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灼好奇心正濃,見她大方進洞,也不再忸怩,隨之而入。
這山洞位于山頂與山腰中間,內中不算太大,十來丈方圓。
石壁上鑿了數個孔洞,引自然光投射進來,既可通風,又便于視物。靠著石壁有一處平整巖石,上面鋪了獸皮,許是法術的緣故,倒沒有泛舊落灰。
與之相對的石壁被掏空了大半,上面陳放諸多竹簡,除此之外就是一些常用器具,甚至連鍋碗瓢盆都櫻 “看來這山洞的主人很喜歡人族的生活啊。”
華灼撈起簍子里的竹筷擊鼓似的有節奏地敲擊。
織影倚著石床就坐,招手讓她過來,待至近前,出手如電,并指點向她眉心。
大量的信息經由指尖導入識海,華灼的身體有些不適地晃了一下。
好一會兒,織影撤手轉而扶住搖搖欲墜的華灼坐下,隨手幻了條軟巾輕柔拭去她額角沁出的細汗。
華灼緩緩回神,帶著濃濃的依戀和悲傷緊緊摟住織影的脖子,撕心裂肺地大吼一聲:“主上不要死!”
織影耳朵嗡嗡響,拿軟巾的手還舉在半空,她怔然一瞬,隨即雙眸微瞇,軟巾碎成了冰屑:“我沒聽清楚,你再一遍。”
聲音冷,語氣冷,呵出的氣更似寒冰升華而成,凍傷耳廓。
這森寒的冷意進入華灼的耳門,迅速灌入全身,她脊背猛然一涼,心里叫悔不迭,僵硬著雙手不敢撤回,更不要重復剛才出來那句大逆不道的話了。
她剛才是瘋魔了么,怎么看主上將那些自己肖想已久的法術要訣一次性傳給自己,就以為主上會死?!
啊,她一時嘴賤,現在收回那句話行不行?!
“嗯?”織影冷然催促。
華灼立即爬起來認錯:“主上,我錯啦!”
她深深地低下頭顱,僅拿黑壓壓的發頂正對著織影。
織影凝視她良久,直至她脖子發酸,才開口糾正:“你錯了,神族沒有死,只有隕滅,融入混沌。”
華灼眨眨眼,周身徹骨的寒意緩緩散去,她悄悄抬起頭來。
不意瞧見織影手中興致缺缺地把玩著一卷竹簡,慵懶地掀起眼簾,正和她的目光相撞,她趕緊低頭。
見狀,織影嘴角微弧,將竹簡扔進袖鄭 “剛才我已將千里冰封術以及云族秘術要訣灌注你識海之中,云族秘術暫且擱在一邊,先學千里冰封術。你就在這里按照我傳授的方法靜心修煉,七日后我來檢查,若是不能將江河十里封凍一炷香”
華灼馬上豎起三個指頭保證:“我一定可以!”絕對不能再延長閉關時間!
織影起身,對著石壁輕吹一口氣,格子里零散擺放的幾卷竹簡頓時化作云煙裊裊,又拂袖換上另一部分書簡籍冊。
她回身提醒滿面疑惑的華灼:“若你實在不喜習醫,也可以不用再學,但百草集,四海傳,六界氏族紀傳,八荒異獸錄,這些一定要記。”
華灼還沒歡喜起來就又耷拉了腦袋:“還要背書…”
“熟記于心,學以致用,往后必將獲益無窮。”
織影留下話,人已消失在山洞鄭 下一刻,她立足云巔,橫笛唇畔,吹響一曲極具異域之美的樂章,悠悠然隨風遠播。
不多時 ,湍急的江流之中炸開大朵水花,一抹藍影越江而出,停在織影前方。
這女子著立領水藍衣裙,背間兩束半透明由深至淺的藍色輕紗懸垂,細看方知那是兩片合攏的羽鰭。
與羽鰭相對,她兩側額角生著流彩細鱗,片片相疊,直入鬢間,更具一雙透徹藍眸,幽如蒼海。
在織影看她的時候,她也在仔細打量面前的織影,確認自己沒見過,才發出疑問:“你怎會這曲子?”
織影蹙眉:“你是贏魚族女王?”
女子思慮少頃,而后輕頷首。
見此,織影面色微松,從容地拿出一物托于掌鄭xwww.xm.x
贏魚女王愕然:“窮奇之角!”
織影沒有理會她的驚訝,手持窮奇之角沉聲道:“贏魚部族聽令,即日起,四海之內但有水患,皆呈報于我。”
這未免有越俎代庖的嫌疑,更何況還是這么一副命令的口吻。
贏魚女王眉宇沉凝,但看了兩眼織影手里的窮奇之角,再加上想起先王仙逝前的囑托,最終還是應下:“贏魚族領命。”
“還有一事。”織影道。
因窮奇之角的恩情,贏魚女王鄭重以待。
織影笑道:“我有一名叫作華灼的弟子在此修煉,附近若有水患,可以知會她一聲。”
贏魚女王舒展眉心,這事倒好辦,何況現今神族兩相對峙,水患漸趨頻繁,正是需要人手的時候。
面前這位氣息凝實,應當是位上神,上神的弟子不幫上大忙,但也應當是個出手不凡的好幫手。x電腦端:<ahreftarget_blank
俗話聞名不如見面,當贏魚女王偶然間親眼目睹華灼將洪水與數名贏魚族人一起凍結的時候,她才明白織影讓華灼在這里修煉的原因,心里萬分后悔自己當初草率的決定,以致給自己部族招來這么個法術高強但準頭稀爛的大麻煩。
當然,這些都是后話了,不等贏魚族與華灼接洽,就傳來一則令帝勃然大怒的消息。
那時炎光殿的宴會正舉行得如火如荼,乍然響起的厚重鼓聲,蓋過清悠仙音,驚醒了沉湎于觥籌交錯中快意暢談的上神上仙們。
眾神留神默數,整整十八下!
凌霄宮外設有夔皮鼓,敲響數目不同,所代表的意義也不同,響十八下是緊急集結的意思。
界發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暫且不知,但來賀的凡是已進階上神的以及未來賀喜的上神都放下了手里的事,各自出發,火速趕往凌霄宮。(、域名(請記住_三<三小》說(網)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等他們都走了,金烏才悠哉悠哉地放下酒杯,望向同樣端坐原位的東君,東君也看過來。
金烏勾唇一笑,當先起身,看也沒看東君一眼就昂首闊步地走出大殿。
盯著他的背影,東君眼中布上一層難以消褪的陰霾。
不過跟帝心里的陰霾比起來,東君這里就有些不夠看了。
西北邊地傳來急報,新界從西北海進軍,已先后攻破數座神山,因前路八百里流沙相阻,才暫緩攻勢,如今就駐扎在流沙彼岸休養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