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足協為了方便組織和管理這種比賽，采取的是賽會制，平均3天一場比賽，大多數業余球隊的體能根本無法堅持這么大強度的賽程，這就讓一直注重體能訓練的田思源嘗到了甜頭，后面幾場比賽，通常沖擊上幾次，就將對手僅剩不多的體能耗盡，任由西安甲骨文隊蹂躪了。他們連續以大比分戰勝了安徽合肥工行隊、浙江杭州人民醫院聯隊，排名小組第一，只要再勝一場，就穩進前兩名，拿到今年足協杯資格賽的入場卷了。

　　田思源正在房間里休息，門口傳來敲門聲，他開門一看，是許濤站在門口，拉住他，朝身后走廊里看了看，然后關上門。“嘿，你知道我碰見什么事了？”許濤神秘兮兮地問道。

　　田思源正在總結球員數據，腦子里還在思考問題，沒好氣搭理他，“什么事？皇家馬德里給你發函要買球員了？”許濤拍了他一下，“說正經的，剛才那個浙江的球隊來找我，想讓球隊在明天的比賽上放放水！哈哈，干了這么長時間足球，第一次接觸這種事，還挺刺激的。”

　　田思源有些無語，這種最基層的比賽都有買球的情況發生，“他們一個人來的？開什么價碼呀？”許濤伸出一根手指，“十萬塊，讓我們明天放水，而且還跟了個好像當地足協的人，他們就這么明目張膽嗎？”田思源真有點無話可說，中國足球就是從這些事上一點一滴地把根子都給爛掉了，一個小小的業余比賽決賽都讓人覺得可以用錢搞定，那些所謂的高等級聯賽更是如此了。他記憶里，就是從現在起近20年間，中國聯賽假球、賭球情況特別嚴重，甚至一些比賽中明目張膽地去踢假球，把球向自己門里踢的事都曾經發生過。

　　“你呢？你咋說的？”田思源想知道一下許濤的態度，“當時要不是有那個足協的人，我就直接罵到對方臉上了，中國足球本來就差，還有這種下三濫的事，那一百年都不會有希望。”許濤恨恨地罵著，“以前，還以為假球、買球是傳說中的事，沒想到自己親眼見到才發現真有其事，這些渣滓，他們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嗎？不行，我要找上面的匯報，看他們怎么處理。”

　　田思源拍拍許濤的肩，“不用白費力了，今年會要求穩定，什么事都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就算是甲A，明目張膽的假球，足協都不會處理，何況我們這種不上臺面的比賽。現在我們只能牢牢記住自己的夢想，努力去完成他，為球迷保留一線希望，那才是我們應該做的。和足協去打那些狗屁倒灶的官司，一點意義都沒有。”

　　許濤聽了默然不語，他突然問道，“思源呀，你說今年國家隊進世界杯有希望嗎？”田思源想了想，“有，今年中國一定能進世界杯。”許濤有些詫異田思源的肯定。“真的？那不是全國球迷的夢想都要實現了呀？”

　　田思源呆呆地看著前方，“有時候你發現，那種夢想實現了會更痛苦，因為你發現你似乎看到了一個沒有未來的明天。”許濤有些摸不著頭腦，“進世界杯了，不就證明我們足球騰飛了嗎？現在職業聯賽多火呀！”

　　田思源苦笑著，“進世界杯和成為強隊，讓球迷不斷地從勝利中得到快樂是兩回事呀。你有實力進和你憑借一些取巧的方式進，那是兩個概念，我問你，你覺得國家隊現在能戰勝伊朗、沙特，還是日本韓國呢？”許濤想了想，搖搖頭。“你連亞洲前五都不敢保證，還怎么說自己國家的足球從此站起了？我們這次如果進世界杯，其實就是在吃以前體工隊的老本，現在國家隊的成員那個不是從那個階段過來的。現在的聯賽根本就沒有青訓的全套體系，等到沒有紅利可吃，中國足球就將墮落到你想象不到的地步，輸阿聯酋、伊拉克、敘利亞都是理所當然，輸泰國、越南都會不時發生，甚至變成常態。”田思源說出讓許濤無比震驚的話。

　　看著許濤詫異不敢相信的眼神，田思源心中暗嘆，二十世紀初，任誰都不會想到中國足球后二十年將會發生什么樣的變化，曾經不放在眼里的阿聯酋、烏茲別克、卡塔爾都變成中國隊眼里無法戰勝的對手，恐韓癥已經變成恐敘癥，1:5輸給泰國時，讓中國足球已經變成亞洲足壇乃至世界足壇的笑柄，即使職業聯賽看似如火如荼，但錢多人傻的帽子就一直沒被摘下過。自己現在做的一切，就是想用一只球隊的勝利去改變中國足球那樣的軌跡，他創業時很認可的話就是站在風口上，豬都會飛起來。他就是要用自己的努力，帶球隊去取得世人不能想象的成績，讓勝利成為球迷和球員的習慣，形成那個風口，即使還有魍魎魑魅、蠅營狗茍的事與人，也會被刮的無影無蹤，最次也會讓中國球迷有心靈上的寄托。

　　關于假球的事，許濤和田思源很默契地沒有和球員提起過。第二天的比賽，在對方主教練憤恨地眼神中，西安隊四比零輕松取勝，這還是田思源擔心對方惱羞成怒，故意下黑腳，特意要求球員才取得的比分，要是按球員踢的性起的態勢，又將是一次大屠殺。

　　這樣雖然還有一場比賽，西安甲骨文隊卻已經穩獲小組出線的名額了，他們將鐵定出現在4月份開始的足協杯資格賽上。球員們聽到裁判的哨聲，就歡呼著抱在一起，顯得比在西安那次奪冠還要高興。田思源心中明白，的確，這值得他們驕傲和自豪，僅僅組隊不到一年，以弱冠之年就可以參加中國足球頂級比賽足協杯，這讓他們無比興奮，球員沒有一個人能想到自己會有這樣的機會。他們的人生軌跡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的改變。

　　在這種亢奮的情緒下，球員們一鼓作氣，甚至都沒讓田思源有說教、灌雞湯的機會，接下來的比賽一個個都像打了雞血一樣，在場上不惜余力，把最好的狀態都展現了出來，讓對手苦不堪言。

　　最后的決賽，程濤上演帽子戲法震驚全場，西安隊3比0戰勝了湖北武漢鴻運，僅僅1個月時間，他們又一次站到領獎臺上，舉起中國會員協會冠軍聯賽的獎杯。