:“要村正帶著來才有。”
村正年歲大了,被人架著來,喘息道:“老夫就是,老夫就是,快,咱們村的鰥夫…先挑。”
這份敬業精神沒話說。
軍士驗證了身份,隨后說道:“沒得挑,按照趙國公的吩咐,就是順著來。”
村正惱了,“那選個丑的呢?”
軍士說道:“晚上把燈一關。”
村正若有所思,“是這個理。”
一個個倭女被叫了出來,賈師傅也來了。
“跟著他們去,從此你等就是他們的妻子…堂堂正正的大唐女子,你們的子女將會成為堂堂正正的大唐人,他們將有機會進學堂讀書,弄不好還能做官,讓你等在家中安享富貴。”
那些倭女默然。
便裝的太子低聲道:“舅舅,那些鰥夫不是長的丑就是有殘疾,她們怕是不樂意呢!”
“你一個沒開叫的小公雞懂啥!”
“沒開叫的小公雞?”太子有些不理解,準備回去問問老娘。
賈平安莫名覺得屁股隱痛。
一個倭女上前,行禮,然后抬頭用不大標準的大唐話說道:“從未敢想有今日,好好過。”
說著她就跪下了,淚水撲簌簌的往下落。
這一路都在教授她們大唐話,此刻那些倭女落淚,用大唐話表達著感激之情。
“是陛下仁慈。”
賈平安指指城門。
一個倭女被安排了,沖著城門磕頭,隨后跟著自己的男人離去,晚些村正和坊正們會把她們報上去,重新安排入籍之事。
一個接著一個。
“舅舅,她們為何這般高興?”
“因為大唐強盛,所以人人都想做大唐子民。”
太子若有所思,“那就是說,哪里強盛她們就喜歡去哪里?”
“對,我給你說過,人是逐利的,所以該如何做?”
王謙滿頭大汗的交代事兒,此刻才將過來。
剛過來他就愣住了。
趙國公這話怎地像是在教授弟子?
這個少年是誰?
太子說道:“人是逐利的,錢糧是利,安定的環境也是利,那么就把大唐變成天下最富庶、最強大之地,一直這樣。”
賈平安微笑道:“就是這樣。”
曾相林說道:“殿下,該回宮了。”
王謙只覺得心跳加速,哆嗦道:“見過殿下。”
竟然是太子殿下!
他在工部就聽聞賈平安教授太子的消息,但從未想過這一幕能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太子皺眉看了他一眼,賈平安說道:“別一驚一乍的。”
是要保密?
看看太子的便服,王謙壓住激動之情,“是。”
但太子皺眉了,會不會覺著我不妥當?
下位者往往愛揣測上位者對自己的態度,為之不安,甚至寢食難安,夜不能寐。
賈平安說道:“此人叫做王謙,在工部做事。此次他跟隨出征倭國。這一路做事勤勉,也頗為靈活。”
趙國公竟然夸贊我!而且還是當著太子的面。
王謙難掩興奮的心情,只覺得渾身輕飄飄的。
太子看了他一眼,微微頷首,“舅舅,長安周邊就那么多鰥夫,怕是分不完吧。”
關鍵是后續還有數十萬倭女要來,想想太子就頭皮發麻。
“這一批要打響口碑。”
賈平安說道:“鰥夫們分完了,隨后的是資源。”
“資源?”
太子學過新學,知曉什么叫做資源。
“大唐的鰥夫不少,后續到的倭女會按照道為單位分配,特別是南方。”
南方此刻依舊是半蠻荒地帶,許多后世人耳熟能詳的魚米之鄉此刻依舊是原始森林狀態,里面獸類成群。
太子回宮,帝后把他召了去。
“外面如何?”
“好些鰥夫都歡天喜地領了倭女去。”
李治笑了,“那些倭女可情愿?”
太子說道:“那些倭女感激零涕,臨走前都沖著城門行禮,說是感謝阿耶。”
李治:“…”
武媚也有些不解,“那些鰥夫都是…她們也愿意?”
終日飽食的人永遠都無法理解那些饑餓者的心態!
太子好奇的問道:“阿娘,什么是沒開叫的小公雞?”
帝后的臉黑了。
皇后板著臉道:“太子今日的功課少了,加一倍。”
太子:“…”
連續兩日,倭女少了大半。
“各處都統計完畢,還剩下萬余沒法分配。”
從那日見到賈平安教導太子的場景后,王謙對他就多了許多恭謹。
賈平安說道:“剩下的都是資源。”
什么資源?
王謙不敢問。
晚些一群人出來了。
李敬業打頭,近前就聽他在吹噓。
“倭女就是矮小了些,長相普通了些,可架不住溫順啊!不說你等,我家中的小妾但凡不高興了,連我都敢甩冷臉。倭女卻不同,溫順啊!”
“果真?”
