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家。
任郡剛回來,中醫基地要給他的身體做一個檢查,被他拒絕了。
此時的他坐在任老爺的面前,很沉默。
任老爺的手卻是顫抖,他抬頭,嘴角動了一下,“你說什么?”
“下個月就是繼承人選拔了,我瞞不過您,”任郡伸手撈了桌子上的茶杯,“唯乾主動放棄了繼承人選拔,這是他們早上給我的。”
說著,任郡偏了下頭,身后的任偉忠面色嚴肅的拿出了一張附件遞給任老爺。
任老爺接過來,從上往下一字一字的看過去。。。
上面是任唯乾親自寫的退讓權。
任郡身體有恙,他手握重權,但任家的主權還是在任老爺這里,他選好的繼承人就是任唯乾,從小就用心培養他。
世家的繼承人都是經過嚴格選拔的,除非那個繼承人得到了家族所有人的擁戴。
為此,任家早在幾年前就確定了繼承人的選拔。
不僅僅是為了給任唯乾造勢,也是為了讓其他參加的人打出名氣。
京城七大家族其他家族的繼承人基本都確定了,任家的雖然沒有確定,但外界已經默認了是任唯乾。
精心策劃了這么多,任唯乾最后竟然主動放棄了選拔。
任老爺子好不容易因為任郡回來這個好消息打起了精神,此時,卻又萎靡起來。
“不一定要當繼承人,”任郡寬慰任老爺,“我會為他找其他的路。”
他正說著,身后任偉忠兜里的手機響了一聲。
是任博。
任博一般沒事不會給他打電話的,尤其是他們上班的時候,任偉忠低聲跟任郡稟告了一句,就出門接電話。
沒過一分鐘,又激動的進來,臉上還有些飄忽:“任先生,你接一下電話,任博有件大事找您…”
任郡也少見任偉忠這樣,他看了眼任偉忠,接過手機。
那邊,任博站在車門外,聲音顫抖:“任先生,孟她想回任家…”
“啪——”
任郡手里的茶杯掉下來。
他一時間也顧不得跟任老爺子討論繼承人的事,他有些緊張,“好,我馬上去。”
任郡直接站起,他捏著手機看向任老爺,“爸,我先出去一趟,阿拂她有重要的事找我!”
聽到任郡要去找孟拂,任老爺子微微抬手,笑了笑:“去吧。”
等任郡拿著手機,匆匆走后,任老爺子才靠著椅背。
身邊,來福給他添了熱水,“老爺,您也別著急,大少爺他們不會有事的。”
“是任唯一?”任老爺嗓音壓得很沉。
來福跟著嘆息,然后苦笑著點頭。
任老爺抬頭,任家在他之前其實在七大家族并不突出,近些年蒸蒸日上,不僅僅是因為任老爺子,任郡在里面的功勞更大。
“召開家族會議,”任老爺子開口,“重新投票。”
這邊,任博直接開車帶孟拂來到了任家。
帶孟拂來到了任郡的院子。
孟拂這次沒有帶上大白,她站在水池邊,看著大白上次玩兒的水池,目光看著水池里的植物。
像是觀賞類型的蓮類植物。
她對這些研究得不多,沒認出來到底是什么。
只覺得著觀賞蓮有些好看,孟拂目光放在莖葉上,莖葉的脈絡十分清晰。
任博一直跟在她身邊,見孟拂看著水池里的植物,變給她科普,“這是生物院研究的品種,是下面的人送給任先生的,您要喜歡我通知他們送您一株。”
孟拂本來想說不用,看著莖葉的脈絡,她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忽然將手機一握,笑了:“我媽喜歡植物。”
提到楊花,任博眸底的敬仰更重。
楊花在島上對植物的熱愛任博也知道,“楊女士要是喜歡,我…”
任博一句話還未說完,任郡就從門外進來,他面色一如既往的,不茍言笑,“怎么站在這里?”
“是這樣的…”任博看到任郡,解釋了孟拂剛剛說的話。
“嗯,”任郡微微頷首,偏頭,對任偉忠道:“找個花匠,把這里的花種移植,交給楊女士。”
移植這種小事一般情況下用不到任偉忠做。
然而任偉忠卻十分激動的應下來,“好!”
