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錚看著眼前這個位高權重的三朝元老,再也無法控制內心極壓的平靜。
他拖著身上沉重的鐵鏈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雙眼垂淚道:“若陸大人能為本王奪回江山!本王定讓你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天下第一公!”
“臣謝主隆恩!”胡訓應聲而拜,看著地面的雙眼中卻毫無敬畏,只有對權利的欲望和勃勃野心。
赤璃將兩人的話聽的仔細,雖然她一心想要離開葉國,完全不想理會這里的是非恩怨,但聽見這兩個老東西居然將篡位之事說的如此冠冕堂皇,內心的正義感又冒出頭來。
“愛卿快快平身!”此時的葉錚似乎已忘了自己當下的處境,也忽視了自己身上穿的囚衣和手腳上的鐵鏈,完全以皇上身份自居。
“謝皇上!”胡訓起身道:“未防打草驚蛇還得委屈皇上幾日,待時機成熟臣立刻選擇吉日助皇上登基!”
“嗯!愛卿一片苦心,朕尤為感動。只是那葉文淵…”葉錚激動過后恢復了一些理智,他想到了一個棘手的問題。即使那小子死了,按宮禮規定亦會是葉文淵即位而倫不到自己。
“為了大葉江山,為了黎明百姓,不得不犧牲小王爺。皇上放心,臣會讓小王爺走得舒舒服服,定不會讓他遭罪”陸訓立刻出言打消了對方的顧慮。
赤璃一聽這二人企圖謀害小王爺,恨不得立刻起身殺了這兩個陰險的老東西。現在看來,此事她是非管不可了。
葉錚雖然看得出陸訓眼里的自信,但此事事關重大他還是諸多擔憂和疑問:“葉隱修親征身邊定有軍隊跟隨,你準備如何動手?”
陸訓胸有成竹道:“那小子此次不會隨軍出邊,而是留在南境駐扎,駐扎兵力不會過千,我用計將他引回,跟隨者最多五百,我兒陸之然會率五千人馬埋伏在谷雀林將其一網打盡。”
葉錚狐疑道:“那葉隱修既已出征,又怎會輕易回程…”
“哈哈哈…”陸訓突然笑了起來,用手指了指旁邊的尸體道:“這個女人與葉隱修關系非同尋常,他曾為救她不顧性命直沖火海,只要將她被打入天牢即將處死的消息告訴他,他定會馬不停蹄的趕回來。”
葉錚恍然道:“難怪昨日胡勉兩度前來探望,原來是因為她和那小子有瓜葛。她現在已死你準備怎么處理?”方才他已經聽到碗碟摔碎的聲響,早就猜到此時旁邊的牢房里已不會有活人。
陸訓道:“這個臣自會處理,皇上只需再委屈幾日便可執掌大葉江山!”
“好!朕在此等你的好消息!”葉錚已難掩心中激動,渾濁的眼里閃爍著希望的光。
“是!臣先告退!”陸訓說完便打開鐵門,對一直守在門外的兩人小聲嘀咕了一句后又戴上帽子緩緩離去。
半晌過后,陸訓指派的兩名侍衛一頭一腳地抬著用黑布包裹的尸體朝西山走去。走在前面的人不禁感慨道:“這姑娘生得這般俊俏卻死的這么慘,真是自古紅顏多薄命啊”
“要不待會埋她前你再讓她嘗嘗這做人的快樂?”后面的人一臉嘲笑地諷刺同伴。
“呸呸呸,你留點口德行不行!”被笑之人無心玩笑,轉過頭來對著尸體道:“他口無遮攔,姑娘有怪莫怪!好生上路!”
見他這樣,后面的侍衛冷哼一聲:“瞧你這沒出息的樣兒!死人有啥可怕,我現在給她幾腳她還能跳起來咬我不成”
赤璃聽著兩人的對話,真想來個詐尸殺人,殺掉那個剛才用言語侮辱她的侍衛。但是現在她必須去救葉文淵所以不能貿然行動,只有乖乖地做個死人才能展開后面的行動。
入了西山,兩人找了合適的地方停了下來。
走在前面的侍衛道:“咱動作快點,天快黑了”他向來最怕鬼,西山是宮里的慌墓之地,但凡死在宮里又無人認領的尸體統統會埋在這里,他只想在天黑前離開。
“瞧你那慫樣!”另一個人往手心里啐上一口又搓了搓,便開始挖起坑來:“你站著干啥?不想早點走啦?”
“哦哦”膽小的侍衛亦跟著忙活起來。
待一切動靜結束之后,赤璃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便用掌力震松了壓在身上的泥土,一個輕躍跳出坑來。
她張開雙臂深深地吸了幾口氣…感受著新鮮和自由的空氣。
此時的西山一片荒寂,借著月光她可以看見四周有許多沒有石碑的土墳,可她絲毫不覺得害怕,自己現在一身黑衣,披頭散發滿臉污垢,就是連鬼見了自己怕也只會將她認作是同類吧。
而且這世上人比鬼可怕多了。
片刻之后,一道黑影在葉國宮墻內飛檐走壁身輕如燕。
想要救小王爺,那么必須要找那個人幫忙。
胡康寧自從被皇上委任為監理之后便再也沒有回過自己的太師府,而是留居在宮內的政事房。宮里的大小事情都得經過他的同意,幾天下來他已覺得精疲力盡。這權利真是把雙刃劍啊。
戌時剛過,他放下手中的文書吹熄燈燭準備就寢。
突然,門被人推開。
“誰!”他大驚失色,慌忙中拿起已熄滅的燈燭朝來者照去。
借著月光,他看見來者身穿黑色囚衣,披頭散發,面色慘白…嚇得倒吸了一口涼氣:“你…你是人是鬼!”
“胡大人莫要驚慌”赤璃將披散的頭發卷在頭頂打了個髻,伸手從桌案上拿起一支筆當做發釵插了進去。
“你…你是誰!”胡康寧膽戰心驚地問道。
赤璃抬手一揚,胡康寧面前的燈燭噗的一下亮了起來。他本能地將光對上了對方的臉,待他看清來者容貌后嚇的捂住胸口狠狠退了一步:“你的死不關我事”半個時辰前他剛接到此人暴斃在獄中的消息,可此刻她…
“這世上哪里有鬼”赤璃見位高權重的堂堂太師居然露出如此驚恐之色,只覺得哭笑不得。
“那你…”胡康寧此時已從恐懼中慢慢緩過神來。但他實在想不通,如果她不是鬼,又有何耐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全天都有禁軍看守的政事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