李敬業點頭,“耶耶在倭國甩了上百人,真的不能再真的。最要緊的是…”
李敬業猥瑣的挑眉,“這些是倭女呀!”
這數十人都年輕,衣著和神態一看就出身不簡單。
實際上就是紈绔!
一個紈绔意動了,“是啊!睡大唐女子有什么意思,要睡就睡外邦女子,那得勁。”
“丑怕甚?晚上把燈一吹,嘿嘿!”
“多少錢一個?”
李敬業說道:“兄長說了都是自己人,給咱們打九折,本來兩百錢一個,如今只要一百八十錢。”
“一百八十錢能作甚?不如買幾個倭女回家樂呵。”
“買了買了。”
一群紈绔回身招手,背著包袱的隨從過來,包袱里大多是綢緞。
“某要五個倭女。”
負責此事的王謙哆嗦了一下,“幾個?”
紈绔皺眉,“耳朵不好使?五個!”
“給他!”
王謙眨巴著眼睛怒吼道。
發財了!
數十個紈绔就帶走了百余倭女,其中有人放話,“且等耶耶回家睡一睡,若是得意再回來買一串。”
賊特么有錢!
王謙大喜,拱手道:“趕早啊!”
隨后事情發酵了。
城外有倭女發賣,兩百錢一個。
臥槽!
兩百錢能干啥?
不夠咱爺們一頓飯錢。
去青樓睡個名妓也不止這點錢。
可兩百錢能買個倭女。
心動了!
心動不如行動。
此刻全球有錢人最密集的地方就是長安城,從權貴到商人都來了。
王謙甚至看到了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被人扶著叫嚷:“老夫要一個細嫩的!”
始作俑者就在邊上坐著。
“給耶耶留幾個!”
搶奪開始了。
一個老人走了過來,戟指賈平安,“這等道德敗壞之事你也敢做?”
賈平安抬眸看著他,“你可有小妾?”
老人愕然。
賈平安說道:“你自家飽暖思,卻見不得別人睡個倭女,什么道理?”
“可…可這是買賣…”
“你的不是買賣?”
賈平安說道:“若不是買賣,哪個女人看得上白發蒼蒼的你?或是你天賦異稟?還是說那女人就好這一口!不要臉!”
老人敗退!
一群人守在城門那里,見他回來就問道:“可成了?”
老人搖頭,“他問老夫可有小妾。”
眾人:“…”
“那趙國公犀利,散了散了!”
“河北那邊準備興水利,不過錢糧不趁手。”
實際上君臣每日商議政事,很大一部分都和錢糧有關系。
“那一萬兩銀子!”
許敬宗看了皇帝一眼。
“暫且不動。”
皇帝搖頭,“倭國的銀子每年都會來,上次趙國公說鑄幣,朕深以為然。”
不就是想借著鑄幣再掙一筆嗎?
“陛下,趙國公求見。”
李治微微一笑,皇后也是微微一笑。
他們都想到了太子的那個問題。
小公雞沒開叫?
王忠良覺得有些冷。
晚些賈平安進來。
“陛下,城外的倭女全數分完了。”
這個效率不錯。
李治點頭,“如此皆大歡喜,可朕昨日才聽聞尚有萬余倭女無法分配,她們哪去了?”
賈平安說道:“有人領走了。”
李治:“…”
皇后:“…”
宰相:“…”
李義府怒了,“這是販賣人口!”
“兩百萬錢。”賈平安抬頭。
皇帝:“…”
兩百萬錢!
好大一筆錢!
超級巨款!
“給了誰?”
皇后的眉目間多了慈祥。
老母親的慈祥啊!
賈平安說道:“聽聞城外有萬余倭女沒了去處,城中許多人紛紛獻計獻策,有人擔心戶部錢糧難以支應倭女的衣食,就說領幾個回家。可白領女人回家過意不去,就按照每人兩百錢給,臣攔都攔不住,不要都不成…都是慈善人吶!”
還能這樣說?
在場的君臣都是老油條,若說大唐誰最不要臉,這里的君臣當仁不讓。
可憐的,看看許敬宗吧,那嘴張開就沒閉合過。
老狐貍李勣眨巴著眼睛,上官儀愕然看著賈平安…
李義府說道:“這是做慈善?”
“是啊!”
咳咳!
皇帝干咳幾下,“河北那邊的水利…”
李勣說道:“陛下,臣以為可行。”
上官儀說道:“既然不差錢,自然能行。”
皇后微微一笑,“此事利國利民。”
賈平安滿頭霧水,晚些出去時問了王忠良。
王忠良一臉云淡風輕的微笑,“先前差錢。”
殿內,武后突然發話。
“興修水利利國利民,可耗費不小。如今錢有了,可這錢來的有些怪。”
她話鋒一轉,“原先被視為大麻煩的倭女,如今轉個眼就換回了兩百萬錢,皆大歡喜。為何一些人認為是大麻煩?”
