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導師叫溫昱,年紀偏大,是個藝術家。
節目組請他來是坐鎮的,對這些年輕人要比席南城寬容的多。
孟拂算是撐起了節目的一大看點,關于她的傳言,節目內部知道的遠比網絡上的多。
堂堂一個選秀節目,竟然出現了一個連簡譜都不認識的練習生。
對于她的印象,溫昱上次就有了一點改觀,覺得她還是個可造之才。
可現在…
溫昱看著白紙上的字,姿態橫生,鐵畫銀鉤,絲毫不受拘束,一看就是功底十分深厚的人寫的,看字如看人,這字實在是漂亮到了極點。
溫昱擅長研究字畫,對于孟拂這字,他自愧不如。
光瞧著這些字,與溫昱之前再節目中那個看到的那個目光短淺、學識不高的幾乎是兩個形象。
溫昱心生詫異。
“溫老師?”席南城在想葉疏寧這個問題,走到門口的時候,發現溫昱沒跟上來。
溫昱有些不舍的,這才收回了目光,往前走了兩步,驚訝的開口:“我剛剛才發現,孟拂的字寫得十分好看,你去看看。”
“字?”席南城看了那桌子一眼,笑了下,“溫老師,或許你可以看看葉疏寧的字,她拿過書法二等獎,但她從來沒有在節目中說起過。見了她的字,你就知道有些字它并不是書法。”
整個節目都為了炒葉疏寧一個人,保持葉疏寧每隔一段時間都有熱度。
聽著席南城話,溫昱一頓:“南城,你對孟拂偏見太大了。”
席南城笑笑,也不解釋了,“溫老師,我還有事。”
別人都在練舞,只有她在寫字,席南城見慣了圈子里的這種把戲。
席南城還要去跟導演商量給葉疏寧請私人老師,同溫昱打了招呼,直接離開,并沒有去看桌子上擺著的紙。
衛生間。
孟拂靠在門邊,一手拿著耳機往耳朵里塞,一手擰開水龍頭,洗去手上淺淺的黑色印記,“趙姐?”
給她打電話的是趙繁。
“你晚上找個時間出來一趟,六點,”趙繁那邊應該還在公司,說話的聲音有點小,“蘇哥回來了,記住,一定不能遲到。”
孟拂靠著洗手臺,又開始慢慢的洗另一只手:“有什么事,我們晚上還要排練。”
她知道趙繁嘴里的蘇哥是她的助理。
準確來說,只活在女記者跟趙繁嘴里的云助理。
跟著女記者身后一個月,孟拂都沒有見到過他人一次。
當然,孟拂也不明白,為什么趙繁堂堂一個經紀人,叫一個助理“蘇哥”?
“你不是一直想找個聲樂老師,前幾天我跟蘇哥說了,讓他幫你找一個,他今天剛好回來,應該是幫你找到老師了,”趙繁那邊用手壓著手機,道:“你記得,下午五點我就來接你。”
趙繁掛斷了電話。
孟拂從洗手抬邊抽了一張紙,把手擦干,才去找唐澤請假。
唐澤雖然有點兒意外,但也沒有為難她。
孟拂在整個節目組有些特殊,其他人包括葉疏寧在訓練期間都從未離開過節目組,偏偏孟拂例外,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之前那段時間幾乎很少住在節目組。
這一點,連導演都默許。
唐澤有時候都懷疑,孟拂是有一個極其龐大的后臺。
席南城就從另一邊過來,正好看到孟拂離開唐澤辦公室的背影。
“她來找唐老師干嘛?”席南城看了孟拂的背影一眼,問了工作人員一句。
工作人員頓了下,“請假,好像要去…”
席南城直接抬手,淡淡道:“不用說她了。”
與此同時。
T城。
老街一家老酒樓,茶香四溢。
二樓,靠近窗戶邊,坐在椅子上的老人二胡拉得極為雅致,身邊的少女低吟淺唱。
似乎將人帶進了另一個世界的錯覺。
不多時,趙繁帶著孟拂進來。
到了二樓,趙繁目光朝四周看了看,詢問了服務員,確定了一個包廂,然后抬手敲了敲門。
很快,里面傳來了“進”這個字。
趙繁朝孟拂示意了一眼,立馬推門進去。
包廂不大,里面似乎燃了檀香,一縷一縷的,讓趙繁原本有些緊張的心略微平靜下來。
孟拂一直低頭把玩著手機,神色慵慵懶懶,嘴角若有似無的勾著。
聞到這股檀香,她不由抬了抬頭。
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窗戶邊的男子。
對方穿著干凈的白色線衣,干凈而平整,身姿秀雅,猶如青竹。
“蘇哥。”趙繁壓低聲線,開口。
蘇承轉過身來,孟拂這才看到他手里還拿著茶杯,骨節分明的手映著青色的茶杯,愈發顯得瑩白修長,冷玉一般,他放下茶杯,微微抬頭,燈光模糊了他的輪廓:“先坐,人馬上就到。”
聲線從容,猶如冷夜星光里的涔涔清流。
孟拂拖開一張椅子坐下,用手揉了揉耳朵,這聲音,可真好聽。
她剛坐下。
外面就有人敲門。
趙繁立馬站起來,“應該是老師來了!”
她直接去開了門。
外面是一個中年男人,他跟著趙繁進來,“請問,您是陳老說的蘇先生嗎?”
“你好,”蘇承目光在孟拂臉上頓了一下,復爾看向中年男人,抬手讓人重新上了一壺茶,“陳老有說我找你什么事嗎?”
中年男人頷首。
蘇承重新倒了一壺茶,趙繁連忙識趣的跟中年男人把孟拂的基本情況說清了。
“你說是她?”中年男人這才清楚緣由,把目光放到孟拂身上。
趙繁點頭,“就是她,老師,您覺得如何?”
中年男人皺了皺眉,他看了孟拂一眼,想了半晌,還是搖頭,“抱歉,我今天下午已經收了一個學生。”
若是以往,陳老介紹的人,他不會輕易拒絕。
但這次不一樣,下午那個學生是席南城介紹給他的,剛剛趙繁說的時候,也介紹了孟拂不會半點樂理的事實,讓他差點兒懷疑趙繁是不是來砸場子的。
兩者選一個,根本就不需要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