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7 攤牌
“吃飯嘍”袁媽媽招呼著在房間給她鋪床的袁芳出來吃飯。
“來了！”袁芳抖了抖被子，紫色花的被子徐徐落回在床上，她伸手撫平被面，將枕頭立起，隨后把白逸辰用過的一套床上用品扔進臟衣籃里準備明天再清洗。
袁媽媽將一碗裝的滿滿的紫菜瘦肉湯放到袁芳面前：“時間太趕了，咱們中午隨便吃點，晚上媽媽再給你做好吃的。先說說，有什么特別想吃的沒有？”
桌面上，一盆紫菜瘦肉湯，素炒生菜，茄子燜蛋，除夕夜剩下的紅燒肉，袁媽媽放了海帶結去燜，讓這盆菜更具誘惑力。
袁芳挑起碗里的紫菜，看了看上面的油花和蔥花：“我沒有什么特別想吃的，隨便吧。只要媽媽做得，我都愛吃。”
袁媽媽用筷子夾了些青菜到袁芳碗里：“你是不是生病了？來，多吃點青菜吧。補身體是必要的，但不能操之過急。”
袁芳一愣，看了一眼袁媽媽，臉色并無太大的變化。
袁芳將生菜塞進嘴里，小口小口的嚼完咽下，保持著鎮定的情緒：“嗯，前段時間是有點不舒服，不過現在已經好了，您就別擔心。”
“唉，”袁媽媽放下碗：“做父母的哪有不擔心的？等你自己為人父母的時候，你就能體會媽媽的心情了。”
袁芳咬了咬唇，沒有出聲。
袁媽媽的態度和話里的意思，總給袁芳一種感覺：她的父母，已經知道了她有孕的事情。
袁爸爸一再囑咐她生命安全第一，這是，怕她想不開？
而袁媽媽直接跑來照顧她？
難道，他們都在等著她主動的說出來？他們在等著她說她的決定？不管她怎么選，他們都會給予溫和的方式來跟她一起處理這件事情？
袁芳盯著袁媽媽看了一會，袁媽媽發現她的注視，又伸筷子給她夾了一小塊茄子燜蛋：“吃一點。”
袁媽媽自己就吃了幾口飯菜，只顧著盯著袁芳吃東西，只要她碗里的食物一空，袁媽媽的筷子就夾著東西到她碗里。
袁芳抹了抹無形的汗：這樣吃下去，她還能下得了桌嗎？
袁芳把筷子一放：“媽我吃飽了，您當喂豬嗎？”
“你這是非常時期，怎么能不....”袁媽媽說了一半，才驚覺自己又沒藏住事。
袁芳瞪大眼，結結巴巴的問：“媽你是不是”袁芳低下頭，聲音弱弱的：“是不是知道了我....懷孕了？”
袁媽媽閉著眼睛，悲痛地點點頭：“我和你爸爸都知道了。”
袁芳緊咬著唇，搓著手，等待著袁媽媽面對面對她的宣判。
“你能跟媽媽說說，到底怎么回事嗎？你離家出走，你有沒有想過我和你爸爸，爺爺奶奶，一大家子對你的擔心？你做事之前，能不能想想我們？”袁媽媽豆大的一顆淚珠滑下，她睜開眼看著袁芳，一瞬不瞬。
袁芳囁嚅著：“對對不起。”
“你說說，你一個人離家出走，萬一，被人拐走了，我跟你爸爸，這一輩子，連個念想都沒有”袁媽媽靠在餐桌上嚎啕大哭起來：“你總是能知道你媽怎么容易心痛，你看看這幾年你做的這些事，你這是嫌棄你媽過得太自在了吧。”
“媽”袁芳走到袁媽媽身邊，扶著她的肩膀，淚如雨下：“對不起，媽，您別哭了。我錯了，我錯了。”
袁媽媽將手環著袁芳纖細的腰，倚靠著她懷里哭：“你要答應媽媽，不要做傻事，好不好？你要不活了，我就跟著你去。”
袁芳顫抖著手撫摸著袁媽媽的背：“媽，我答應你，我不會做傻事的，我會好好活著的。您和爸爸對我的好，我還沒有報答分毫。媽，您別哭了，別哭了”
兩人擁著哭了好一會，才漸漸地平復了些許。
袁媽媽擦著眼淚，拉了拉旁邊的椅子，讓袁芳坐下。
袁媽媽聲音微啞：“你是不是談了男朋友？你說你單相思？是不是他那個你了然后不對你負責？你懷孕了他知道嗎？他是怎么打算的？是剛才在我們家的那個男孩子吧。”
袁芳看著袁媽媽紅紅的眼眶，篤定的語氣，手抓緊了椅子兩邊，指甲按在椅子底板，微微的疼，臉色慘白慘白的。
“媽媽就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接下來這路該如何走，媽媽也想聽聽你的看法。我們同為女人，你也別不好意思跟媽媽說這些。你放心，只要你活著，再大的事情，媽媽也能承受。媽媽向你保證，不對你發火，這樣行嗎？”
“我”袁芳低著頭：“我沒有談男朋友，就是有一天喝酒了，發生了關系，然后那幾天又感冒了，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措施。”
袁芳看了一眼袁媽媽，在袁媽媽保養得宜的臉上遍布的蕭瑟，她看到了濃濃的傷感/自責/后悔....