武后停了一下,讓眾人思考,然后說道:“皆因沒上心!死板不知變通。”
賈平安變通了一下,大麻煩就變成了兩百萬錢。
武后看了皇帝一眼。
皇帝微微頷首,“趙國公頗為機敏。”
機敏的趙國公正在戶部的大門外叫囂。
“讓竇公出來!”
門子苦著臉,“趙國公您進去吧。”
咱們別在門外鬧了好嗎?
丟人!
“叫他出來,再晚些我可走了。”
門子趕緊去給竇德玄稟告。
“走他的。”
老竇很堅挺。
一句隨口的話讓他心中微動。
“趙國公看著頗為有恃無恐。”
竇德玄起身,“去看看。”
他一路到了大門外,賈平安正在對面和沈丘說話。
“…倭國滅了,別想著把那些遺老遺少堆在天智的身邊,那很愚蠢。”
“為何?”沈丘伸手在鬢旁,把被秋風吹亂的長發壓了下去。
賈平安看到了竇德玄,舉手示意請他等一下,“不要給自己找麻煩,這是基礎。倭國滅了就滅了,把那些遺老遺少安排在天智身邊的建言愚不可及,一群蠢貨還把天智當做是什么天皇?誰的建言?”
“這是機密。”沈丘板著臉,等賈平安一臉嗤之以鼻時,說道:“是某位東宮的屬官,說是要按照以往的規矩善待天智。”
“迂腐還是貪腐?”
沈丘:“…”
“那多半是貪腐吧。”
賈平安說道。
沈丘壓低了聲音,“那人只是想出個頭。”
賈平安不屑,“出頭的法子很多,偏生要標新立異,這等人留著便是禍害,你若是不動,我可動了。”
沈丘有些惱火,“你若是動了是人都知曉是咱說出來的。”
賈平安就像是個無賴般的笑了笑,“那就讓他滾出東宮。”
沈丘看著他。
賈平安含笑。
良久,沈丘點頭。
此事會在皇帝那里過一關。
賈平安過去,竇德玄沒好氣的道:“有事說事,老夫忙著呢!”
“外面有兩百萬錢。”
賈平安平靜的道。
竇德玄先是楞了一下,然后揪住賈平安的胸襟,兇神惡煞的道:“戶部正在缺錢,若是沒有老夫就去賈家吃喝玩樂半年。”
“我讓阿福陪你。”
竇德玄變色。
賈平安說道:“就在城外,銅錢堆積如山,綢緞被秋風吹的到處都是…”
“備馬!”
竇德玄喊道,同時看著賈平安的眼睛。
“一萬余倭女每人賣了兩百錢…”
臥槽!
老爺子發狂了。
隨從搶牽來了他的馬,嗖的一下,竇德玄就完成了上馬加速的過程。
“駕!”
有軍士喊道:“皇城不得跑馬!”
竇德玄喊道:“閃開!”
一路疾馳出城,當看到那堆積如山的銅錢時,竇德玄落淚了。
“有錢了!有錢了!”
這個反應讓許多人生出了一個念頭。
“以后干啥也別干戶部尚書。”
“有錢了!”
竇德玄瘋了。
回到戶部就踢打著官吏們去搬運錢財。
“趙國公是個好人!”
老竇逢人就夸賈平安的好。
戶部上下精神為之一振。
下衙后竇德玄心情頗好,請了幾個得力手下去喝酒。
酒過三巡,有人叫了女伎來唱歌。
女伎唱了幾曲就嘆息。
竇德玄笑道:“莫非擔心老夫不給錢?”
他摳門只是國事,私生活該給錢的時候絕對不含糊。
女伎微微垂眸,“竇相公不知,奴如今生意差了好些。”
“為何?”
一個侍郎笑道:“秋風吹的神清氣爽,如此良辰美景,怎能無歌舞?為何生意卻差了?”
女伎嘆息,“長安城中如今多了不少倭女,不少漂亮的都進了青樓,雖說不會唱歌跳舞,可往那一站,竟然比奴的生意還好。”
竇德玄一怔,“那些倭女不是都賣了嗎?”
女伎捂嘴一笑,“竇相公不知曉吧,不少青樓都是那些人的生意,這兩日他們在城外買了許多倭女,漂亮的都丟在了青樓中。”
竇德玄黑著臉,“那些倭女本是想尋個夫君,竟然被送進了青樓,此事趙國公有罪責。”
女伎噗嗤就笑了,竇德玄冷冷的道:“老夫可笑?”
女伎趕緊福身,“奴怎敢笑話竇相公,實因那些倭女都是心甘情愿。”
竇德玄訝然,“不能吧。她們如何說趙國公?”
女伎說道:“萬家生佛。”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