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家長里短耳生繭
“對，就是你。”
玉竹言辭激勵，姣好的面容已被憤怒扭曲，蛾眉倒蹙，圓眼怒睜，“若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來打擾我的生活，我又怎會掛懸賞動殺念？”
何氏要她打探玉竹動向是不假，可也沒有所謂的多次打擾吧。合著聽玉竹的意思，都是她作死咯？凌若歪著腦袋疑問，“既然你已自認是掛懸賞的幕后之人，那我倒是想跟你請教請教，究竟是何行為叫做騙取信任，偷窺跟蹤，還讓玉竹夫人您幾度崩潰？”
剛說完，小老頭在一旁狂笑，他徒弟竟還有這本事呢？凌若在一旁白了他一眼，小老頭立刻收聲，裝作無事的擺弄他的胡子。
看師父一邊閑著了，凌若繼續回想，還記得初次看到懸賞榜文時，她還跟著義憤填膺，認為榜文提及之人著實該殺。可如今知道此人正是自己，心中不免吃味。在不知情下被罵的狗血淋頭，好像有點冤。反正都被討厭了，不如知道原因唄。抱著這樣的心思，她滿眼期待的瞅著玉竹等著聽答案。
玉竹這邊自然也沒想到碰到這么個事多的主兒。近日情緒不高，既然想知道，好啊，正愁沒有宣泄口呢！擺出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指著凌若呵斥道，“你，明明是何氏走狗，卻以郎中身份騙過眾人，是為騙取信任。”
凌若點點頭道，“嗯，在理。”走狗一詞著實刺耳，畢竟她只是揭榜行事，與何氏只有金錢主顧關系，在此委托之外再無其他糾葛，如此被罵為走狗似乎不太貼切。也罷，趁著玉竹這股勁頭能挖到不少料，這種細節干脆無視的好。
“三番兩次故意出現在居所附近，是為偷窺跟蹤。”
“不不不”，凌若趕忙擺斷，“雖診治行為有虛，可郎中身份卻不假。至于三番兩次偷窺，不曾記得我做過這樣的事。”
“你還狡辯？”玉竹正欲掏出帕子擦拭薄汗，卻被凌若的話氣得攥在手里皺成一團，“多次流連我府上居所不夠，還找到燕郎家中，不是偷窺跟蹤是什么？”
“這可真是六月飛雪，且說不知玉竹夫人居所何在，再者之前那次出現也是由您院中丫鬟請我前去，我還沒跟你計較為何被拒之門外，現在反倒成偷窺跟蹤的變態了？”
聞聲，玉竹臉色一綠，好像是有這么回事，剛才那囂張氣焰似是矮了一截。
看她沒有言語，凌若繼續道，“先前大夫人察覺你行蹤有異，可此事不宜大張旗鼓，才放榜招賢。我不過是碰巧揭榜完成夫人委托罷了，至于你的情郎是誰，我根本不知。若非你們行事不知遮掩又怎會被旁人發現傳了出去？”
“傳了…出去？”玉竹面容之上已顯驚慌之色，一直以來都頗為謹慎，從服裝到出行都已盡量低調隱蔽，何況早早花重金把身邊人打點好，不該被發現才是啊。
凌若繼續言說，“大夫人早就察覺端倪，現在市坊鄰里間口口相傳有一位花衣美人日日流連貧民小巷，兩事略作結合，想不猜到是你都難吧。”
“你說，大夫人早就懷疑到我？”
看著她驚惶的模樣，凌若點了點頭。
玉竹倒吸一口涼氣，想必這些時日的行為都被何氏看在眼中，宛如衣不蔽體被看個精光。
“哼，這個八婆，自己的事管不好還來管我！”
凌若是不知二人有何恩怨，不過看起來她們是相處的非常糟糕。“得，你們的事我可管不著。”
“摻都摻和進來了，容得你說不管就不管的？”玉竹夫人對著凌若大聲呵斥，“你給我在這聽著，我今天就好好說道說道這個女人。”
平日但凡碰到個說書的，凌若都要駐足聽上一會，雖說坊間趣聞對凌若有著致命吸引，可上趕著傾訴的方式還是頭一回碰到。因著小命差點玩完一事，本想刨根問題查個清楚，現在怎變成對方撕心裂肺講個明白了？自知曉幕后之人是玉竹后，一切疑惑全都消散。只不過這中間的誤會嗎，著實有些多。
看到玉竹激動的樣子，燕伍子大為吃驚，但還是拉著她的衣角示意不要再講下去。
玉竹哪管那么許多，拂袖甩開“她根本就是瞧不起我的身世，非要拉我到王府做小。是，我家道中落早不是富家小姐，能得她照拂還得感恩戴德不是？可結果呢，當日嫁娶由何氏一手操辦，聲勢浩大全城盡知，恍惚間真以為何氏以后就是我在王府的姐姐了。可誰知，嫁入王府如同進了深宮庭院，我是個被冷落的婦人，王老爺一次都不曾碰過我。”
事已至此，玉竹又是羞又是氣，面色一陣青白。
歷史怎么總是驚人的相似…別人眼中的“寵愛”卻是假象。
可這就很奇怪了，凌若仔細思忖，欲要捋清這其中道道。如果說王老爺對何氏沒有愛情只有感謝，娶進來不碰便也罷了。玉竹乃是夫人親自挑選，聽說甚得老爺心意，這才大操大辦娶進府。明明每日流連，何氏早已心死而默默祝福。
可…“可聽府中丫鬟說，王老爺日日流連竹苑…”這和傳聞不太一樣啊，凌若略有訝異。
“竹苑，呵呵”玉竹夫人冷笑幾聲，聽得凌若渾身發毛，“這處居所是當年他親自差人為我打造，天真如我，竟以為此后在他心中可占一席之地。然而，這一切都是騙局！”玉竹小聲抽噎，言語之間盡是哭腔，“他根本沒愛過我…”
今日討伐主題本是江湖恩怨，怎么聊著聊著成了癡男怨女你情我愛了…先前被圍攻一事，凌若執意查清。眼下一鍋亂粥，聽得她耳根子疼。家長里短這種事兒，沒勁。也不想在這待了，懸賞的真相被在場的人聽全前因后果，自然是做不下去。
凌若眼神示意燕伍子趕緊哄著，對著玉竹道“家里事兒你們自己解決，我沒興趣。畢竟受人所托，你與燕伍子的事我瞞不得，尋個時日與何氏說清后，再也不會插手，你們好自為之。”
說罷，拽著一旁圍觀的小老頭走出院子。
“就這？”小老頭一旁淡定撫須。
“就這。”
辦公差點殞命一事肯定有心結，她也不是多大度的人能聽個逸聞就饒恕他們，不可能。
只是以她現在的力量，還不是對手。這次運氣好，不僅保住小命還機緣巧合撿了個師父，已是滿足。此番，必須要好好修煉，不得再偷懶了。
“師父，我想學功法。”
說著，凌若撲通一聲跪地，對著小老頭三拜。
“師徒一場，不必大禮”，嘴上是這么說著，小老頭卻絲毫沒有阻攔凌若行禮的意思，反倒是瞇眼一笑，配著明黃色外袍，帶著那么一些猥瑣。
“起來吧”，等三叩頭后，小老頭從懷中掏出一本破就冊子丟個她，“先從這個練起。”
凌若趕忙接住，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武功秘籍？！天啊，終于距離成為女俠又近了一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