袁芳握著袁媽媽的手：“媽，您別....”別什么呢？袁芳突然就啞了聲，不知道說些什么好？
袁媽媽將袁芳的手反握住：“然后呢？是不是他不肯負責？”
“他有未婚妻。表哥說，他們前段時間散了”袁芳低著頭，也不知道為什么心里還對他有著期盼，既然她跟未婚妻散了，她現在有了他的孩子，她是不是有希望呢？
“哼有對象還這樣花天酒地，拈花惹草，這樣的人....”袁媽媽看著袁芳臉色更白了些，止住話頭：“他是不是因為你跟未婚妻散了的？若是這樣，還算他有良心。你們有什么打算嗎？孩子要生下來吧，你們計劃什么時候結婚？什么時候把這事能提上議程？事能等，可你的肚子不能等。叫他抓緊些。”
袁芳看著袁媽媽的嘴一張一合的說著話，呆立著不知該回答什么，嘴唇蠕動了幾下，喉嚨干涉的陣陣發癢。
“嗯？”袁媽媽看著袁芳的反應：“他是不是不打算對你負責？！你叫他過來！憑什么敢欺負我唐文慧的女兒欺負到如斯地步，你告訴我他住幾樓？我找他問問清楚，我的女兒做錯了什么？他以為他是誰？我好好的女兒變成現在這樣的模樣！未婚有孕，他還敢穿上褲子就不做數，他必須得負責到底，必須得負責！”
袁媽媽騰地起身，往門口沖。
“媽”袁芳聲嘶力竭悲痛地大喊。
袁媽媽往前的步子生生地止住，背對著袁芳。
“媽您，先別去折騰好嗎？你讓我自己來處理可不可以？媽我從來沒求過您什么事，這件事，我求您，求您讓我自己來處理好不好？我可以為自己的選擇負責。”袁芳低聲地哀求著。
袁媽媽身體晃了晃，堪堪扶著墻倚靠著：“女兒呀，媽媽是真的心痛啊！萬分心痛啊！媽媽想著你眼下的境地，打掉，萬一身體受損，那是一輩子的痛哪。”
袁媽媽抬頭看著房頂，低沉地訴說著：“在你1歲的時候，媽媽還懷過一個孩子。你爸爸那時因為公職，不能要二胎，我們忍痛割斷了與那個孩子的緣分，等我們有辦法生二胎的時候，媽媽卻，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媽媽不想你步我的后塵，這條路太黑，走得很苦。要不是你爸一直對媽媽好，估計你都沒有媽了”
“媽”袁芳被袁媽媽那句：估計你都沒有媽了戳中心臟，眼淚刷刷刷的落下。
袁媽媽用手背擦了擦臉上的淚水：“你留下孩子，一輩子就毀在上面了，想到我們捧在掌心的小姑娘被人這樣欺負，我真是恨極了！我恨呀！我真恨呀！”
袁媽媽背倚著墻，拳頭握緊一記一記捶在墻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袁芳急急跑過去抓緊袁媽媽的手，抱著她：“媽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會好的。”
袁媽媽抬起手，揩了揩袁芳眼角的淚：“別哭，別哭壞了身子。身體是自己的，你要好好保護自己。”
袁媽媽疲倦的臉上扯出一絲勉強的笑容。
袁芳覺得心都要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