他拿著手機,去聯系花匠了。
說完這些,任郡才像是有理由一般,轉身看向孟拂,但一句話怎么也說不出來,“你、偉忠說…”
任郡這么多年,什么大場面沒見過。
此時跟孟拂說話,卻有些忐忑,手心也冒了一層汗。
“你親子鑒定做了?”孟拂收回看水池的目光,淡定自若。
“你爺爺做過,”任郡連忙道,“你要不信,我拿給你看。”
任博看任郡的樣子,在身邊提醒,“先生,請孟吧。”
“對,對,”任郡因為任博之前那一句話,頭腦現在還暈著,“走,我們回屋說。”
一行人轉到任郡院子的大廳,任博讓人上了茶,任郡才慢慢回過神來。
“你…什么時候知道的?”任郡手指捏著杯子。
他指的孟拂什么時候知道他跟她的關系。
“樓家那件事之后。”孟拂拿過茶杯,風輕云淡的開口。
任博又轉身去給把茶喝完的任郡添茶。
任郡深吸一口氣,終于舒緩了緊張感,但嗓音還是很緊:“剛剛,任博說,你愿意回任家。”
“嗯。”孟拂大大方方的,她捏著茶杯,懶洋洋靠著椅背,嘴邊一抹漫不經心的笑意。
任郡在任老爺那里失態一次了,這一次,他依舊沒忍住,“騰”地一下站起來,“好,好,我這就去操辦,任博,你去跟我爸說,擬請帖,算算哪天是好日子…”
縱使有任唯乾的事情在先,聽到孟拂的這句話,任郡也很失態。
他站在孟拂面前,走來走去,臉上的病態完全消失,整個人精神奕奕,仿佛年輕了好幾歲。
孟拂靠著椅背,她抬頭看著因為她一句話,就如此激動的任郡,輕輕抿唇。
大概因為于貞玲的關系,她一開始在知道任郡身份的時候,心情十分平淡。
甚至在剛剛與任博提起要回任家的事,她心情也沒什么起伏。
可眼下,看著失態的任郡,孟拂指尖點著茶杯,靜靜想著,大概人與人真的不一樣吧。
當初于家想要進入畫協,想要一個繼承人,孟拂實際上也是知道的,但她連于永都不想看到,最終看著于家一步步走入絕境之地。
這一次江鑫宸跟她說了任唯乾的事…
“請帖就不用了,”孟拂嘖了一聲,她伸手敲著桌子,懶洋洋的看向任郡,“把我加入族譜就行。”
任家沒有女性不得入族譜的例子,畢竟歷史上有記錄女家主的時代。
任郡正在想著,要怎么舉辦一個盛大的歡迎宴。
向整個京城的人介紹任家真正的大小姐。
聽到孟拂的話,他一愣,“不舉辦宴會?”
“不了,”孟拂笑了笑,“跟我媽、我舅舅他們吃個飯就行,除了他們,還有其他人…看您時間。”
她回任家也不是沖著任大小姐的名頭來。
本來任郡還在想為什么不舉辦宴會,孟拂后一句,又讓他緊張起來。
上一次見楊花,他是沖著照應楊花去的,可后面發現楊花本人比他們任家任何一個人都要厲害。
跟這一次見面的情況完全不同。
“好。”任郡也不著急,他總有機會向整個京城的人宣告他的親生女兒。
現在最重要的是給孟拂的這些親戚備禮。
上次送給孟拂的禮物,她沒要,這次總算有機會送出來。
說完這些,孟拂拿出來金針,再度為任郡針灸了一次。
這次針灸完之后,任郡覺得自己體內的郁氣又泄了不少,這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任偉忠正好辦完了移植,從外面進來。
任郡看向任偉忠:“你去找來福叔,讓他盡快準備族譜的事。”
任偉忠一聽,面上也一喜,他把水養的花盆輕輕放到孟拂面前:“我這就去!”
他匆匆去找來福跟任老爺。
族譜的事自然要任老爺子來,把孟拂記錄到任家嫡系一脈的族譜上,也需要找個祭祀的好日子,焚香舉行典禮。
“我不用做什么嗎?”孟拂看著任偉忠走得飛快,還挺詫異。
任家家大業大,她忽然出現在族譜上,還是正兒八經的嫡系,也是要分家的。
其他人,任唯一那些人能這么簡單的就讓她回來。
說到這個,任郡不太在意,“放心,你是我的女兒,自然享受與你哥哥同樣的待遇,沒人會敢說半個‘不’字。”
“我還有個條件…”孟拂看著任郡,忽然開口。
“別說一個條件,一百個都不在話下。”任郡擺手。
孟拂也笑了。
孟拂抱著花盆回到了楊家,把花盆里的花給楊花。
“這花有些奇怪…”楊花看著花盆里的花,若有所思。
“不奇怪就不讓你看了。”孟拂嘖了一聲。
楊夫人從樓上下來,看到孟拂去而又返,她笑了下:“阿拂,你今天不忙,正好,我們去商場。”
孟拂看看楊夫人,又看看楊花,稍微頓了一下,然后慢吞吞的開口:“我回來,是有件事要告訴你們。”
楊夫人放下手里的剪刀,聽到孟拂有事,她直接靠過來,有些緊張的道:“怎么了?”
“就…我找到我爸了。”孟拂抬頭。
上次江家的事情鬧得有些大,楊夫人知道江泉不是孟拂親爸。
不過楊夫人對這些也不在意,聽到孟拂的話,她擰眉:“你爸他是誰?你把資料給我,我查查。”
孟拂現在這么有名,楊夫人不太放心。
有于貞玲在先,她怕孟拂又遇到于貞玲plus。
“時間緊急,您要是愿意的話,他想要來拜訪你們。”孟拂笑了笑,然后把任郡的名字給楊夫人。
楊夫人表面上不動聲色。
手里的手機直接聯系了楊萊,讓他去查“任郡”。
叫任郡的不少,楊萊一時半會兒也查不到精準消息。
在還沒查到精準的消息,任郡就提著禮物登門拜訪。
楊萊今天特地請了假,呆在楊家,往日里他看到血蝙蝠還有一點點不自在,今天因為想著孟拂的事,對血蝙蝠也無視了。
孟拂收到了任郡的消息,就去楊家大門口等任郡過來。
楊夫人跟楊萊在接近時間的時候,也到門口,等待任郡過來。
不管怎么樣,孟拂既然認了這個父親,他們都不會怠慢。
楊夫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看向楊花。
楊花卻非常淡定,對孟拂生父的到來半點兒也不緊張,她稍微松了一口氣。
楊花對孟拂的在意楊夫人很清楚。
前方一輛黑車慢慢開過來。
“怎么突然要認他了?”楊花知道孟拂不是隨隨便便認任郡的。
孟拂慢吞吞的抬頭,“看中了任家的繼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