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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7章 臨潼縣海大人

  萬金賭坊平時也會有一些官家子弟來此耍樂,皆是一些著疊帶冒,持挺剿閭里的“閑子”,就是皇室宗室、權貴豪族的子弟、親戚、以及部曲等人。

  這些閑子,平日里依仗權貴,盡是干一些橫行街市、欺凌百姓的事情。

  往常,朝貴待這些人還算客氣,但并不尊敬,而從屋內傳出的聲音來判斷,朝貴對正在招待的人十分敬畏。

  金來好奇之心頓起,扒著窗戶又湊近了一些,但二人在里屋,聲音聽得還是不太真切。

  不過,金來隱約聽到那人贊賞的夸朝貴將萬金賭坊打理的很好,而朝貴一直說著:“不敢當,不敢當,都是大人的功勞。”

  金來對這話感到有些迷惑,便記了下來。后來京兆府尹裴元進行審問時,問他可知道那人是誰,金來搖頭表示不知。

  不過,他想起,那晚朝貴喚那人為“海大人”。

  還有,第二天早上,金來聽到在隔壁房內的伙計說,昨天晚上他喂馬時,發現馬房有匹棗紅大馬,馬棚旁邊還站著一個人,把他嚇了一跳,還以為是偷馬賊。

  一頓喝問才知,那人是送他家主人來與管事兒朝貴喝酒,問他是什么人也不說,問叫什么名字也不答,只說是從隔壁臨潼縣城來的。

  木憶榮看完金來的供詞,覺得這個夜會朝貴,而令朝貴十分緊張的神秘人,十分可疑。

  從朝貴對其的態度,和喚對方大人來看,那人極有可能是個當官的。

  臨潼縣最大的官員便是縣令,一縣之長,前唐時流行過一句話,叫做“臨天下者,以人為本。欲令百姓安樂,惟在刺史縣令。”

  燕周延續了前唐時候的官職制度,還有禮制和法制。縣令集權,掌管一城,乃是肥差,也是最辛苦的差事兒。

  因為縣令掌風化,察冤滯,聽獄訟。凡民田收授,縣令給之。每歲季冬,行鄉飲酒禮。籍帳、傳驛、倉庫、堤道,雖有專官,皆通知。縣丞為之貳,縣尉分判眾曹,收率課調。

  你就想想,縣令一整年都在忙著教化百姓、緝盜拿賊、勸課農桑、聽訟斷獄、征納賦役、興養立教、矜孤桖寡、修橋筑路、賑災救貧等等事情,那還不整日里忙得腳打后腦勺。

  若是再遇到個風不調、雨不順,不斷鬧災的年頭兒,縣令忙得就連和老婆生孩子的時間都沒有。

  畢竟,天災人禍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出現,像是高宗永淳元年時,天災不斷,先是鬧水災,接著又神奇的開始鬧旱災,接著瘟疫、地震、蝗災接踵而至,致使糧食歉收、饑荒遍野、瘟疫蔓延,關中那邊甚至都出現了“人相食,盜賊縱橫”的情況,就連高宗帝東幸洛陽的途中,因沿路物質供應不足,有的隨從竟餓死途中。

  皇帝的隨從都能被活活餓死,可想災年百姓的日子有多難熬!

  只不過,木憶榮清楚的記得,臨潼縣的縣令叫齊克誠,名字里面并沒海這個字兒。

  空想猜測得不出一個有用的結果,木憶榮決定前往臨潼縣一趟。

  臨潼縣原本叫昭應縣,因犯了前朝帝王名諱,便改為臨潼縣。

  臨潼縣與萬年縣相鄰,乃是赤縣旁的畿顯,那里的縣令乃是正六品。

  臨潼縣令齊克誠政績平平,沒有做出過什么揚名的事情,但也沒有犯過太大的過錯,謹守為官的中庸之道。

  臨潼縣這些年并沒有出現過什么需要大理寺調查的重案,所以木憶榮還從未與臨潼縣令打過交道,不知對方是怎樣一個人。

  他記得,裴元似乎與之相熟,便在歸還卷宗時,旁敲側擊的像裴元打探了一下齊克誠的信息。

  裴元聽到齊克誠的名字就笑了,道那個人是狐貍與熊的結合體,看上去憨憨的,但是一肚子的心眼兒,你若是覺得他人畜無害,因而小看他,肯定得被他賣去挖礦還得對他感恩戴德。

  裴元不是那種說話夸張的人,既然他如此形容齊克誠,那么這個臨潼縣的縣令大人,就不能小看。

  裴元問木憶榮要去臨潼縣,是不是查出了什么,可否與萬金賭坊有關?

  大理寺時常與其他衙門聯合辦案,且萬金賭坊的伙計正在被京兆府收押審理當中,所以木憶榮也不隱瞞,點頭表示萬金賭坊的幕后老板,可能是臨潼縣人,他們要去仔細調查一番。

  但未免走漏風聲而打草驚蛇,還請裴元保密,切莫對外傳揚。

  裴元點頭,木憶榮與之道別,便帶著看上去精神好了不少的瑞草,以及侯虎侯猴兄弟回到京兆府,取了馬匹,前往臨潼縣。

  臨潼縣距離萬年縣二十多公里,不到三十公里的距離,快馬加鞭,大半天的時間就可以到達。

  木憶榮牽著馬,看著一直用手摸馬肚子的瑞草,雙眼隱隱透出擔憂。

  動物都有天性,不會輕易將柔軟的腹部露出來,瑞草一直摸馬肚子,馬沒有暴躁的踢她,真不知是她運氣太好,還是這匹馬太過溫順。

  “你會騎馬嗎?”

  木憶榮不知道自己的擔心完全就是多余,但凡天上飛的,地上跑的,就沒有瑞草沒騎過的。

  就連龍,當年在瑞草去東海龍宮做客的時候,也是騎過的。

  瑞草嫻熟的飛身上馬,抓起韁繩,用漂亮流暢的行動回答了木憶榮的問題。

  木憶榮笑了笑,瑞草這個寶藏女子果然沒有令人失望,但還是忍不住叮囑兩句:“騎馬小心,不要跌下去。”

  瑞草投之以桃,報之以李,將同樣的話送還給木憶榮。

  木憶榮笑了笑:“我竟一時忘了,你攔過驚馬。”

  站在一旁無人關心的侯虎和侯猴,泛酸的相擁彼此,學著木憶榮的口氣:“弟弟,你一會兒騎馬也要小心。”

  “哥哥,你也是。”

  木憶榮瞪了一眼做作的兩人:“少胡鬧,趕緊上馬出發,得趕在天黑前進城。”

  說完,木憶榮也飛身上馬,結果他胯下的馬忽然尥蹶子,險些將他掀飛下去。

  大理寺的馬都是專門配備的,但木憶榮胯下的坐騎“千里”,乃是他爹送給他的生日禮物,跟隨了他很多年,從未出現過這樣的狀況,心底莫名涌出些許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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