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夏至說要請程佑和袁佳一吃飯,結果都是變成了她到他們家里蹭飯,這次,夏至無論如何要他們出來一趟。
地點是夏至選的,是蕭以晴之前帶她吃過的一家湘菜館,就在六中附近。正不正宗她不知道,反正味道不錯。
夏至和蕭以晴先到了,靠窗坐著。夏至遠遠地看到程佑和袁佳一自對面停車場走過來,感嘆道:“看,金童玉女就是這樣子的。”
蕭以晴不以為然:“女的還行,男的銼了點。”
夏至抽了抽一邊臉頰:“什么眼神呢你?你認識多少個身高超過一米八的男人?”
“那你說這男的除了高,外形上還有什么優勢啊?眼睛小到幾乎看不見,還駝背,走路搖來晃去的。”
“哈!”夏至這才留意到,程佑背似乎確實不怎么挺,“你少埋汰人,等下別亂說話。”
“我傻么我?”
說話間,兩人已進了店門,夏至連忙舉起手站起來。程佑扶著袁佳一的腰走過來,在夏至和蕭以晴對面坐下。
“你們等很久了吧?”袁佳一笑容依舊甜美,一頭長發看出是剛修剪過新燙的,襯托著她的明眸皓齒,散發著溫婉的女性氣息。
夏至給三人作了介紹,指指程佑和蕭以晴:“你們倆見過面。”
程佑仰頭笑了下:“我記得,你來面試時拼命推銷你的那個同學。”
“呀,那看來我還是挺引人注目的。”蕭以晴也開朗地笑著。
袁佳一說:“是啊,程佑那時還說為什么那個同學沒投簡歷,這么厲害一個人物不來我們人事部太可惜了。”
蕭以晴拍了一把夏至的肩膀:“看到沒?你當時還嫌我,不是我,說不定你連面試的機會都沒有。這頓飯你能不請嗎?”
這事夏至還真沒聽程佑和袁佳一提起過,但她和蕭以晴說過一直沒能如愿請兩人吃飯的事,這顯然又是蕭以晴在順水推舟了,她馬上接道:“我請啊!你們隨便點就是。”
夏至叫來了服務員,讓程佑點菜。袁佳一和夏至的口味程佑是知道的,他問了問蕭以晴有沒有忌口,點了個剁椒魚頭、干鍋茶樹菇、手撕包菜、口水雞和藕丁排骨湯。
夏至點了一瓶啤酒,要了三只玻璃杯:“程哥,你開車就別喝了,我們仨小喝一杯。”
程佑叫住了正要轉身走的服務員:“兩個啤酒杯就行了。”他轉向夏至:“她不能喝,你們倆喝吧。”
袁佳一碰了碰他的手臂說:“沒事,就喝一點,難得高興嘛。”
“對啊,就一瓶三個人分,喝不醉,你別心疼。”夏至以為程佑是怕袁佳一喝醉,她記得袁佳一也是能喝點小酒的,她離職的時候,她們不還碰過杯么?
“不行。”程佑臉色黑了一下,馬上恢復了原樣。但夏至和袁佳一都注意到了。
袁佳一原本掛著的笑意收了收,淺了些許,她十指交叉,兩肘豎在了桌上,手剛好擋在了下巴上,她沒有說話。
夏至感到桌底下蕭以晴伸過來踢她的腳尖,趕緊打圓場:“不喝也好,喝了酒坐車不舒服,佳姐我給你點個椰汁吧好不?”
“隨便吧。”袁佳一又揚起了唇角,像剛剛的不快沒有發生似的。
席間,程佑表示夏至回楠洲,算是客,應該由他們來盡地主之誼。夏至只是打著哈哈,飯吃到七七八八,蕭以晴上了一趟洗手間,回來就順手把賬結了,到底是遂了夏至的愿。
夏至和蕭以晴出了店門,目送兩人走向停車場,依然是手牽著手,夏至卻有股說不出的異樣感。
“你不是說他們感情很好嗎?模范情侶?”連蕭以晴也看出來了,那么說不是夏至的錯覺。
“他們一直很好的啊…我在歐婭大半年,沒見他們紅過臉。”夏至納悶地說。
“難不成人家兩口子還當著你的面吵架?”蕭以晴拉著她一面走,一面說。
“你覺得他們吵架了嗎?”
“嗯…不好說,”蕭以晴扁著嘴,搖了一下頭,“能吵一架還好,把話說出來不至于憋著,我覺得他們兩人的相處方式有點壓抑。”
“會嗎?”夏至回想著過往與兩人相處的時刻,“他們好像一直挺和諧的。”
“那你問一下唄。”
“我傻么我?”夏至把蕭以晴說過的話原封不動地還給她,“他們又沒表現出什么不對勁,我們在人家兩口子身后捕風捉影干啥?”
“對啊,你還知道這是人家兩口子的事,你那么操心干什么呢?”蕭以晴往前跳一步,轉過身來面對著夏至,倒退著走路,“你不是應該操心一下你和潘少爺的婚事么?你們到底什么時候結婚?再拖下去拍結婚照時皺紋都蓋不住了。”
夏至沒好氣地說:“姐姐,你走路看路,別摔個狗吃屎,臉花了下半輩子嫁不出去我概不負責…”
兩人互損著作樂,嘴里吐著難聽的話,心里互相貼近著。有些朋友,就是這樣一生一世的。
夏至僅在楠洲逗留了三日,白天去逛逛曾經熟悉的地方,她回楠師,回汴溪村,隨意地走著。
路依然是老樣子,不至于在四個月的別后就面目全非,但周遭的風景或多或少有點改變,比如這一處的墻頭,原來的枝葉還不至于掛得這樣滿。這都成了夏至相機下的畫面。
晚上,等蕭以晴下班,她們就逛街、吃飯、看電影,聊彼此不交叉的生活軌跡里出現的人和事,沒什么特殊,只是異常快樂。
夏至要回去的前一天晚上,蕭以晴不樂意了,非要夏至呆足一個星期,等她放假一起玩幾天再走。
夏至只好說:“姐姐,你放假了我也得上班啊。我得回去歇兩天,接下來,忙得很呢。”
這么一說蕭以晴不答應也得答應了。
星期四早上,夏至坐上了回泰城的車,這幾天的輕松愉悅,一下子沉積下來,她忽然有種悲戚,不知道自己下一次再到楠洲會是什么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