頒獎臺已經布置好,紅毯也撲在了草皮上,領導們在花枝招展的禮儀姐陪同下,開始準備著足協杯頒獎儀式。田思源看著那些和顏悅色,一副給中國足球鞠躬盡瘁模樣的人,再看著臉上還帶著不甘神色的弟子們,知道自己該做些什么。
雖然他心里很清楚,這場比賽后,協會一定會有人出面,招安他,讓他成為自己人,然后他也會按之前的想法,成為國青隊助教乃至主教練,帶出一只有戰斗力的球隊,按部就班地去實施自己拯救中國足球的計劃。和光同塵,你好,我好,大家好,似乎很不錯,很和諧,皆大歡喜。但是現在田思源發現,那并不是他想要的了。他只想要純粹的足球,帶領真正喜歡足球的球員們去贏得干凈的勝利。
頒獎主持人出來了,他向田思源和球員們招呼著,讓他們抓緊列隊,亞軍也是有獎牌的,而且會有協會領導頒獎。田思源微笑著,好吧,就陪你們這最后一出戲演完吧。他招呼著球員,讓大家列成一隊,慢慢地走上領獎臺。一個看似副會長的家伙一臉倨傲地從(shēn)邊漂亮的禮儀姐手中,接過一個個銀質的獎牌,似乎是大的恩賜一般,戴到滿臉不(qíng)愿的球員脖子上。
田思源作為主教練,是隊伍的最后一個,當領導拿著獎牌,將紅色的綬帶撐開,習慣(性)地準備將它戴在對方低下的頭顱上時,驚異地發現,臺子上那個年輕的教練并沒有低下自己的頭顱,正歪著腦袋,用滿臉戲謔的笑容看著自己。他心里一突,要是擱在其他任何一個場所,自己一定早就發作,讓這個年輕人嘗嘗被社會毒打的滋味。但現在,(shēn)邊的攝像機還有記者,讓他壓制住心中的不滿,臉上的笑容愈加燦爛,甚至高高伸出手,去夠田思源的脖子。
田思源不為所動,他還是沒有低下頭,只是手一揮,一把從對面滿臉官威的家伙手里將獎牌抓住,在手指上晃悠了幾圈,耷拉下來。對面的人知道這場比賽的貓膩,現在不能發作,干笑了幾聲,就離開了田思源,走時,瞇縫的眼漏出一絲惡毒的兇光,哼,你就作吧,有給你拉清單的時候。
看出氣氛異樣的主持人,也很有眼色督促臺上的球員抓緊離開,這種時候,可千萬別鬧出什么岔子。看著魚貫走開的球員,他抹了把頭上的冷汗,雖然有點問題,但還在可控范圍,沒多大事。正當他準備讓(shēn)邊的漂亮姐姐們抓緊去準備冠軍獎牌時,卻驚恐地發現,剛才沒給領導面子的那個年輕教練,沒有按照禮儀姐地指引走下臺,而是一下就從臺子下跳下,徑直走向獎臺正對著,擺的端端正正的足協杯獎杯。那家伙要干什么呀,這可是全國直播,他想破壞中國足球和諧穩定的局面嗎?
田思源走到獎杯面前,矮下(shēn)子,伸出手掌,在似乎象征中國足球頂級比賽的獎杯上啪啪的拍了幾下,然后站起(shēn),指著已經列隊,滿臉詫異的大連隊,“這個冠軍,你們不配!”然后將手中的亞軍獎牌拋了幾下,嫌棄般地朝獎杯里一扔,轉過(shēn),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些人,在有些變暗的球場上,留下隱隱約約的(shēn)影。
在場的人都傻了眼,這是什么(qíng)況,國內可從來出現過,就算國際比賽也沒有呀。圍著的記者們,也被撩撥起來,好像突然驚醒一般,不停地按著快門,這可是大新聞呀,可得好好把握。而甲骨文的球員們也好像沒想到自己平(rì)里溫和的老大,能有這樣的舉動,一個個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是好。
程濤緊緊地咬著嘴唇,看著田思源慢慢變得模糊的(shēn)影,似乎下了一個重要的決定,他突然將脖子上的獎牌卸下,緊走了幾步,照著田思源剛才的樣子,將獎牌不屑地扔進金燦燦的獎杯里,然后義無反關朝田思源的方向追去。看到隊長的表現,李開田、柴信、王新健等人也做出了同樣的動作,離開領獎臺,追逐遠處的隊友、教練。不過,不是所有的球員都有這樣的行為,剩下的人相互看著,他們知道這樣的行為會帶來什么,猶豫了幾下,站在原地不動,然后聽著氣急敗壞的幾個領導模樣的人安排,從相反的方向離開,回到更衣室。
田思源手插著兜,迎著濟南有些冷峭的寒風,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從(shēn)后傳來沉重的腳步聲,還呼喚著自己,“教練,老大,等等我。”他扭頭一看,是程濤,讓他有些驚訝。“你怎么過來了?”
“我也把獎牌扔了,然后就追你來了。”程濤滿不在乎地回答著田思源,站在了他(shēn)邊。還沒等田思源反應過來,又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柴信熟悉的聲音也跟著出現,“隊長,是我,讓田老大等一下呀!”幾個人從后面一起跑上來,圍著田思源嘿嘿地傻笑起來。
田思源沒好氣地朝這幾個家伙頭上分別來了個毛栗子,“我走就走了,你們跟著摻什么亂呀!看吧,倒時候協會一定會給你們處罰的,踢不上球了可別找我!”
柴信哈著臉,滿臉諂媚的笑著,“我們不管,反正都是你把我們練出來的,踢不上球就踢不上唄!不過,我想你是老大,肯定會有辦法的。”他開始耍開無賴,還拉著旁邊的難兄難弟一起,咋呼著讓田思源負責。
這時,許濤也不知道從哪冒出來,滿臉的大汗,氣喘吁吁地站在他們面前,“臥槽,你搞事(qíng)能不能提前給我一聲呀,也讓我提前有個準備。現在那邊都亂(tào)了,協會的人正挨個找記者,讓他們把這個事壓下去。這回可算是捅馬蜂窩了,協會那邊一定會處罰的。足校那邊沒關系,但你和我的那些,還能實現嗎?下一步你準備怎么辦呀?這幫孩子可都不錯,千萬不能荒廢了他們呀!”許濤連珠炮似的詢問著田思源。
田思源沒有回答,站在球場出口,看著遠處燈火輝煌,還在繼續頒獎的人群,一副(rè)鬧祥和的景象。“別急,辦法一定會有的,黑暗有多漫長,黎明就有多燦爛,國內的副本不能刷了,我就帶你們去刷國外的,要不了多久,我們一定還會出現在這里,讓我們想要實現的,全部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