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菀看到蘇淺往這邊湊,頓時變了面色就欲開口,卻被郁瑤拉住。
郁瑤沖她搖了搖頭,董菀氣結,好不容易才忍住沒有開口。
外邊的刀劍撞擊聲,喊殺聲越來越大…就在蘇淺準備開口的時候,殿門被撞開,一名滿身血跡的侍衛沖進來跪下。
“請殿下向后山轉移,叛賊納蘭旭和蕭定遠已經到了前殿,他們正在給那些大人喂毒藥,逼那些大人支持他們…”
殿內眾人頓時面色大變。
寧羽上前幾步,拿出個瓷瓶,倒出一枚藥丸遞給納蘭霜:“先服下解毒丹,以防萬一。”
納蘭霜伸手接過。
寧羽看了看,又把剩下的幾顆解毒丹分給董菀、郁瑤…猶豫片刻后,將最后一刻給了蘇淺。
那些隨從是沒有的。
納蘭霜拿著藥丸正要服下,可這一瞬,不知想到什么,他手指微動…仿佛沒拿穩,藥丸滾落到地上,被正好邁步的寧羽一腳踩到腳底。
寧羽一愣,怔怔抬頭:“你…”
這一瞬,面色煞白的蘇淺立刻將手中藥丸吞下,假裝沒有看到納蘭霜那邊的狀況。
納蘭霜沒看她,應該不會發現…
可蘇淺不知道,自納蘭霜故意丟下藥丸,余光就已經鎖定了她的一舉一動。
看到蘇淺毫不猶豫將那顆藥丸吞下,納蘭霜心底最后的那絲希冀也徹底消散。
原來,一直都是他識人不清…
就在這時,郁瑤走到納蘭霜身邊,直接伸手將自己那顆藥丸塞進了納蘭霜嘴里。
納蘭霜猝不及防猛地一愣,抬頭,就對上郁瑤笑吟吟的眼:“我一個小小側妃沒人會為難我的,殿下先服藥。”
納蘭霜的心里頓時一陣滾燙…這些日子以來,那種有些飄忽不定的感覺終于落到實處,他也明確的意識到自己的心意。
不知什么時候,他的心已經被這個滿心滿眼都只有他的小女人填滿…
納蘭霜知道自己的安排,也知道叛軍到不了這里,可他什么都沒說,順從的咽下藥丸,然后抬手拉住郁瑤的手腕低聲安慰:“別怕,孤不會讓任何人傷到你。”
郁瑤抿唇笑開:“我信殿下。”
蘇淺神情有些僵硬,抿唇猶豫再三,終是沒有在這個時候走過去。
沒過多久,外邊傳來歡呼聲。
“東大營和北大營到了,叛軍落敗,逆賊被拿下了…”
殿內所有人都是面色一喜,只有蘇淺瞬間變得怔然。
沒事了?
她驀然扭頭看向納蘭霜,卻見原本坐在輪椅上的納蘭霜忽然站了起來。
與此同時,殿門打開,幾名將士滿身鐵血跪下行禮:“啟稟太子殿下,叛賊以全部投降,蕭定遠已伏誅…”
“做得好。”納蘭霜冷聲開口,隨即扭頭看向身邊滿眼震驚的郁瑤,微微勾唇:“孤說了,不會讓你有事。”
蘇淺咬唇,心中頓時一片慌亂,然后連忙朝納蘭霜身邊走去:“殿下,原來你沒事,太好了。”
可納蘭霜就像沒聽到一樣。
…可就在這時,一直恭敬站在董菀身側的良辰忽然抬頭。
她眼里滿是絕望,倏地拔下頭上發簪,毫無預兆往納蘭霜后心刺去。
董菀就在納蘭霜身后兩步,良辰驟然發難,所有人措手不及。
“殿下小心。”
蘇淺疾呼一聲,猛地撲上去擋在納蘭霜身后,下一瞬,良辰手中發簪直直刺進蘇淺肩膀…
辰王連同蕭國公謀反,蕭國公當場伏誅,辰王被打入死牢…太子納蘭霜平反有功,成帝氣急攻心臥病在床,霎時間,朝堂風向又是一變。
一些原本是保皇黨的人都開始隱隱流露出向太子投誠的意思…可納蘭霜卻毫不理會。
他每日兢兢業業去成帝的甘泉宮侍疾,代為處理朝政時也和以前一樣不貪功不冒進,遇到重要決策,一定去請示成帝,與之前辰王的張揚作派截然相反。
郁瑤雖然躲在倚月殿,可她什么都知道。
成帝有些疑心太子在辰王事件中扮演的角色,所以故意試探,太子也知道成帝在試探,所以繼續認認真真扮演自己的孝順兒臣。
這些前朝的事與任務無關,郁瑤也沒怎么上心,她關注的是,清河郡主蘇淺,住進了東宮偏殿。
之前在皇陵,太子妃董菀的貼身婢女忽然刺殺太子,刺殺不成當場自盡,死前交代說有人抓了她家人威脅…可無論如何,她刺殺儲君是事實,董菀也被牽連,從太子妃變成太子良娣。
董家一時陷入風口浪尖,董菀生怕害了家人,毫不反抗就搬進了東宮最偏冷的殿內。
與此同時,清河郡主對太子舍身相救的事情很快傳開,與之一起流傳開的還有太子與清河郡主早已互通情愫,甚至太子即將迎娶清河郡主成為太子妃之類的傳言。
郁瑤知道,這些都是蘇淺的手筆。
蘇淺在納蘭霜陷入低谷時沒沉住氣,后來在皇陵被圍時又被納蘭霜試探出來…她為了彌補挽救,這才豁出去替納蘭霜擋了那一下。
殘廢又落入困境的納蘭霜不值得什么…可假裝殘廢同時鐵腕鎮壓叛亂的太子,便是她豁出去也是值得的。
蘇淺也終于因傷如愿住進東宮。
可住進東宮養傷后一連幾日她都沒見到納蘭霜,納蘭霜沒有來看她…蘇淺心里有些沒底,終于忍不住讓英兒去找納蘭霜。
就在英兒往太子書房去求見太子的時候,納蘭霜正在跟寧羽說話,面色十分難看。
郁瑤帶上血玉手鐲已經一月,今日本該取下,可寧羽卻告訴他,蘇淺受了傷,若是此刻取下血玉手鐲沒了郁瑤精血的溫養,她舊病復發再加上傷勢,極可能病死在東宮。
現在納蘭霜正處于權力恢復卻因為被成帝忌憚而岌岌可危的處境,稍有不慎就會從最高處跌落深淵…定北王此次愿意站在他身邊,除了因為對他能力的信任,還有很大一部分是因為他一直鐘情蘇淺。
若是蘇淺因為一處皮肉傷死在東宮…定北王必定不會善罷甘休。
納蘭霜面色十分難看:“所以你是在告訴孤,那血玉手鐲,側妃還要再帶一個月?”
“是。”寧羽躬身無奈道。
其實他也很無語…誰能想到不光伴君如伴虎,伴儲君也是一樣,當初是他親手將那血玉手鐲送給側妃,如今卻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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