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心病還須心藥醫

　　“先生真是說在我心上。”這小姑娘還挺上道，三言兩語的終于引上正題。夫人在簾內招手示意凌若過去，“都是女人，不若聽我幾句體己話？”

　　唷，有私房話聽，感情好。凌若走到夫人跟前，“傾訴也是治療的一部分，夫人您將心中郁結說與我聽，也好對‘癥’下藥。”

　　“這需得從幾年前說起…”

　　王府老爺早年是個書生，十年寒窗但求功名，奈何時運不濟。論才，不能拔得頭籌。論人，不是八面玲瓏。論背景，身無靠山無所倚。若非夫人當年愛慕老爺，為了和他在一起不惜跟何家鬧翻斷絕關系也要追隨，也就沒有后來的王老爺。夫人當初走得決絕，除卻一身衣裳飾物，沒帶走何家一金一銀。在何小姐心中，他風光無限也好，失魂落魄也罷，既是喜歡便要追隨一輩子。王老爺感之念之，將這份恩情埋于心中。

　　既然仕途不順，干脆改換行商。世間之路何其多，何苦執拗撞南墻。何小姐將全身之物交予王老爺作為本金，剛開始一切都要摸索，不知失敗多少次，變賣首飾的錢也用的不剩多少。都說百無一用是書生，若沒當朝為官，便一無是處。王老爺心如死灰想就此放棄，若不是何小姐一味堅持認為他定能拼出一番天地，哪會有后來的王府。

　　聽到這，凌若疑惑，這不是求仁得仁的發展嗎，夫人愛慕老爺，追隨之，陪伴之，最后成功了，該要祝賀才是，怎還生出心病呢？便道“這應該恭喜夫人得償所愿，王老爺不負所托啊。”

　　“唉”夫人嗟嘆一聲，“他對我尊之敬之，卻無愛意。成親多年未曾與我有過肌膚之親。”

　　凌若細觀夫人，衣香鬢影，縱使歲月雕琢也不減其風韻，可想夫人年輕時是個美人。要我是王老爺，有此佳人，日夜陪伴在側，又怎會不動情呢？但男歡女愛之事不像凌若心中想的那般簡單，或許失憶前的她會有體悟，可是現在的她，想不懂。

　　“感情一事無法勉強，今生能一直相伴左右我就知足了。”

　　“那是后來發生了什么？”

　　“唉，此事說來話長。”說到這，夫人不打算繼續聊下去，“還不知道‘郎中’怎么稱呼？”

　　“夫人喚我凌若便是。”

　　“凌姑娘蕙質蘭心，郎中身份當真幫了大忙，明日起每日申時來府上幫我‘診治’，到時再與你細細交代。”

　　“好。”沒想到一個尋物竟這般麻煩，可現今既然揭了，就堅持到最后吧。唉，這就是好奇的代價…

　　“榜文招賢是表，確是希望助我解憂。可此事干系重大，絕不能以王府名義。生怕有人看不到，又不敢太過引人注目。真的很矛盾，故報酬不能寫的太突出。不過凌姑娘請放心，事成之后定有重金酬謝。你這幾日在府上做郎中的錢，可按日結算。”

　　我沒聽錯吧？有兩份錢拿！凌若突然覺得這個榜揭的值！這就意味著可以吃香喝辣了，每晚兩個雞腿不成問題哈哈哈！凌若心里樂開了花，“淡定一些，不要喜形于色”。于是繼續維持淡漠疏離的模樣，強裝鎮定的“嗯”了聲。

　　這一趟走下來也是沒去多久。晌午，正陽高照，還沒到午飯的點，凌若想再找點事做打發時間。想起道兄為自己指了條明路，縣城東郊會有人指導她學習和施展功法。不過她現在還沒打算去，如今找到謀生手段，練武已不是最著急的事。而且道兄提到的地方，十有八九是道觀吧。凌若還不想年紀輕輕就當了道姑。聽說修仙之人各個清心寡欲，這可不成，對凌若而言世俗紅塵更得她心。有肉吃，有美女看，還有坊間趣聞聽，甚是有趣，這種生活才美好！

　　離開王府時，夫人說到做到，差人給凌若結了當日工錢。隨便一給就比當日尋人的酬金還多出不少，這幾天都不用擔心吃飯問題，而且還能吃幾頓好的。既如此，何不放松一天？來海寧大半個月，每日為生計奔波，生怕搶不到榜。靠著道兄改良過的方子還能在路邊擺攤子看病賣藥，不過老百姓不買賬啊。縣城里有個知名醫館，沒幾個人光顧她。要不是碰到哪天沒有酬金怕餓肚子，她才不會壓低價格賣草賣藥。這些人根本不知道她手里的藥材有多值錢！也罷，一文錢難道英雄漢這道理她懂。

　　剛出海寧縣閘門，凌若看到城隍爺塑像，這是她剛來此處看到的第一件東西，覺得很親切。走到跟前跪拜在塑像前虔誠默念，“城隍爺謝謝你，我現在過得不錯。”將早上剩下的兩個包子擺在供臺前，“這家包子很好吃，請你吃！”

　　“誒呀，竟然還有人沒忘記我。”

　　嗯？有人說話？凌若環視四周，并沒有人，可能是聽錯了吧。起身走向身后那片廣袤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